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苏离被绑一个半月之后,远在江南的豫州府衙传来了消息。苏彻只身快马加鞭赶到豫州,借由豫州的地方兵力,终于从一个荒无人烟的破落村庄里搜到了苏离,好在收到绑票后七皇子秦誉私下里拿出了两百万两银子送给绑匪,让他们无论如何不能伤害人质。所以苏离被找到时,除了自由以外,过得还算不错,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有蓬头垢面。
但是绑匪似乎都训练有素,事情败露之后居然全体自杀身亡,苏彻只好将实情一一向庆陵皇禀报。
苏乔自回来后就一直在将军府那边休息,她并没有告诉苏彻实情,以至于苏彻每天都命人将她看得死紧死紧的,当然,她要是想溜的话倒很容易。
这几天,向南楼来看过她,七皇子秦誉也打发了华玉来探她,三皇子秦安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私下里将老管家叫来一问,这一月,除了为她被绑的事情操心以外,将军府里无甚异常。
“少爷,你饿不饿?要不要再给你拿点吃的来?”夜都黑了几许了,小青子还磨蹭着不肯走,这几****非要打了地铺陪着苏乔才算安心。
苏乔拿他没办法,只好依他,但是今晚,她还有事要做。
“小青子,过来。”苏乔对他招了招手,小青子附耳上去,听得苏乔在他耳边嘀咕几句后,差点就大嚷大叫,幸好苏乔眼疾手快,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
“这是本少爷的命令,必须得听。”苏乔沉了脸色,立马把小青子唬住了。
子时一过,苏乔一身夜行衣很轻松的就出了将军府,看来将军府里戒备真是太差。
梦瑶台已经进入了梦乡,也有少许几间房亮着灯的。苏乔轻车熟路找到绿芜的房间,从窗口翻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苏乔屏息聆听后,才敢放心的走向床边,今夜一点星光也没有,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她只好轻手抚过凸显在锦被上人儿的轮廓,以判别绿芜的位置,突然,略带冰凉的手指抚摸到了一团软绵绵的物体,立马吓得收回手。
而这时,睡梦中的绿芜也被这突来的举动给吓醒了,先是身子抖了一下,随即就要惊叫出声时,立马有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捂住自己,同时整个人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是我。”苏乔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每天那么多人监视绿芜,不得不极度降低声线。
绿芜只拼命摇头,发出微小的“呜呜’声。
“是我,我是……”苏乔再次小声说道,突然想起,她从来没有告诉过绿芜她的名字。
她这一分神,绿芜立马乘机抬起手推开她,“来——”
来字只叫了一半,一阵天旋地转。
绿芜捂着未平的心绪压了嗓子道,“是你?”
苏乔将她的手握了一握,拉下她躺好,又将锦被蒙过了两人头顶,房间再次归于静寂。
三更钟鼓响,苏乔从锦被里探出头来,心里满是沉重。她轻盈的跳下床,正准备走时,却被绿芜一手拉住了衣角。
苏乔不解,只得俯头靠了过去,却听见房间右侧有悉索的脚步声,那里绿芜曾告诉过她,是重要人物专走的秘密通道,不好,正在开门。
苏乔翻身一滚,就藏到了床下。绿芜一惊,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便飞快的再次躺下装睡。
有人从密道里走了出来,“绿芜,华公子到了。”
先是老鸨的声音,她将灯盏往桌上一搁,“噌’的一声,绿芜就从床上惊起,赶紧下床给华玉请安,“华公子。”
原来是他!那就更不能大意了,苏乔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呼吸,自那日见着他的荷上飞步之后,深觉此人轻功了得,虽然不知道他武功到底如何,却还是要打起一百二十个小心来。
老鸨又从密道走了回去,苏乔从床帘下也只隐隐看见华玉的靴子,以及早已一件一件剥落的衣袍。
“你还杵着干什么,脱衣服。”华玉的声音冷冷的,极度不耐烦。
绿芜默无声息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介于尊卑之别,从来不会抬眼看他。
紧接着,床上噗通一声巨响,华玉一手扛起绿芜就朝床上甩去,苏乔在下面听得心惊肉跳。
绿芜却死死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低垂着眼敛。
华玉从来不会亲她,每次来了都是直奔主题,且不等绿芜的身体是否接受,长枪直入,毫不怜香惜玉。
但是今天,他却一改往常,虽然依旧不会亲吻她的唇,却是将薄唇凑在绿芜雪白的酮体上深深浅浅细细亲了起来,身体传来一阵一阵的酥麻感,绿芜即使拼命忍住也抵制不了生理自然的反应,不禁隔三差五小声呻吟起来,那声音像是被闷在壶中,压抑得让人真想一把摔碎。
华玉从她雪白的两团柔软里抬起头,双目似血般的被充染的通红,“原来你会叫?那还整天装什么清高!”
绿芜的唇瓣被自己咬出血来,却是眼眸执拗,“华公子,请快一点,绿芜明早还要接客。”
华玉伸出他略显苍白的手指死死掐住她的柔软,狠狠问道,“谁?”
绿芜不说,华玉伸出舌头无比狰狞的在她脸上舔了一下,随即开始了疯狂的掠夺。
木床吱呀吱呀的摇晃着,时不时夹杂着绿芜不知是抽泣还是嘤咛的声音,华玉则是恣意的喊叫出声,苏乔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变态!
一直到卯时,天色微微亮,梦瑶台的下人都开始在组廊里走动时,华玉才恨恨的放开绿芜,一夜几次风流,绿芜早已累得动也不能动,雪白的酮体上红莓朵朵,却不免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赫然挂着未干的泪痕。
“这是本公子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如何?满意吧?”华玉穿好衣服,笑得轻蔑无耻,“我会告诉老鸨让你好好休息几天的。”
接着,他又再次走到床边,俯身拍了拍绿芜目光呆滞的脸道,“下次爽快时要记得叫出声,不然本公子还会重重惩罚你。”
“绿芜……”苏乔确定华玉走后,凝神听了下四周的动静,才从床底爬了出来,床上满目惊心不忍看,只得替她拉了被子盖在身上。
绿芜眼角的泪又流了下来,她本是风尘女,她又为何要哭呢?
苏乔伸出手指替她擦泪,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只好叹了一声,再不走就会被人发现了。
她从靴子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今天出来时只带了这个,放在绿芜手里道,“我不知道是你的生辰,身上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把匕首,你就平时削削水果之类的也好。”
说罢,飞快的消失在梦瑶台。
南院,苏落涵居然一心一意的绣起了女红,难怪最近苏乔即使住在了将军府这边,她都很少过来打扰。
“二娘”,苏乔拿着一个红色的锦盒走进了二夫人的房间,二夫人正在描花样,女儿苏落涵正坐在她旁边细心的绣着一只手帕,是一对鸳鸯戏水。
二夫人抬起头来,笑道,“是离儿啊,坐。”
苏落涵也抬了一下头,却又飞快的低了下去,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小声的叫了一声离哥哥。
苏乔递了锦盒给二夫人,道,“二娘,过几天就是您的寿辰,我差人去外边给您挑了件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二夫人眼中一喜,连老爷都只字未提她的生辰,落涵也不记得,偏生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却记住了,她一下子回想起了他们小的时候,那时是妹妹乔儿记得的次数要多些,所以得知她死去之后心里还难过了一些日子,“喜欢喜欢,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打开锦盒,是一只五彩金镶玉步摇,制作精美,奢华富丽。看得二夫人心里又软了几分,一两个月前还为他将凝碧引进门而暗暗生怨,后来因凝碧沈沈都死了才稍微减少,这下算是都烟消云散了,“好看,真好看,老爷就从未给我送过这么美的东西。”
苏乔笑了一笑,“我送跟爹爹送都是一样的。”
落涵始终是女孩子,又才十三岁,一见这么美的东西一下子就忘了刚才自己正烦恼的事,“离哥哥,我怎么没有?”
苏乔眉眼一扬,“以前天天找我玩,这几天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住在你旁边的院子,你倒是连一眼也不过来瞧瞧。”
苏落涵自知理亏,只喃喃道,“你第一天回来时我去看了,只是后来……后来……”
二夫人在一边接话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听丫鬟说那天华府的公子来两人遇上之后,她就变成这副德行了,成天窝在房里绣花绣花,也不说话,时不时的还独自偷笑,我原本是想着让她安分一点,但是这突然间转了性子,我这个做娘的还真是一下子缓不过神来。”
“娘!”苏落涵红了脸,娇羞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苏乔一拍手,恍然大悟,“确实是女大不中留啊,我们家的小小姐就思量着要嫁人了!”
“离哥哥!”苏落涵跺了跺脚,娇嗔一声,转眼又一把将苏乔拉出了房,找了个安静的回廊角上站着。
“离哥哥,对不起。”苏落涵低了小脑袋,仿佛真的做了亏心事,“我以为我一直会喜欢离哥哥,但是华公子说我跟离哥哥是兄妹是不能成亲的,所以……所以……”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苏乔拍拍她的头,安慰道,“华公子说的是对的。”
苏落涵抬起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泪花闪闪,“那我喜欢华公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苏乔摸了摸下巴,笑道,“就是哥哥觉得他年纪有点大,以前就跟你说过吧,都可以做你叔叔了。”
“但是,但是……”苏落涵欲语还休,还是鼓起勇气红着脸说了出来,“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苏乔立马反应过来,“难道他亲了你?”
苏落涵羞得蹲在地上猛点头,该死的华玉,连小孩子你也不放过,但是她却只能笑着说,“你自己喜欢就好,哥哥也不能说什么的。”
若无其事离开南院,苏乔心里想起那晚华玉的变态,骨子里莫不升起一股寒意。
午后时分,苏乔带着小青子和白非外出办事,她昨晚就已经跟爹爹商量过此事,可以外出了。
在梦瑶台附近的小巷子里租了一座很便宜的旧宅子,再请了两个小厮打理,门匾上挂了一个“随缘居”的牌匾,与绿芜联络的地方便有了,万一以后有何急要的消息,绿芜便可派人送信至此,每晚再让小青子跑一趟就成了。
虽然华玉只把绿芜当做泄欲的对象,但是,正因为绿芜在他面前不声不吭,他在办事的同时也会说很多秘密出来,关于朝政的关于家室的,有时候是发泄,有时候是嘲笑,自言自语倒是自得其乐。
据绿芜说,华玉好男色这一点是真的,他有一个别苑里就养了七八个美男子,其中不乏有十一二岁的男童。华玉有时候也会对绿芜说起他的这些男宠来,说这个味道怎么样,说那个味道又怎么样,所以绿芜打心眼底是瞧不起他,就更不会看他一眼。
所以他如今对苏落涵下手,完全只是政治需要罢了,如果不赶紧想办法,一旦情根深重,苏落涵就完了。
“哎呀,公子,好久没见你来了!”老鸨见到苏乔主仆三人进来,立马眉开眼笑。
苏乔赏了银子给她,“前不久出了趟远门做生意,这一回来不就来看妈妈你了吗?”
老鸨捏着帕子笑得沁甜,“公子真会说话!”
随即又道,“我们的绿芜最近这几天身子不舒服,公子改日再来可好?”
苏乔一摇扇子,道,“我只是来和绿芜姑娘喝喝茶的,妈妈也可在一旁看着。”
说完让小青子付了与以前一样多的银票给老鸨,老鸨见钱眼开也就不阻拦了,随即将他们引了上楼,小青子和白非这才第一次见到绿芜,一见便都跟傻了眼似的,直愣愣的。他们今个总算明白了,府里头的丫鬟数百个,可没有一个像绿芜这般美,难怪少爷对她如此挂心。
绿芜今个气色好了很多,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确实是见怪不怪,她让丫鬟替苏乔斟了茶,笑盈盈瞧着她身后的两个仆人道,“绿芜今个身子好多了,可以勉强服侍公子。”
小青子和白非立马走了出去,却是在门外边守着,绿芜一边解衣一边朝苏乔走来,她的两个丫鬟见状也退了下去。
“好了,穿上吧,暂时没有问题。”苏乔刚才已经打探过四周,制止住了绿芜,绿芜一笑,又将衣服穿了起来。
苏乔掏出一张纸条给绿芜,道,“以后有急事的话就送信到这个地方。”
绿芜接过去看了几眼,记在心里,就点火烧掉了,苏乔暗叹她真是聪慧。
“公子今个可忙?”绿芜将纸灰扔进茶杯,再倒进屋内的一盘兰草里,回头问道。
“要是你今天无客的话,就烦你陪我喝喝茶。”苏乔笑道,她承诺绿芜半个月之内将秦君拂带来,明日可是要去找向南楼一趟,九陌说此事已经交代向南楼去安排,不知道是否已妥当。
绿芜拂了拂垂在胸前的发丝,婀娜转身到抚琴台,“那绿芜就先为公子唱上一曲。”
坐罢,红袖轻滑,腕上环叮当,十指青葱白,琴音扬,歌喉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清婉歌喉中,是一个女子孜孜不倦思念自己的情郎,责怪他不来看她,只一日不见,便似乎隔了三个月之长,可见这思念是多么的情深意重。
苏乔悠然靠在椅背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却又眉心略有起伏,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愿意回想的往事。
“嘭……’房间右侧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密道的门被人一脚踢跨。
苏乔从座上惊起,暗责刚才听得太过入神,以至于有人来了都没发现。
赫然是满脸狰狞的华玉,笑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