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庭审便私自收人下狱,都尉府如今当真好大威风!
便是当年都尉大人亲自抓她,也得先走了庭审的过场才敢把人送进这牢里的,如今都尉府的风气竟已经乱到随便有位少爷打个招呼,便能将人投入狱中了?
若当真如此,这对九华朝廷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唐月琅心中对都尉府监牢的现状暗暗心惊,另一边又疑惑了半晌:“沈公子?”
她很认真的想了想,确定自己是真不知道世家公子里有沈鸿生这号人物。
九华这十数年来受中土大国各路思潮影响,民风上对女子的称呼有些混乱,但在男子的称呼上一向还是基本沿袭规制,能被称为“公子”的男子,是一定有世家门第做前提的。
公爵以上世家的长子爵储称世子,长女封郡主,自出生起便留在京师,以作为家族给皇室的质押,表示绝无反叛之心。
而公爵次子往下这些真正可以被称做“公子”的人,大都是随着父母在自己封地长大,除非开蒙后要到京师求学或意图入仕,否则并不会随意在京师出现。
虽然唐月琅不至于见过每一个可被称为“公子”的人,但放眼整个九华,九卿以上的世家中并无“沈”姓,这一点她是很清楚的。
她对沈鸿生这个“公子”的称呼很是奇怪,于是又问:“沈家是做什么的?”
狱卒傲慢的抬了个白眼,道:“沈大人是去年自咱们浮阳郡升任来京的皇陵祭酒!”
“皇陵祭酒家的儿子就敢称‘公子’了?真是乱了套,礼部也不管的么。”唐月琅低下头笑着自语,同时伸手探向腰间锦囊,打算取出武德司的令牌来。
可当她的手才刚触及那锦囊,脸色就坏到一个不行了。
韦锦澜送她的那枚定亲白璧,碎了。
唐月琅缓缓站起来,沉声道:“请让我面见典狱长。”
想她自小在京师飞扬跋扈,同龄的人中除了韦锦澄在气焰上能与她不相伯仲之外,要说胡搅蛮缠、闹事砸场,还没谁拼得过她唐月琅的!
“典狱长休假,”狱卒又拿白眼觑她,“再者说了,即便典狱长当值,也不是你这等小人物想见就能见上的。还是想想家书要怎么写吧,晚些时候我会给你送纸笔来。”
“纸笔就不必了,家中无人。”唐月琅强压下心中怒火,再次盘腿坐下。
她此刻并不想与这狱卒争执什么,但也绝不会忍下这口气。
她的定亲白璧要是不碎,这事儿就是她和沈鸿生姐弟这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斗气胡闹,日后见面她最多没事撩拨他们一下,给些教训也就是了,并不会当真想要怎样。
可现在白璧碎了,她真、的、很、生、气!
这回要不将事情闹大,唐月琅三个字能倒过来写!
狱卒见她嘴硬,不禁也来了气,冷哼道:“那我就看看你多嘴硬,你若不叫家中人来赎,我一个气不顺,能关你三五年的!”
唐月琅盘腿闭目,声音并不大,那沉静的气焰却比他更嚣张:“你放心,若无百丈锦绣从这牢门铺到我家门口,便是你们都尉大人跪着求我,我也绝不会出这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