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江海涛听父亲谈了他和周康蕊的故事,他的内心就无法平静下来。他不知道该谴责父亲还是该宽容父亲。但是他渐渐开始同情理解父亲,在那种情况下,能做到“发乎情而止乎礼仪”,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自己幸亏知道了这些,不然将来万一真的和周雅欣有些什么,将会是又一个悲剧。
他也开始认真而客观地分析自己对周雅欣的感情。自己对周雅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是不是爱情呢?
是的,每当看周雅欣的时候,江海涛心中都会有一种痛楚感,一种带着悲悯和依恋的痛楚,一种带着尊重和理解的痛楚,也是一种带着欣赏和钦佩的痛楚,这种痛楚常常会扩散开来,充满他的整个身心。他也在疑惑,这究竟是不是爱情呢?
但是在这种痛楚中,并没有性的差别和吸引,而是一种纯洁的动人的心灵的吸引和感应。如果周雅欣是一个男孩子,他心中同样会有这种痛楚。而且,爱情是带有排他性的,爱情中是有占有欲的,如果自己真的对周雅欣产生了感情,那他首先应该非常排斥赵铭城,那么当周雅欣对他诉说对是的赵铭城和他家庭的不适应时,自己应当乘其之危、借机挑拨,然后乘虚而入,追求周雅欣,但实际上他一直在帮助周雅欣适应赵铭城和他的家庭,在撮合他们,并且从心底深处希望他们能够幸福。所以这绝对不是爱情。
他承认自己有时候过分善良心软,过分悲天悯人。在很多人眼中,周雅欣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不能按照这个社会的规则来驾驭自己的人生。可实际上,她一个非常“真诚”的人,对爱情、对事业都非常真诚。即使被现实世界的利刃弄得遍体鳞伤,即使所有的人都不理解她,都弃她而去,她也绝不放弃自己单纯美好一尘不染与世隔绝的幻想世界,其实这也是一个人非常可贵的地方。
无论她多么有智慧,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毕竟年轻,毕竟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不符,毕竟还是个孩子,缺乏阅历和经验。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根本都不爱江海涛,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填充物。因为从小没有母亲,她先是把他当成长辈,后来失恋,又用他来维持自己的自尊。而她却把这种孺慕之情当成爱情!
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江海涛曾经看到过周雅欣和妈妈的合影,在合影下面有一个小本子,他打开一看,是一个小诗集,是周雅欣的笔记,里面只有两首诗歌,《青青子衿》和《当双子遇到巨蟹》。
《青青子衿》。
青青的你的衣衿,悠悠地伴我情怀如水。
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就此断音信?
青青的你的佩带,悠悠地在我心波中荡漾。
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不能主动来?
深情款款地眺望远方,在这高高的琼楼之上。
一天见不到你的身影,好像已有三月般漫长。
——周雅欣译于青青小筑。
《当双子遇到巨蟹》。
双子座的符号是两个仿佛天使一样纯洁的光腚小孩儿
双子座的人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另一个自己,自己的另一半
双子座的我其实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儿
在世间寻寻觅觅总想找一个知己,一个灵魂的伙伴儿
在那个寒冷的的冬日里我遇到了巨蟹座的他
洋溢着慈母的温暖像一个美丽神话
才知道自己其实不仅想找知己,还想找一个家
不论风霜雨雪,只要想起家就不会害怕
在我内心惶恐不安的时候
他用眼神使我恢复了平静安然
当我内心受伤流泪的时候
他用微笑让我忘记了烦恼悲哀
请允许我远远地看他一眼吧
那感觉非常简单,就像孩子看到妈妈
请允许我不要再看他吧
因为一切只是我心中孩子气的傻话
双子座的符号是两个仿佛天使一样纯洁的光腚小孩儿
双子座的人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家的温暖和自己的另一半
双子座的我其实已经渐渐长大不再是小孩儿
在世间情怀如水是因为学会了付出爱
去做别人的知己和伙伴儿
注:敏感多情的巨蟹座是母性的象征,双臂环绕着胸前,表现母亲护卫子女的天性。
——周雅欣作于青青小筑。
当江海涛想到周雅欣的那首诗的时候,他心里就明白了,更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了。因为他就是巨蟹座,周雅欣是双子座。
可是当时,他却没办法让周雅欣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他现在告诉她他仅仅把她当成一个受伤的孩子,他担心她的自尊心会受不了。所以,江海涛当时什么也没有点明。
对于星象学,江海涛也听说过,认为星象和血型决定人的人的性格,名字和生辰八字决定人的命运。其实这种说法并没有多大意义。
但是也许是因为周雅欣的这首诗,江海涛特别看了关双子座的性格特点:“双子的孤独无药可医,他们的单纯使他们经常把很多事放在感性的放大镜下观看,虽然表面上理性。所有的一切都被虚化被美化,他们的内心认为朋友就是在危难时刻拔刀相助不计后果的,爱情就是简简单单没有伤害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现实的很多碰壁很多失望令他们手足无措,原来世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而他们追求完美的天性和孤傲的本质令他们与孤独就此结缘,那种痛彻骨髓的冷,无处可诉的悲凉,看着自己亲手毁掉曾经美好的梦想。有人说孤独每个人都有,太自恋了吧。但双子的孤独只有双子自己知道,那是没有可能治好的绝症。因为双子天生就是两个心,两颗脑,他们的感受,他们的所思所想都是双倍的。但他们却只有一个躯体,一个世界。这是一个天生残缺的星座,天生在找寻能与自己契合的另一个人,但谁能找到一个相同的自己?所以,他们注定这样孤独而劳碌的用一个人的身体承受着两个人的快乐与伤悲,还有永远的孤独。双子不想孤傲,不愿独来独往,(其实大多数双子表面呼朋唤友,内心却从来没有依靠,孤独无依)但他们的敏感和天生的优越感使他们无法妥协。
就在这样的反复印证中,双子一边享受着自己单纯美好一尘不染与世隔绝的幻想世界,一边被现实世界的利刃弄得遍体鳞伤。
双子的我们如果希望幸福,必须要做的就是,正确认识这个世界。用宽容平常的心去寻找另一半。我们在一起,尽量不孤单。
但是必须了解一点:双子想象中的那种不孤单的境界是不存在的。”
看完这些描述,江海涛觉得至少周雅欣是具备这些特点的,但是“双子想象中的那种不孤单的境界是不存在的”这句话又令他感到悲伤,难道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注定要用生命去承受孤独。不,他并不完全相信星象。他一定要帮助周雅欣,走出生命的误区,拥有幸福。
至于同学吴宾所谓的明意识和潜意识,自我、本我和超我的分析,虽然有一定道理,但真正自我、本我和超我发生不统一情况的是周雅欣,而不是自己,自己对周雅欣始终是从明意识到潜意识都把她当成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