巫浅并没有去许东临介绍的影楼上班。通过不停的面试,终于有一家名为“花千树”的婚纱摄影店愿意录用她,虽然还有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可是巫浅已经心满意足。
渐渐地忙碌起来,不断地上进修班,跟着店里的摄影师学习积累经验,忙得昏天暗地。周梓腾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经和他冷战快两个月了。
自上次与许东临吃饭引发的矛盾以来,周梓腾一心扑在事业上,平时每天雷打不动地必然会给巫浅打电话,现在巫浅打过去他都只会冷冷地说一句,“对不起巫浅,我现在很忙。”
碰了两次钉子,巫浅也就撒手不管了。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女朋友,但自己好歹是女孩子,也道歉了,也求和好了,对方始终不为所动。巫浅只能等他慢慢消气。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着的“梓腾”两字,巫浅还是犹豫了好久,接还是不接。她实在不希望两人一说话就争吵。
最后还是接了起来,“梓腾。”
“嗯,巫浅。来我家吃个饭吧。”周梓腾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和巫浅说话。家里人现在不停地给他介绍对象,一怒之下说出了自己有个交往了好几年的女友,而且家就在本市,周家人自然是喜出望外。
“为什么要到你们家吃饭啊?这太突然了。”巫浅心里咯噔了一下。
“主要是我爸妈想见见你。毕竟我们也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也是时候进一步发展了。”周梓腾心里描绘着以后和巫浅在一起美好生活的蓝图,不禁笑出声来。
巫浅却在此刻犹豫了,她有想过以后,也想过和周梓腾就这么走下去。可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怎么自己竟有一种恐惧?
似是知道了巫浅的紧张,周梓腾轻声说,“浅浅,就吃顿饭而已。我知道我们还年轻,事情可以慢慢来。你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那好吧。”巫浅无奈地说,“你来‘花千树’婚纱摄影店等我。”
巫浅呆呆地放下电话,看看表,离下班还有十分钟。收拾好了相机,换了身衣服,发现周梓腾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看着他捧着一束花走到店里来,笑容灿烂,风度翩翩。巫浅身边的一个女孩,名为陈佳,是高中毕业后到这里当门市的,平时负责招揽客人。长得可爱亲切,为人也是单纯善良。此时看到周梓腾,扯着巫浅的衣角问,“浅浅姐,这位是你男朋友啊?蛮帅嘛。”然后冲着周梓腾咯咯地笑。
巫浅点了下头,跟她说了声再见,就跟着周梓腾出门了。留着陈佳在原地两眼冒红心。
“你怎么想起给我送花?”巫浅捧着这束红玫瑰,心里有点疑惑。谈了那么久的恋爱,周梓腾很少会在除了重大节日如中西方情人节恋爱纪念日等以外的日子给她送花。
“心情好。”周梓腾捧着巫浅的脸,吻了下去,流连忘返。然后一路飙车,带着巫浅回到了家。
“爸,妈,我们回来了。”周梓腾牵着巫浅的手走进了屋。看得出他心情真的很好,巫浅把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安压了下去。
“哟,回来了啊。”周母迎了出来,看到巫浅,热情地说,“快进来,先坐下喝杯茶。”回头往卧室喊了一句,“老周,快出来,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了。”
“来了来了。”从卧室走出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脸上还架着一副老花镜。对于周梓腾的爸爸,巫浅并不陌生,他是裕泽高中的校长,曾经亲自给她颁过奖,印象深刻。
“叔叔好,阿姨好。”巫浅礼貌地问好。
“哎,你好。该怎么称呼啊?”周母看着眼前这女孩眉清目秀,声音细细的,温柔秀气,心里已有几番喜欢。
“叫我巫浅就行。”巫浅觉得眼前的二老倒是很亲切。
“巫浅,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周父似是想到了什么。
“当然熟了。梓腾高一时有一次发烧喊的就是这个名字,高三时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他日记,里面全部只写着两个字,就是‘巫浅’,他还为此和我吵了一架。读大学非得跑去H市,我问遍了所有他要好的同学,后来才辗转知道一个叫巫浅的女孩去了H市,他也要跟着去。”周母笑着说起这段往事。
巫浅却在一瞬间惊到了,她知道周梓腾喜欢她,可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细节是她不知晓的。周梓腾看到自家母亲说了那么多他的糗事,求饶似的说,“妈,哪有,别说了。”
“怎么没有?还不敢承认呢。”周母笑着对巫浅说,“这孩子从小就是倔,什么事认准了就死都要坚持,为此还吃了不少亏。”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裕泽中学的学生,梓腾的同学。我还给你颁过奖,记得吧?就说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周父开心地笑了,“你这孩子,跟别人就是有点不一样。哈哈”
饭桌上,周母提起巫浅和梓腾以后的发展。
“巫浅,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想拼事业。可是过完这年你也二十三了吧,也不小了。我就想着你和梓腾能不能先安定下来,订个婚什么的,也好让我们两个老的安心。”周母试探性地开口,可巫浅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无限渴望。
“阿姨,这个……”巫浅很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里竟有些害怕又有些抵触。
“房子车子你都不用愁,都由我们给。阿姨不是强迫你,现在不是结婚,先订个婚把婚事定下来嘛。”周母淳淳善诱。
接下来的谈话巫浅头脑稍显昏沉,也记得不太清,只记得周家两老让她回去考虑一下订婚的事情。
周梓腾开车把她送回家。巫浅一路上都没有多说话,周梓腾也不知道她沉默的原因,只以为是她工作太累了。
巫浅关上车门,冲着车里的周梓腾挥了挥手,正欲上楼。
“巫浅,等等。”周梓腾从车上下来,从背后抱住了巫浅。
“让我亲一口。”周梓腾咬着她的耳朵。
“别闹了,快回家。”巫浅推了一下。
“那你亲我一口。”周梓腾像小孩一样顽皮地开口。
巫浅无奈地看着他,终于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周梓腾立马笑逐颜开,“巫浅,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事。”又抱着巫浅缠绵了一会,才松开手,“晚安,我爱你。”
巫浅拖着有点疲惫的身心回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旁边楼梯道有些许火花在闪。不会是有坏人吧?巫浅壮起胆子靠近去看。
一个挺拔身姿倚在墙上,手里拿着一根烟,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许东临,怎么不回家?”巫浅过来夺他手中的烟。
“巫小姐,把烟还给我。我家就在旁边,我识路。”许东临咳嗽了声清了清嗓子。在黑暗中巫浅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猜测,他肯定是一脸不屑加冷酷。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抽烟不好。”巫浅把烟扔到地上,狠狠踩两脚熄灭了烟头。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啊?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我们没关系吗,那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纵使周围一片黑暗,巫浅也可以看出许东临的眸光寒意渐现。
“你到底想怎样啊?许东临,当初对不起我的人是你,做错事的人是你。我过了五年平静的生活,你一回来就要把一切平静都打破吗?”双眸灿若星子,却几乎落下泪来。
“对,做错事的人是我,对不起你的人也是我。只是巫浅,你明白吗,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得不到,是得到了又失去,失去了才发现自己放不下。我有多痛苦你懂吗?”
世间只你一个人,抵得过我遇见的所有良辰美景。
巫浅默然。
“听话,好吗?”巫浅也说不上为什么,这样的许东临莫名的让她心疼,忍不住去牵他的手,“跟我回家拿点薄荷叶,泡水里喝对身体好。”
触碰到巫浅的手,听到她对他的温柔关怀,许东临刚伪装起来的冷酷全部幻灭。听到薄荷两字,一下子把他拉回到了两人甜蜜恋爱的时期,就像是毒药,戒不干净,一旦再次触碰,便会万劫不复。
许东临原本想回家拿身份证办点事,却不料在楼下看见了周梓腾和巫浅。本来,回国后遇见巫浅发生的所有事情,巫浅对他的所有回应都让他知道,应该放下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早该结束了。可看到两人告别缠绵的画面,硬生生觉得刺眼,转身走上楼,在楼梯走道里抽了几根烟。静静地等,期待着看到巫浅,又讨厌看到她脸上甜蜜的笑,能给她幸福的竟然不是自己。
没想到巫浅还是站在了他的面前。没想到她还会再牵起自己的手。好不容易打算放弃的心又死灰复燃。心里恼怒着自己的没出息,又心甘情愿再次飞蛾扑火。
许东临把巫浅圈在怀里,狠狠的吻,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心跳连着心跳。手不自觉地碰上了巫浅的耳垂,摸到她的珍珠耳环,睁开眼睛看到她微微露出的梨涡,熟悉的一切,又回来了。
她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钻进他的鼻息,他竟轻微地颤抖起来,这种感觉,千山万水般遥远,却又近在眼前,令人只想紧紧握住。
巫浅挣扎了一下,推开了许东临,“对不起。我不可以这样。”
“巫浅,别骗自己了,你还爱着我。”刚刚明明有感觉到她的回应。
“不是的,我们过去了。”摇了摇头,巫浅笑道,“我们都过了那种青涩年纪,都不是当初的我们了。回不了过去了。”
巫浅有多狠,许东临是知道的。他步步逼近,她小心防范。他一用力过猛,她便轻而易举粉碎他所有的希望和幻想。
是不是所有人的爱情都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