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凡拿着喇嘛写下的纸书一路看过,字虽十分不好认,但也能看懂个大概:只见上面写着唐末宋初,自吐蕃王朝崩溃以后,藏区又出现吐蕃王室后人割据混战的四个王系:为拉萨王系,阿里王系,亚泽王系与雅隆觉阿王系。本来力微,无法与宋国抗衡。
西夏国的君主李元昊偏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通晓藏汉文化,又自创了西夏文字,内政仿唐宋制度,设置中书省与枢密院,由中书令与枢密使领导,分掌文武两班,又设御史台,由御史大夫主导监察,自中书令,枢密使,大夫,侍中,太尉以下,分命藏汉人充当,有箣卫司,官计司,受纳司,农田司,群牧司,飞龙院,磨勘司,文思院,蕃学,汉学等机构。此为文治。
军队上仿宋制,以擒生军,侍卫军为主力,由中央掌握,与宋国禁军制度类似,地方驻军分左右厢十二监军司,委任西夏贵族分别统帅部众。东至契丹边境,西至甘州,以防辽国,北宋,回鹘侵扰,总兵力五十余万人,每出兵以银牌召各部长官,面授机宜。作战多采取伏兵包围,铁骑重点突防的战略,此为武功。
吐蕃连连内乱,已不复唐朝时期的辉煌,无奈被西夏国挟持,结下联盟,充当此次讨宋的先锋军,赤松喇嘛受拉萨王的嘱托前往宋国,本欲面见宋皇,共谋对策。
赤松喇嘛路至归德府,查知宋使已遭暗杀,那归德府尹已被西夏国收买,机缘巧合之下赤松喇嘛救下罗凡,才成了现在这样。
耶律宝琴看罢笑道:”那李元昊何等样人物,只怕喇嘛您此次与宋皇见了面才正中他下怀。“罗凡与赤松喇嘛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只是耶律宝琴素来机敏聪慧,她说出这样的话必是有道理的。
耶律宝琴又道:”我听父王说过,那李元昊是个与咱们辽国太祖皇帝耶律阿保机一般的人物,你们吐蕃诸部既然是被他西夏强迫结盟,他李元昊自然是百般的防着你,这宋使死的十分合时宜,你喇嘛到了归德城,罗公子也到了归德城,那宋使偏死了,即至咱们被困在这小小的归德出不出去,只怕连我都被算计在了里面。就算出了此城,那夏国的狗腿子未必没有后手对付我们。“
罗凡一惊:辽国雄踞北方,三分天下有其一,西夏国若真打了算盘要将辽国算计进去,非给宋国招至百年危殆甚至亡国之虞。
耶律宝琴苦笑道:”若是只有我与罗公子,我倒还有脱身的计策,没想到喇嘛师傅您是这般的来头,事情倒没我想得这般简单了,当年李元昊率兵直逼宋国延安,宋将任福与李元昊战于好水川,任福兵陷于元昊埋伏重围,当时就道边发现几个银泥盒,包封紧密,里面呈现跳跃动荡之声,任福启封,一群白鸽从盒中飞出,于是夏军合围,任福战死,宋军死了一万多人,从此宋国不敢与西夏直接应战,宋仁宗直呼与西夏“一战不如一战”怕他西夏李元昊倒比怕我们辽国更甚,宋国的范仲淹驻守延安的时候就曾写过“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的句子。“
罗凡七尺男儿,躺在床上对耶律宝琴的话十分不舒服,冷言道:”你堂堂辽国公主也会涨他人志气,大宋的男人不怕他李元昊,更不怕你们辽国。“
耶律宝琴被说的一怔,柳目眨了眨笑道:”你原来不怕我们辽国,我今天才知道,罗公子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小女子十分敬仰。“垂首低目,耶律宝琴向罗凡行了一宫礼,紧接着再也憋不住,就噗噗笑出了声。
只听她又道:”罗公子不怕我们辽国,若是日后有了机缘到了辽国,一定要到南院王府来,父王也很想见一见不怕辽国的汉人呢。“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实是非常希望罗凡日后能去辽国看她,只是前半句戏谑,后半句含沙射影,其他人未身临其境听来却尽做玩笑了。
不信你瞧,罗凡此时却全把她的话当作了玩笑。
恰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卫士声音传来:“主公,肖子玉,肖真人回来了。”
肖子玉还是那身青衣,须发微白,精神抖擞,走进厢房,向耶律宝琴抱拳叫了声:“主公。”又多向赤松喇嘛望了两眼。
赤松喇嘛则双手合十,向他行过礼,礼貌谦和。
其实由不得肖子玉十分忌惮赤松喇嘛,密宗武功与中原武学背道相驰,十分神秘,这喇嘛又是个密宗高手,当日掩护耶律宝琴与罗凡他是见过的。真要较量一二,肖子玉只怕也未必是对手。
耶律宝琴道:“肖师傅可打探出了什么消息么?”
肖子玉笑道:“老朽适才到那府尹衙门走上了一遭,发现多了许多穿着汉服的胡人,想来是些个西夏国的高手了。”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块铜牌,掷在桌上,众人探头去看,那上面文字十分生涩,众人难懂,只是旁白出有三个宋体小楷,只见写着“飞龙院”三个字。罗凡明白:归德府必定是来了西夏国飞龙院的高手了。
肖子玉对罗凡颔首道:“罗公子,你且先好好养伤,半月后老朽陪你去归德府走上一遭,给他们闹上一闹,报你那一箭之仇。”
赤松喇嘛双手合十,满脸髯须颤了颤,露出一口白牙,一字一顿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