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在笑了笑,道:“不是才抓了东方子戍么,柄华侯定然对东方子戍颇为不满,至于东方伯父拿出了圣旨···谁知道是真是假?如果这个时候东方子戍突然死在了天牢里,你说东方伯父会怀疑到谁身上?”
“你······”司马安平惊疑地看着一脸无辜盘算着下陷阱害人的安常在,道:“可是东方子戍不管怎么说都是子期的兄长,我们······”
“谁说了一定是真死?”
“你是说······”司马安平眼睛一亮。
安常在抿嘴笑笑,道:“我们不是有枯木公子白珩么?他师父百面老人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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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红尘带了司马安平去见慕子楚之后,百里郁寒的话更加少了,只每日等候着蜂鸟传信,偶尔在屋前的溪水边看雪儿饮水,一看就是大半日。
然而,这次红尘为百里郁寒带膳食来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影。
木屋的门虚掩着,红尘推门而入。这里本是她的地方,天地孤鸿,为此一隅可藏她之心。而今,就连这唯一的一处地方也腾了出来让给了百里郁寒。自从百里郁寒入住这里之后她便再没有进去过。
木屋内本就没有多少物什,虽是一代君王,可床被均是整整齐齐的,四处也颇为干净。
红尘面纱下的唇渐渐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来。
百里郁寒从不骄奢,宫中凡事有宫人处理,可从小慕子楚就担心百里郁寒会被这种生活磨成一个一旦出了宫就是傻子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男人。
所以每次随军回京与百里郁寒在一起的时候从不事事毕恭毕敬,除了因为一番好的茶艺而将百里郁寒的嘴养刁了之外,还不见得百里郁寒一个人就无法自理。
打开了那唯一的窗户通通气,红尘转身却看到了床头之上放置的一卷画轴,以红色丝线细细地绑缚了,颇为珍重地放在了枕头的旁边。
红尘眉头微蹙,虽对那次作画未曾遗忘,却仍旧拉开了丝线,打开了画轴。
画中红裙女子媚态万千,乌发散地侧卧。那一张脸,蛾眉烟笼星眸半敛,却无论如何都是与那一身红衣娇媚模样只合三分,余下七分是骨子里的傲然无畏和清风半徐。
而那合了的三分,是慵懒,是倦怠,也是倾魅。
红尘抬手,轻抚上了自己蒙着半面面纱的脸,那双狭长的眼中蒙着一层淡淡轻烟。
卷轴拉至尾部,一张素笺飘然落地。红尘拾起那素笺,上面却只以繁文古篆写了一个“楚”字。
那字丝毫没有寻常日里百里郁寒古篆的沉稳悠远,却是灵秀逸致,初可瞥见那人在写下此字的时候内心不是指点江山的大气,而是攥住了心底那一丝柔软之处,念想着那所念想的人方才写出的字来。
红尘心内不知为何,只骤然一滞。
而此时,小木屋的门口处百里郁寒逆光站了,看着床边那一袭血色长裙的红尘手执素笺,托着画卷,眉目间淡淡的愁。
这是百里郁寒从未见过的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