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破开骨肉,发出“嗤嗤”的声音。未几,数道乌光悉数被砍断,坠落在地。一截一截,都是断掉的蛇尸,一股一股暗红的血液从蛇躯断落的身体里流出来。
“哼!”神女冷哼一声,双手连挥,比出奇异的招式,顿时间,“哗啦”之声不绝,一道又一道乌光破出水面。
凤玄昶右手握紧长剑,矫健的身躯跃起。未几,栈道上便落满乌蛇的断尸,暗红的血液几乎把栈道染遍满了,两旁的水面也浮起一层层血色。
“你束手就擒吧!”凤玄昶盯着前方的女子,有些无奈地道。
在大义上,他们是死敌。
但从私情上,他们是母子。
神女一声冷笑:“束手就禽?我生你养你,就是为了二十年后,任你宰割?”目光一转,看向他的身后,忽而笑得阴森:“把他给我捆了!”
凤玄昶猛地转身,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两人,一人身量高大健壮,是名男子,一人身量高挑削瘦,是名女子,并肩走来,动作亲密而默契。
凤玄昶的脸色渐渐变了。
这两人穿着极为普通的麻布衣裳,甚至有几分褴褛。露在外面的肌肤,并不是常人拥有的光泽弹性,而是青白交加,僵硬如尸。一双眼眸,通体死白,无半点乌色。看着他的方向,身形骤然跃起,拔剑杀来。
两人身上佩戴着锋利无比的宝剑,身手矫健,毫无僵硬之感。冲他杀来的身形,更是配合默契。
“乖儿,你知道他们两个是谁吗?”神女看着打斗的三道身影,笑得诡秘:“为娘来告诉你,他们两个,男的是秦王,女的是秦王妃。”
凤玄昶蓦地睁大眼睛。这对人不人、鬼不鬼的男女,竟是已死多年的老秦王夫妇?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两人打到水里去!
“你把他们怎么了?”凤玄昶怒道。
神女冷笑一声:“什么叫我把他们怎么了?跟我有什么干系?”
人是老神女动的手脚,她不过是顺手接管罢了。
当年老秦王夫妇带兵战蛮夷,身中数箭,坠落河中,被老神女捡到,因看两人俊美秀丽,武功高强,故此动了蛊人之念。花费无数心血,将两人制成了蛊人。
真正的蛊人,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有脑子是死的,其他身体各部都是活的,算不得真正的活人,但也算不得死人。如此,才能听从主人的指示,为主人效力。
老神女的制作,最后失败了。老秦王夫妇虽然从床上站了起来,但与蛊人正好相反,身体是死的,脑子是活的。两人醒来后,手牵着手,轻易不肯分开,同进同出,同坐同卧,对于老神女的指令,十次里面至多有一次听从的。老神女到死也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神女接手过来,偶尔闲暇时,也会研究老秦王夫妇的异样。
但她研究了几年,也没研究出来,两人似有自己的意识,但却朦胧难懂,时常牵着手在栈道上一坐便是一整天,时常又钻入毒瘴林不见,偶尔也会听从她的指挥,但大部份时候都是闻若未闻。
眼看凤玄昶不敌,就要被擒,神女眼中幽光一闪,抬手弹向前方。一道绿光射出去,凤玄昶的身子顿时一僵,随即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乖儿,你不在乎为娘的心情,为娘却不得不在乎你的性命。”神女缓缓走近,“给你三日时间,你想清楚,要不要留下来听我的话?”
凤玄昶的腿弯麻痛,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整个人提不起力气。右手死死握着剑柄,杵在栈道上,努力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神女说道:“你休想!”
他是大顺朝最年轻的战神王爷,是数万铁血男儿效忠的将军,投敌卖国的事,他宁死也不肯!
“你!”神女顿时大怒:“你跟着他,有什么好?你是我的儿子,体内流着我的血液,他难道会叫你做太子、做皇帝吗?”
凤玄昶抿着唇,忍着浑身的乏力,汗水一滴一滴从额上滴落。
“跟着我,我扶你做蛮夷国的王!”神女眸带锐利:“蛮夷国的王室,已经悉数被你灭族,一应臣子和幕僚,想必也都在那场大火中死伤殆尽。你带着你的人马,自拥为王,再没有人会是你的绊脚石,难道不好?”
蛮夷国虽然只是弹丸小国,但也不是凤玄昶能够一两日便剿灭干净的。他带兵烧了蛮夷国的王宫,只杀死了王室、臣子和有钱有势的百姓,其他穷困百姓没有资格居住在王宫周围,只能四下散落在各处。这些人,日后都是他的臣民。
“做那老贼的一杆枪,难道比不得做蛮夷的王?”神女不解道。
她是蛮夷的神女,秉承着祖上传下来的训诫,将蛊毒一脉相传。谁做蛮夷的王,对她而言,都无所谓。但如果是她的儿子,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哼!”回应她的,是凤玄昶的一声轻蔑冷哼。
神女大怒:“我就不信,你当真骨头硬到这份上?”手腕一转,来到凤玄昶的身后,在他颈后、背部,飞快点了几下:“从来没有人能拒绝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