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呼叫漫长其实叫她自己也累了,现下她只想将此事尽速解决,不让自己在这摊无谓的泥淖中越陷越深。
未几,宅院大门缓缓从内打开,沈鸿生跟在他二姐的身旁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围观众人的目光在这二人与唐月琅之间来回穿梭,间或轻声低语,议论纷纷。
藏匿多日的两姐弟显得狼狈而惊惶,显然也知自己捅了好大篓子,之前的盛气凌人已不复见。
待他二人站定,唐月琅缓缓走到两人面前。
沈鸿生到底是男孩子,众目睽睽之下只得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你想怎样?”
“你猜。”
唐月琅皮笑肉不笑地吐出这两个字,便闪身上前扣住沈鸿生的二姐,动作敏捷地自她腰袋中取出一小纸包来,再从容退回原地。
那姑娘正要有动作,一个身影在众人眼前闪过,电光火石间那姑娘已跪倒在地。
众人定睛一看,韦锦澄已经站在她身侧。
在场没有谁看清韦锦澄做了什么动作,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这短短亮相,便让在场皇城司的人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原来韦锦澄的身手如此深不可测,之前他在皇城司……竟真的只是玩闹而已。
韦锦澄并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只负手而立,吊儿郎当地笑说:“见了郡主竟不行礼么?”
他的语气并不强烈,言辞间也无甚强迫之意,那略嫌轻浮的笑意却使人觉出一股奇妙的凛然之感,字字落地有如泰山压顶。
沈鸿生如梦初醒,连忙跪到二姐身旁,姐弟俩声线不稳地齐声道:“朗月郡主……长乐无极。”
“起来吧,”唐月琅看着二人缓缓起身,只盯着沈鸿生的二姐道,“请教姑娘芳名。”
那姑娘戒慎地看着她,扶着沈鸿生缓缓起身,悄悄后退了一步,这才颤声回答:“品、品秋。”
“沈品秋,”唐月琅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小纸包拆开,将那其中的药粉尽数倾于地面,“方才冒犯姑娘实属无奈之举,我只是怕你又向上次那样,突然将蒙汗药洒了我满脸。”
此言一出,群情哗然。
九华以武立国,民风上素来不觉得无伤大雅的打斗有什么不妥,但对人使蒙汗药这种手段却被归为下三滥的,自然千夫所指。
经过唐月琅这段时间轰轰烈烈的寻人之举,京师百姓对沈家的家底已是一清二楚。虽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但到底是官宦子弟,可这位沈二小姐却随身带着蒙汗药,难怪朗月郡主此番会动这样大的气!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沈品秋的脸色忽红忽白,一时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沈鸿生也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对唐月琅道:“此前冒犯郡主,多有得罪,我、我道歉!”
“总算你还有些担当,也知是非对错,”唐月琅今日终于头一回露出真诚的浅笑,“可是,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沈品秋闻言瞪大了眼,六神无主地转头回望群人中皇城司的人。
可没有任何人站出来。
她不知道那些人此刻都被武德司的人制着,况且唐月琅到目前为止也无任何过激之举,即便他们现下没有被人“关照”,也绝不会在此刻挺身而出。
所以,是想怎样?
沈鸿生惊慌地望着她,心中升起一股恐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