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人被司君玉领到京师东北角空无一人的校场比武台时,唐月琅突然福至心灵的明白了,司君玉根本不是要打架,而是有话要说。
九华人尚武,京师尤盛。每逢有重大节庆,城内东北角这处校场便会人头攒动,能站上这台子一试高下的人,当真是万众瞩目。
可这台子还有个妙处,台上的人居高临下,周围的动静可尽收眼底。加之为了方便众人观看,周围无任何遮蔽物,也无一幢房屋,若有人跟踪,绝对无所遁形。
韦锦澄倒神色不惊,客气地询问道:“君玉兄是想先同她动手,还是我?”
司君玉重重地哼了一声:“突然又不想打了。”
“哦,那便散了吧,改日再战。”韦锦澄毫不拖泥带水,转身欲走。
唐月琅不信韦锦澄看不出司君玉的心思,只不知韦锦澄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也拱手道:“告辞。”
未等他们脚步迈开,司君玉果然大喊一声:“我、我有话要说!”
韦锦澄咧嘴笑着转身回视他:“这才对嘛,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有架打架,有话说话,拐弯抹角的也没什么意思。”
既然他已挑明,司君玉也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知道,你们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
唐月琅与韦锦澄异口同声地回道:“你告黑状!”
司君玉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少蒙我了,真当我傻么?当年在我向成均馆夫子告发你们之前,你们就已屡次阴阳怪气地找茬,我是气不过才故意去告你们的。”
年少时不共戴天的恩怨如今被摊开说出来,倒让人觉着傻得可爱。
唐月琅回想起往事,也忍不住扑哧一笑:“难为你倒肯承认是故意的。”
“不过受人之托罢了。”见他开诚布公,韦锦澄也礼尚往来,直接掀了底牌。
司君玉神情讶然:“谁?”
韦锦澄看了唐月琅一眼,表示解释这种小事不必他亲自上阵。
唐月琅无奈领命,缓缓开口:“镇南王。”
父王?!
“父王故意要你们来为难我?”司君玉显然受到了极大冲击,原本微醺的红脸已转白。
“为难与援手也不过是一线之隔,只看如何去想罢了,”既然话已说开,唐月琅也就懒得再隐瞒,“你那一状虽然造成了我巨大的损失,但我本不是一桩恩怨能记这么多年的人。”
“当初你父王主动找上我们,要我们对你多加关照,使你不必步上你兄长的后尘。”
韦锦澄见司君玉因唐月琅的话而瞪大了眼,又好心地多加提点:“你仔细想想,若不是我们时时与你为难,你会有那么多面圣的机会么?你好歹皇城司出身,自该知道平日里在你周围监视的人数,是比许多爵储都要少得多的。若不是因为你时常有机会面圣……你以为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么?”
“你们俩身边不也是一样?”司君玉脸色苍白,沉声反诘。
韦锦澄与唐月琅身边的监视耳目在众多爵储中同样也算是少的,甚至比司君玉身边的还要少一些。
唐月琅轻笑着摇摇头:“你想想恭王府的司君华、怀王府的司君庭、定国公府的谢云影,甚至是六皇子司凤溪!这些无事可闹的主,你好好想想他们周围有多少人!再好好想想他们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当年镇南王已折了长子,自不愿次子再有任何闪失。虽然他没有抓住皇室什么把柄,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但绝不会再无防备。
但他又深知次子的心性,忧心其不会有好结果,因此便找上了唐月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