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却干净而整齐,木柴垒成摞儿地摆放在院落的东边角,檐下挂着干玉米棒子干大蒜串儿。然而院落中间却站着一个赤脚的女子,那女子的脚白皙干净,因为冷而将十根脚趾都蜷缩着。她穿着一身红狐毛皮缝制的长袍,长袍的下摆有些拖地。而那一头乌黑的发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连一根木簪都没有别。
院外的男子看得有些痴神了,竟丝毫要进ru的意思都没有。
院子里赤脚站着的女子正半仰着头看着天上簌簌飘落的雪花,真正鹅毛般的大雪,而那薄薄的唇呵出的热气氤氲了视线,将清晰的雪花变得模糊了起来。只见她伸出了苍白而修长的手,接住了一片,那雪花在她的手心中也并没有立即化去,仍旧保持着原本晶莹美丽的形态。
一抹浅淡至极的微笑逸在了她的唇角。
吱嘎一声,院外的男子终于推开了院门走进了院子,伴随着男性特有的低沉而富有磁力的嗓音道:“怎的又赤着脚出来了,冰天雪地的,容易冻着。”
那女子并没有回头,只是抿了抿唇,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要回屋穿鞋的打算。
身后的男子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只从旁边拉了条大椅过来,道:“那就坐会儿吧。”
一声嗤笑,女子抬头挑眉看着这男子,眉尾的血色凤尾美丽而妖气横生,“我的身子没这么娇弱。”
可是说归说,却还是坐了下来,晃动着一双裸足。似乎……她很享受从足底传来的冰冷。
男子从厚厚的白狼皮大氅怀中摸出了一个布包来,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双素净的毛皮靴鞋,银灰色的色泽,却在脚踝处独独地有一撮血红色的异处。只听这男子道:“前些日子猎户在山里面打到的银狐,毛色很奇特,身上有一块是红色的。我就吩咐了鞋匠把这毛皮一分为二,做成了靴鞋,你试试合不合脚。”
“可是照着男子的尺码做的?”这女子问道。
“既是给你穿的,又怎么可能按照男子的尺码来做?!”他嗤笑。
“那我便不能穿。”女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三寸金莲的鞋子,我连脚趾都进不去。”这话不像是在陈述,却更像是在自嘲。
只听这男子笑得更欢了,道:“也不是照着寻常女子的尺码做的,你先试试。”
女子拿过了靴鞋,拍了拍赤、裸的脚便穿了进去,刚好合适,不大不小。站起来走了走,也异常舒适,若是常人定然就穿上便不想脱下来了。
但这女子却并不是常人,只穿了一下便脱了下来,道:“不合适。”
“不合适?怎么了?是大了还是小了?可要让工匠重新做过?”
女子摇了摇头,道:“太暖和了。”
“啐,第一次听说太暖和的鞋子不合适的!”一个酸不溜秋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只见一个穿着鹅黄短夹袄,梳着双辫髻的姑娘一手端着盘菜,一手叉着小腰,道:“开饭了开饭了,穿不穿鞋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没有区别,所以还是吃饭重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