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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在哪里 梦的结局

听了姜远的话,锦弦心里也多了一份期待。阳光和空气似乎也生出了一份期待,紧紧张张。姜远的赤脚一步步踩在石子路上,荡开些尘土,尘土飞了阳光里、空气里,好像也被渲染的紧张起来,不知要往哪儿飘,于是就萦绕在了姜远腿上,随着他到他要去的地方。

峰回路转,别过荒芜的山岩,一片开阔地映入眼帘。首先是不远处五彩缤纷的花花草草把眼睛迷住,再往后是奇形怪状的树木稀草,缥缈虚幻,心驰神往。

姜远和锦弦停住了,怔住了。阳光、空气、尘埃,也怔住了。

姜远清醒过来,抱着锦弦跑起来,一拐一拐的跑,把锦弦都快晃懵了,喊着,“喂,喂……”

姜远不理,只图着乐奔跑。不,应该说是拐跑。

密满的花草地被姜远趟出了一条扭扭捏捏的线。姜远一脚踩空,头朝下栽了地上,手里的锦弦被扔出去,平身落地。不过,到处都是软绵绵的花草,倒的很舒服。

两个孩子都朗声地笑了。

“你没事吧?”姜远起身来扶锦弦。

锦弦摇摇头说:“没事,你不用一直抱着我,我想走走。”

“嗯。”姜远搀扶着锦弦,你一拐我一拐的往花草地的另一端走去。

这一端的树木都很老,树干*,叶子也与平常所见的叶子形状不同,有的树竟是蓝叶子、紫叶子,最独特的是一棵萧木:树干自开了个大肚皮,像有座小土屋挤了进去,十分宽敞,光线从树的大缝隙投进去,亮趟的很。可以说,是个很好的歇息处。

正当姜远扶锦弦准备进去的时候,树林深处响起乱噪乱噪的杂音,搅得人心惶惶。响音越来越近,锦弦害怕躲在姜远身后。姜远也怕,两只腿不听使唤地打哆嗦。他把缠背上的剑取下来,握在手里,看着那树林深处。

忽然,有十几只野兽奔过来,头顶也有一大群兽鸟袭过来。锦弦闭眼将头埋在姜远身后,姜远自卫意识地后撤一步,持剑挡前面,眯着眼。然而那些野兽野鸟并没伤及他们,却是奔袭过去,朝他们的身后越来越远,像在大逃难。

两个孩子左右看看,没动静,莫名其妙的你看我我看你。

静静的林子,姜远和锦弦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几片叶子轻轻的落了地上。

这时候,有人踩着枯枝败叶朝这里走来,声音很小,但很重很沉。

两个孩子看过去。

一个高大的人,满脸胡须,一脸炭黑,背着个大木盒朝他们走过来。这个人眼睛尖小,一头稀疏的短发,脸型像个菠萝,两只像树皮般粗壮的手搭在背带上,背上的黑色大木盒高出他头三尺高,像口棺材。

锦弦认得他,她掉下悬崖前,挡住她和姑姑路的人,就是这个背大木盒的家伙。

这人走近停下,原来这人也有伤,左腿缠满血布条。他盯着锦弦,阴冷地笑着,用厚黑的破嗓音说:“哈哈……真没想到,我初东鬼还有出一口气的机会。”

姜远双手握剑,指向不怀好意的初东鬼说:“你想……你想干什么?”姜远的话里稍有几分胆怯,但又有刚劲,勇气多过懦弱。

初东鬼蔑视姜远,“干什么?呵!出气,为我腿伤出气,为我自尊出气,为我的仇恨出气!”

“你的腿受伤了,与我们什么关系?”

初东鬼恼火,说:“关系大的去了,要不是那婆娘耍阴招,我也不会掉下来,摔了我的腿,你说能不气吗?”

“休要骂我姑姑,你才是婆娘!”锦弦跳出来。

姜远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婆娘?”初东鬼自指自己,“我光明正大,是大男子,你那姑姑才是臭婆娘!”

姜远哈哈笑起来,“我看不是她姑姑耍阴招,而是你根本就打不过人家。”

“胡说!”初东鬼瞪眼,恶狠狠指着姜远,咧来大嘴,“小混蛋,我初东鬼那在魔界是响当当的人物,仙界、妖界,还有人间,都听了我的名字就闻风丧胆,全身颤抖。你们两个人也应该颤抖,只不过那婆娘……”

“让我来说吧,”姜远抢过话,“只不过你被人家姑姑打得落花流水,被人家打得满地找牙,打得哭爹喊娘,打得无处可逃。再打你就被打死了,于是你就没办法了,看见悬崖,于是你就自己跳了下去。”

“什么?”初东鬼的两颗小眼球都快冒出眼眶了,“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你在现场?我怎么没注意到你?”

“哈哈,我比你先掉悬崖,怎么可能见过呢?刚才那翻话是我胡编乱造的,没想到瞎猫碰到死耗子,说准了。”

“哎呀!”初东鬼一只手捂脸,“太丢人了,在高手面前丢人也就算了,竟然在两个小孩儿面前丢了人,我初东鬼这事若传出去,肯定会被贻笑大方,笑掉别人大牙的。”

初东鬼的脸忽然又狰狞起来,冲姜远和锦弦说:“跟你们废话了半天,毫没意思,气还没出,反气上加气。本想把你们痛打一顿就算了,现在,只有弄死你们才解恨!”

锦弦顶上一句:“你这么大的人杀两个小孩儿,算什么本事,传出去你就更被笑掉大牙了。”

“我看你们是蹬鼻子上脸了,这破地方怎么可能传出去。不,现在是我有气,不管他娘的什么名声,先收拾了你们,消了气,我才会舒坦。”

锦弦又躲姜远背后,姜远把剑握牢,“来吧,我不怕你。”

初东鬼把大黑木盒放下来,冷冷地说:“不怕?是吗?我不会亲自动手,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呢,就让我这只铜兽盒里的铜兽来吃了你们吧。”

初东鬼把大黑盒子放下,打开顶盖,一只通身红铜的怪兽爬了出来,它体形庞大,有狮子般的个头,四爪月芽弯,眼眶圆且外冒,满口利牙,始终露着饥饿难耐的模样,它铜肚皮贴着地,背上有格子纹,一直纹到极短的尾巴上。

它在地上原处转了个圈,上下牙打开,吐出发黑的厚舌头。

初东鬼对它说:“饿了吧,把那两个孩子吃了,去吧!”

那只铜兽站了起来,盯着锦弦和姜远,然后看向初东鬼,一只爪子指指自己的肚皮,冲初东鬼摇摇头。

“什么?”初东鬼有点浮躁,“你说你刚才吃饱了,现在没胃口?”

那铜兽点点头。

“你他娘的!”初东鬼拳头狠锤了一下铜兽盒,发出“嗡嗡”的振铜回声,“你吃饱了?好,你可以不吃他们,笨蛋,只要弄死他们就行了。快去吧!”

铜兽死死盯住锦弦姜远,俯下身四爪踩实地面,眨眼间“嗖”的扑了过去。

姜远使竭全力使剑向铜兽砍去,小小的姜远力气却很大,把铜兽割甩了一边,但铜兽的冲力也猛,姜远倒地后撤有六七米。

铜兽从地上爬起来,剑割处只掉了些铜粉,毫无损伤。它这时又冲锦弦扑过去。

锦弦瘫地上,尖叫。后面趴在地上的姜远,跪地将剑抛出,飞转的剑和铜兽踫着,改变了铜兽方向,使它扑了个空。而那把剑被弹刺到一棵大树上。

姜远抱起锦弦要往花草地里跑,铜兽追上来,一只爪抓进了姜远的肉里。姜远撕声裂肺地疼吼了长长一声,全身无力,松开了抱着锦弦的手,把她丢了地上。

铜兽将姜远扔向天空,抛到了林子里。

锦弦哭了,看着面前可怕的铜兽大喊:“姑姑—姑姑—”

铜兽咬住锦弦衣裳,把她叼了起来,慢慢走回到初东鬼面前。

“很好,”初东鬼捋捋胡须,“真是我的好宠物,了解我,把那婆娘的孩子带我面前,让我亲眼看你如何一点一点弄死她,好,好!”

铜兽丢掉锦弦,爪子指住她的心脏,锦弦吓得停止了抽泣,停止了挣扎,连呼吸都忘了。

这时候,林深处响起“疙疙渣渣”的声音,他们看过去,只见一团又浓又白的烟慢慢萦来,不多会儿,烟退去,成了热烈愤怒的大火,踩着积厚的干枝干叶烧滚而来。

铜兽蹿回了盒子内,初东鬼急忙背起大木盒向林子外跑。锦弦刚才还没清醒,现在又被熊熊烈火威慑,脑子里空如白纸,动也不会动了。

一个声音把锦弦拉回了神,是姜远的声音,他喊着:“锦弦妹妹,别怕,我保护你!”满身是伤的姜远没死,锦弦又哭了。

他把她又抱了起来,大火越烧越大,即将吞噬他们。他们不得已藏进了那棵像有小木屋挤进去的树肚子里。

姜远把锦弦藏在怀里,用身体挡着外面火焰。

锦弦闻着呛人的浓烟,气喘不过来,想要咳嗽,但觉得堵在了胸口,闷闷的,沉沉的,于是昏了过去。

当锦弦醒来的时候,她却在她姑姑怀里,她的姑姑流着泪说:“弦儿呀,你可醒了,姑姑可吓坏了。”

一脸烟黑的锦弦,软弱无力,眼皮只抬了一半,问:“姑姑,我怎么了?”

姑姑拭去泪,说:“怎么了,姑姑还想问你呢,姑姑一直找你,你落下山崖,姑姑就找去路,可就是找不到你,后来我见有个地方烧起了大火,我就更怕你会在那里。赶到时,火已烧尽,我就发了疯的找,发现你在一个没有炭灰的地方躺着,一身烟黑。你呀,吓坏了你姑姑,你怎么会跑那里?”

锦弦想起了一切,她努力起身,从姑姑的怀里出来,她发现他们在一个高地上,那烧完的林子死沉沉的摆在眼下。她眼神慌张地投向那里,问:“姑姑,你没看见一个男孩子吗?只有我一个人吗?”

姑姑摇摇头说:“没有啊,我只见了你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和你一起吗?”

听到这,锦弦的泪就倾涌了出来。姜远呢?他在哪里?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锦弦的泪流满脸颊,她忍不住冲着远方,大声的喊了一声:“哥哥——”然后转身扑到姑姑怀里,痛哭不息。姑姑没说话,抱着她,让她好好的哭一场。

锦弦从模糊的泪眼中醒来,十几年前的故事像重演了一遍,这次昏迷让她又看了姜远一面。她从床上下来,见苦巴叔和三个仆人各在桌上,地上睡熟了。

锦弦走出阁楼,看着温美的蒙遥谷。那个粉红太阳暖暖的,云朵漫漫的。

那块有墨迹的石头呢?锦弦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石头不见了。锦弦回想了一下,记起了那些形状怪异的记号。

它们是一种特殊的文字,这些文字里包含许多力量。它汲取人仙两种文字精华之画,赋予能量,匠心独运地重叠为了新一种文字。破解它需要聪颖的头脑外,还要有深厚的力量,缺一不可。不然,与文字起反应后会被文字中的能量所吞噬。

所以,锦弦聪颖的头脑成功与文字起了反应,找到了进入方法,但她力量有所欠缺,被文字能量攻击,幸好,整个蒙遥谷的力量在主人生死时刻助了一力,无大碍,但精力耗尽昏迷了过去。

现在锦弦完全清醒。

苦巴叔醒来了,见他们主人“奶奶”不在榻上,吓坏了,把另三人叫醒,结果出来一看,锦弦正在院里神清气爽的散步。于是他们欢呼雀跃,泪流满面,奔过去问寒问暖。

感受到仆人的关心,锦弦也难得的挂上了微笑。苦巴叔急忙去备食物,她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锦弦也觉得饿了,和仆人们一同吃饭。

锦弦问:“苦巴叔,那块石头呢?”

苦巴叔说:“那天你昏迷了过去,他们都气我不该把石头带回家。我也恨自己,后来我就把石头带出去,狠狠的扔出荒地,让它永远不再出现我们身边。”

锦弦想起了肖平郎,说:“经历了这一番,我已经把那些墨迹读出来了,是文字。苦巴叔,吃完饭你和我出去,去找肖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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