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年关,骨头和家人不得不去看望他的父亲,骨头的态度很坚决,让他在里面过个年,家人们不忍心,大姐在看望完他之后就把他弄了出来……
至于他会呆在哪个女人的窝里过这个难忘的年他一点都不关心。反正他不会登后母家的门,也没有资格来登,反正他可以有太对的去处。骨头索性就在后母家过这个年,老二去了小妹家去过年,那里很大三室一厅,两卫一厨大的离谱。老大离婚不满三年,用后母的话来讲就是不吉利,得过了12点才能进门,索性也就找了个地方呆着了。冷冷清清的家里灯火通明,内心的寒冷与屋外的飘雪在这份并不浓郁年味里分外惹眼,有了环境的衬托,多愁善感骨头望着闪烁着的灯笼与彩带,在这份虚假的红火中看不到一丝明媚的光,青木的电话不停地打着,他很难向她说出自己得境遇,骨头渴望被理解,却总是沉默居多,谁都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人与人也没有那么多奇妙感应,错误的沟通方式必然导致误会重重的分歧。同青木是这样,同亲人朋友也是一样,如果和陌生人交流,也是一样的结果。本质上,人与人就是平等而又独特的,独特就是特别的孤独。正因为这一份不可替代的独特我们才会借由血缘借由感情抱团在一起……
骨头的行程是一再耽搁,因了三姐的婚姻与父亲的丑事,骨头不得不暂时停留下他的脚步,刚刚参加工作的他是没有积蓄的,路途遥远,困难重重,最困难地是,他不知该如何向青木的父母交代。他即便再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愿让青木难做。错误的沟通注定导致悲哀的结局,骨头不得不询问他的亲人,后母那里得到的是一种抱怨――“都这样的家庭了,你还还要怎么样?”父亲那里得到的是恶毒的咒骂――“你有本事你去啊!有钱你自己娶,没钱你就打光棍……”骨头需要的不是一张往返车票,他要带着的是亲人们的祝福与认同。
青木是真的努力爱着他的,她一直在为这一份感情用尽全力,一直用尽全部的气力。她悄悄地为骨头定下了车票,专门请她的父亲在凌晨接车。正月初五之后,骨头终于动身启程,按照传统,破五而行。颠簸三十多个小时才堪堪到达。早上六点的乌市黑漆漆,路灯倒是明亮的打紧,这里的冬天比塞北略冷,大风却是如刺骨一般寒冷冷。到达乌市的时候,地方结着很厚冰,还遗留着上一场雪的痕迹。骨头流着鼻涕,只背了个破旧的书包就到站了,这一年过年他没有买新衣服。显得很寒酸。一年半之后才才知道,这个城市清醒时是在北京时间十点钟。
一段仓促的行程中仓惶的恋人小心翼翼的走着,他们不得不如履薄冰,他们不知道每次向前一步都会接近深渊,如果处于黑暗中后来的他和她能够回头望向来路,是否看得见两个可笑而稚嫩的身影呢?一切的究竟意义是什么,存在的价值该不该值得推敲?
许久不见的青木很激动,骨头却显得很拘束也很木讷,全然没有往日的机灵,黑暗中,他察觉出了青木欢欣背后的泪水,感到了她内心的失望,更体会到她父亲礼貌背后的不满。骨头生疏的向青木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就一路无话。青木的母亲早已做好了丰盛饭菜,在青木一家热情地招待下骨头沉默地吃完了这辈子与“家人们”的第一次团圆饭。饭吃完后,天还未亮,每个人都忙碌了一个晚上,就都疲惫的睡去了,躺在温暖而舒适地床上,骨头有一种不愿醒来的冲动,这个早晨他睡得很甜。当时针转到了十一点时,骨头才睁开双眼,青木就坐在他的床头静静地望着他?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都十一点了”
“挺早的,饿不饿?”
“不饿!”
“那出去走走吧!”
这天风很大,天空也不太明亮。青木并没有说什么不快乐的事儿,反倒是骨头愧疚的很,他只能把自己的境遇慢条斯理地说了一些。骨头又一次感觉到她的失落更重一重。
“前不久我老做梦!我妈又给我们算了一卦,结果就不告诉你了。”青木静静地说着,不悲不喜。“你怎么这么落魄的来了,是装穷的么!还背着我的书包,两手空空,我爸妈干巴巴等你半个月了,老家都没回!真是拿你没办法,走买点东西去……”骨头沉默,他一直就是邋遢的模样,因了青木多少有些改变,他从来不知道他所坚持的不修边幅在别人眼里就是一种落魄而不体面。
青木同骨头讲过他与她被她的母亲算过很多次命,结果骨头都不曾知晓,反正无论如何大体就是不般配吧,青木从未提起。这份感情,从开始之初就不曾得到过家人们的支持。她的父母一直认为骨头太小,太小的男人确实是不会照顾人的,他的父亲却是认为她太大。他的母亲们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们的生活中心永远是争夺家产……
因了青木的努力,她的父母也接受了他,青木带着骨头买了一点儿酒和烟,并不太昂贵,青木也没有多少积蓄。短短的三天,骨头被带着吃了很多特色小吃,游玩倒是没有,冬天天气太冷,骨头穿的太单薄,这个远的要命的陌生城市并没有多少值得令人称赞的景观,至少骨头是这样想的。青木去塞北刮了三天风,去中原的时候刮大风,骨头去乌市地时候同样是大风,不知道这是冥冥之中的天象还是为了那份遗憾而编造出来的借口。
面对青木的父母,骨头也只能如实的把家庭情况说明白,对于将来,对于能给予青木的将来,他只能说一下父亲曾为他规划的将来,和他所谓的可以继承到的东西。青木的父母久久无语,只说了一句:“你太苦了孩子,这是什么样的家庭。”
由于要等骨头的原因,青木的父母停留的太久,他们需要回老家,成年了成家了就有太多的羁绊。因为了这些羁绊,人不得不放弃太多坚持与兴趣,青木的父亲很喜欢花,生活的匆忙使他很难去照顾花草,家里的盆景大多都凋零了,短短的三天,索性就带着骨头去花展。天气冷的要命,青木的妈妈给骨头添了厚厚的棉衣。一家子就有说有笑地流连于温室中。花香弥漫,温室里的花卉开的艳丽,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凋零,纵然处于零下十几度的寒冷冬季国度,依旧娇艳似火,繁华如锦。如果,爱情也有这样一个温暖如玉的小屋,一切会不会漂亮起来呢?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霜雨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