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死死地看着红尘,浑身散发的冰冷恍若千年寒冰。
“肃亲王对娘娘说了些什么?”
红尘的声音越发颤抖了起来,“不过是些寒暄的话语。只是娘娘临走王爷说了一句‘贵妃娘娘还是趁着机会多关心关心皇兄罢!’让娘娘百思不得其解。”
宇文晔的眸子越发的冰冷,“知道了,你起身罢!”
宇文昭被太后召到长寿宫的时候,太后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她的表情严肃极了,整个大殿都似乎凝冻上了寒冰。
宇文昭的眸子沉了沉,走了过去,“见过太后金安。”
太后冷冷地嗯了一声,“瑶双,赐坐。”
宇文昭默默地坐了下去,太后见他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便张口道:“知道哀家为何把你召到长寿宫吗?”
宇文昭面无表情,“不知。”
太后忍住震怒,冷声说道:“落倾城回来了,你又往宫中跑得勤快了。”
宇文昭不语。
“昭儿,哀家别的不想说,即便是你想要落倾城,你也得抢了宇文晔的皇位!”
宇文昭垂目,“除了这句话,你难道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解释了么?”
太后紧蹙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宇文昭冷冷一笑,唇角划过一抹残忍的弧度,“我记得我曾跟你说过,不要瞒着我任何事情,否则被我查出来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你似乎记性不大好,当做耳边风吹过了!”
太后的心中咯噔一下,细细地看着宇文昭的表情,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宇文昭依旧是冰冷的模样,眸子里仿佛要飞出刺来扎着太后的全身,丝毫不给她缓冲的余地。
见太后不说话,宇文昭霍然起身,“若是没事,我便走了。”说罢,便欲离开。
太后拍案而起,怒吼,“昭儿!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先是出宫去追落倾城,还放了她府中宇文晔的孽种,现在又怂恿宇文晔召慕容祯进京。现如今又跟哀家闹脾气,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肃亲王与当今太后不和,哀家就不懂了,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宇文昭只是冷哼一声,“我只要落倾城。”
说罢,便离开了,剩下太后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气得浑身发抖。
南宁王入宫第二日,便是大皇子宇文睿渊百日宴。因为皇子还小,吹不得风,便在梨园内殿摆的宴。
倾城的宫装是宇文晔亲自命人制的,她抱着睿渊来到梨园的时候,除了太后,人都来齐了。
因是睿渊的百日宴,所以倾城的位置便坐在了宇文晔身边,皇后坐在了倾城的旁边。
旁人都看得出来,宇文晔的心中这贵妃娘娘和大皇子何等重要,就连皇后的位置都不得不让出。有人未免替皇后喊冤,堂堂一国皇后,母仪天下之位,怎可因一个皇子百日宴就被移开了地位。
刚落座,倾城便看到了看向她的宇文昭。她的眉心一跳,想起了那日雨亭宇文昭的话,心中不免一阵惊慌。她不知道宇文昭究竟做了些什么能让他说出那样一席话。倾城了解的宇文昭,不是那种能说话吓唬人的人,一旦他说出口,就一定会有其因。
倾城落座不久,太后也来了。她身着暗红色的宫装绣着高贵的仙鹤,甚是威严。她看了一眼倾城,眸子一紧,唇角不苟言笑,走向宇文晔另一旁。
太后一到,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因为不请宫外的戏班子,所以妃嫔中献艺的极多。除了梨园的歌姬乐师外,许多妃嫔都献上了自己的节目。
殿内一片祥和,看起来和睦极了。
南宁王慕容祯首先端着酒起身道:“皇上,臣恭喜皇上喜得麟儿,恭喜贵妃娘娘为皇上生了第一个皇子。”
因为倾城亲自给睿渊哺乳,所以以水代酒,与宇文晔一同受了慕容祯的敬酒。
后,慕容祯又向太后敬酒,太后笑着将酒一饮而尽。
歌舞灯明,一片辉煌。宇文昭却似乎并无心看歌舞,眸子总是时不时地看向倾城。
倾城知道宇文昭总是看来的目光,故意不去看他。低着头,或与宇文晔说笑两句,或从红尘手中接过睿渊哄逗一会儿。
直到郦贤妃穿着华丽的厨师服出现,方才将注意力回到了节目上。倾城抬头,看向红尘,红尘便点头将睿渊接了过去。
“这贤妃娘娘的心思是真真的新奇,臣妾还未见过在梨园用做食膳做表演的呢!”倾城笑着对宇文晔说道。
宇文晔笑着点头,“是呀,朕也不曾见过呢!”说着,宇文晔大声对郦贤妃说道:“贤妃,若是今日表演的好,朕重重有赏!”
郦贤妃笑着点头,“是,臣妾定不负皇上重望。”
宇文晔问道:“你今日要做的是什么菜肴?”
郦贤妃笑着回道:“今日是大皇子的百日宴,自然要讨个吉祥。一道菜叫紫气东来,一道菜叫旭日东升。”
东方皆是帝王之气,皇子百日,自然都要讨一个好兆头。
所谓紫气东来,尽是紫色的食材做出的一道糕点,锻炼的是制作者的心灵手巧。糕点不能多半分甜腻,不能多半分粗糙,更不能多半分的香气。顿时,整个厅堂尽是糕点香气扑鼻,甚是欢喜。
而所谓旭日东升,便是一条麒麟望着东方升起的一轮明日,麒麟兽的雕刻栩栩如生,而东方的太阳便是明黄色的鸡蛋等食材所烹饪,甚为新颖。
不一会儿,两道佳肴便都出了锅,大堂一片香气扑鼻,引起了所有人的食欲。
宇文晔大赞,“好!赏!”
郦贤妃笑着跪下领赏。
“皇上,这两道佳肴专门为了大皇子选材制作的,配上上好的羊奶,堪称美味,何不趁着新鲜,让皇子尝尝呢?”
倾城微微皱眉,看向宇文晔,宇文晔却笑道:“好!朕亲自抱睿渊,喂他尝尝!”
红尘无奈,只好将睿渊递给宇文晔。宇文晔小心翼翼地接过睿渊,小睿渊握住了宇文晔的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皇上,您瞧,睿渊被父皇抱着,多开心呀!”皇后说道。
宇文晔心情大好,道:“先把紫气东来沾上羊奶拿来!”
倾城微微皱眉,却欲言又止。满眼的担忧死死地看着睿渊。
还没等宇文晔接过递来的紫气东来,小睿渊竟自己就抓了一块。
见睿渊如此聪明,宇文晔心情更是舒畅,对睿渊说道:“睿渊,这是你郦姨娘专门为你做的糕点,尝尝看好不好吃呀!”
睿渊却咯咯咯地笑着将紫气东来伸向站在座下的郦贤妃。宇文晔见了,挑了挑眉,“睿渊要让郦姨娘先吃吗?”
睿渊却笑得更开心了,小手抓着糕点对着郦贤妃不停地挥舞着。宇文晔笑道:“既是我们的宝贝要请姨娘先吃,贤妃便接过去先尝尝罢!免得我们的小皇子不高兴了。”
郦贤妃的脸色微微暗了暗,行礼:“承蒙大皇子想着臣妾呢!”说罢便上前接过睿渊手中的糕点。小睿渊高兴得拍起了手,模样喜人极了。
倾城看着宇文晔带着难得的笑意的脸,心中五味俱全,对红尘说道:“红尘,皇子的手都是糕点沫子,你去带皇子洗洗手,一会儿吃糕点的时候别让皇子自己伸手了。”
红尘点头,“是。”便从宇文晔手中抱回还在咯咯笑得开心的睿渊。
修长的蔻丹轻轻拿着糕点,缓缓地放入拿涂得艳红的唇中。郦贤妃的面色有些发红,因为宇文晔那迷人至极的眸子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仿佛早已被今日做食膳的模样迷住。
轻轻抿了抿,糕点便化在了口中。郦贤妃笑着看向宇文晔正欲带着羞涩的笑容说话,却只见她脸色忽然一变,双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喉咙,脸色开始渐渐发乌,眸子中尽是惶恐的摸样,想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倾城大惊,豁然起身,太后与宇文晔也站了起来,大堂的人也纷纷站起来,满是惊恐地看着郦贤妃痛苦不堪的模样。
大殿上静极了,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只听得到郦贤妃痛苦的声音,宇文晔的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郦贤妃突然松开双手大张,只见她仰天瞪大了双眼一声大叫,“啊!!!!!”凄厉无比。紧接着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挣着双眼,七窍流血,脸色紫黑,极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