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说十六年前因喝了酒便做下了无德的事儿,发誓从此不再喝酒,这只是说说来骗我们的吧?其实……其实你是喝惯了高档的酒,吃惯了高档的菜,你不愿意跟我们这帮人,在我们这种地方,来喝我们这种劣质酒,吃我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菜吧?”言小曼看着宁语杰,硬着头皮甩出了这一大堆违心的话。
宁语杰没想到言小曼会这样怀疑他,他涨红了脸,大声地,但又结结巴巴地分辩道:“哪有这种事啊!能够跟你……你们在一起,我……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你煮的菜,你泡的茶,还有……还有,你倒的酒,都……都是我的最爱……”
言小曼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我跟你说的,全是……全是真话!”宁语杰看着言小曼淡淡的笑脸,急切地表白道。“十六年前,我真的……真的就是因为贪杯,上……上了别人的当,伤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再也……再也没有沾过一滴酒了。”
“这么说,在我们这儿,你也要提防着,提防着我们这儿也会有人算计你喽?”言小曼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砰砰直跳。“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呢,你我也没认识多久,你不相信我,不胜任我,甚至是怀疑我,提防着我,这,我都能理解。好吧,你不喝,我不强迫你。”
言小曼说着,把宁语杰面前的那杯酒拿了过来。
宁语杰赶紧按住了她的手:“不不不,我没有不相信你,更没有怀疑过你,我只是……我只是……”
言小曼把宁语杰按着她拿酒杯的那双手,一只一只地拿开:“行啦,你不用解释了。今天我请你来,是以为你已经把我们当成了朋友了,跟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讲究了,我们几个人能够跟你痛痛快快地喝一场,醉一场也没有关系,谁知道……”
说到这儿,言小曼顿了顿,看着宁语杰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请你来了,把你请来,反而让你为难。好吧,下次不敢了,下次我不敢请你来这儿喝酒了。这杯酒,就让我来喝掉它吧!”
言小曼一说完,就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宁语杰见言小曼不高兴了,他的心里更加慌乱,他将双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不,小曼,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在你的面前,我还有什么怀疑不怀疑,提防不提防的?好,我为你破一次例,今天我就为你破一次例——我,喝!”
宁语杰说完,飞快地为自己斟了满满的一杯酒,不等言小曼说话,他就端起酒杯,仰头把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言小曼赶紧拦住他:“行啦,语杰,你用不着为我破例的,我不值得你为我破例。”
“胡说!你不值得,还有谁值得我为她破例?”宁语杰说着,拨开言小曼的手,把第二杯酒倒满,他又是一仰脖子,全倒进嘴里去了。
“语杰,语杰你真的不用为难自己,你不喝,我不会怪你的。”言小曼继续劝阻道。
“别劝我,我一点都不觉得为难!今天晚上,我就要为你醉一次,我要一醉方休!”
宁语杰说罢,也不再用杯子,干脆拿着酒瓶,嘴对着嘴,“咕嘟咕嘟”地猛灌起来。
“好,够豪爽!你这么够朋友,我就陪着你,跟你一醉方休!”言小曼说着,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她对宁语杰举了一下酒杯,然后放到嘴边,轻抿了一口。
宁语杰这时已经开始狂喝起来了,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其实,他也不再想控制自己了,今晚,醉就醉吧,反正,对着言小曼,就是不喝酒也会醉的。
此时言小曼是不是在跟他狂饮,他已经管不到了。现在,他只想在言小曼的面前证明自己,他是一个值得言小曼相信的男人。
见宁语杰用酒瓶来喝酒了,言小曼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浅笑,但马上,她的心一阵绞痛,她蹙起了眉头。十六年了,十六年前的习惯,他还是没有改变啊!
言小曼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真想就此打住,不再去翻开十六年前的老伤口,这样,也许这样对她,对宁语生,对宁语杰,甚至是对紫馨都要来得好些。
可是……可是作为一个母亲,竟然连自己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这……
言小曼不敢往下想了,她狠狠地一把抹去刚从眼角上流出来的泪珠儿,一仰脖子,喝完了那杯酒。
“语杰,当年在那个夜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言小曼见宁语杰喝得差不多了,她抓住时机地问道。
她知道,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宁语杰或是清醒过来,或是倒头大睡过去的,到那时,她就是想要问,也没办法问了。
宁语杰没有回答,他醉眼朦胧地看着言小曼,言小曼也温柔地看着他。宁语杰看着看着,突然扑了上去,抱着言小曼就“哇哇”地大哭起来:“小曼,小曼啊,你真的没有死啊,你是真的没有死啊!我……我好想你啊……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啊,我是混蛋,我是个该死的大混蛋啊!当年……当年我就该死掉了……该死的是我啊,是我该死啊……”
言小曼咬着牙,她真想……她真想给他一拳啊,可她忍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宁语杰的背,还柔声地安慰道:“语杰,别哭,你好好地说,那天,言小曼并没有喝多少酒,怎么就会醉的不省人事了呢?”
“我不知道……小曼,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当时我也觉得奇怪的啊……”宁语杰仍然抱着言小曼大声地哭着、嚷着。
“那刘晓泊呢?当时刘晓泊也在场啊!他去干什么了?他怎么会容许你去欺负言小曼呢?”言小曼说着,用力地把宁语杰推开。
宁语杰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他无助地抬着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言小曼:“当时晓泊出去接电话了,房里面只有我跟那两个朋友在陪着小曼,当时小曼已经醉了。后来那两个朋友也出去了,房子里只剩下我和小曼了。那时我是清醒的啊,可我……可我喝了晓泊放在桌子上的那杯酒以后,小曼……真的,我就只喝了那杯酒就觉得不对劲了,身子热得难受,像是……像是要爆炸了似的。小曼,你知道……我……我难受啊,不!你不知道……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我全身……全身难受得要死……后来,后来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是老爸老妈把我弄醒过来的,可是……可是……我已经对不起小曼了……我已经对不起小曼了啊……呜呜……呜呜……”
宁语杰哭着、哭着,把身子蜷缩了起来。
“当时……当时我就想死去,我真的想死,我没脸见小曼……我没脸见语生……我没脸见他们了啊!可老爸老妈死活不让,他们……他们居然还要让我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我怎么装得了啊,我只好出国去,在国外流浪,直到小曼回到大陆以后,我才敢回香港来……我想去看她,很想很想啊……可,可又不敢看……实在……实在忍不住了,就在……就在远处看着她……看着她……我就满足了……满足了……”
宁语杰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已经像是在耳语了。
录像碟子里的那一幕幕,又像是放电影似的,在言小曼的眼前出现:
一个迷醉不醒的女人,被一个男人从椅子上抱起来,丢到了沙发上。之后,他就开始疯狂地撕扯去女人的衣服,女人的裙子,女人的小裤衩……瞬间,女人便如一条洁白无瑕的羔羊,静静地躺在那儿,无助也无奈地等待着屠夫来将她宰杀。
男人站在那只洁白的羔羊面前,突然呆愣住了。或许,是女人完美的酮体震住了这个男人,攫去了他的心神,让他一时无法动作;也或许,当时男人也有一瞬间的清醒,让他不忍心去伤害眼前这位他深爱着的女人。可是,所有的静止,只维持了三秒钟!三秒钟的挣扎之后,兽性,终于战胜了理智,战胜了所有的同情和怜悯,男人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猛地向那个早已失去了知觉的,被他丢在沙发上的赤裸裸的女人身上扑去……
男人,蹂躏了女人!
那个男人,就是眼前这个已经醉昏过去,哭昏过去了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很明显,也是一个替罪羔羊!
宁语杰……原来宁语杰也只是一只替罪的羔羊啊!
言小曼紧紧地咬着嘴唇,她……她不能让自己哭出声来!
言小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五味杂呈,她不知道是该恨这个男人,还是该怜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居然将这个秘密对她隐藏了十六年!把秘密藏十六年,多么的不容易啊!这十六年来,他也过得不快乐吧?
最让言小曼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居然早已经爱上了她!这一爱,居然就是一辈子!而且这种爱,还是无法说出口来的!这样隐瞒自己的爱,应该是很不容易的吧?
而当时的言小曼,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可以信赖的,一个在宁家除宁语生之外,唯一值得信赖的小叔子而已。可是没想到,这种信赖被一杯酒糟蹋了!
宁语生早就知道这件事的了,可是,他这个做丈夫的,他这个做哥哥的居然把这件事忍下来了!是什么原因让宁语生忍下了一个丈夫无法忍下的事情呢?
是了,想起来了,就是在那个时候,宁季棠无缘无故地把他名下的一部分宁氏的股票,转到了宁语生的名下,还攫升宁语生为海外总理事,海外生意,宁语生有处理的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