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隆隆雷声但又不是真的雷声,是盾牌与长矛相互碰撞发出的撞击声。步兵团在“熊人”杜索地带领下一边用手里的长矛和盾牌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一边快速行军。因为小村庄在山头上所以易守难攻,北方部族早已发现了我们,弓箭手和投矛手聚集在山腰处三三两两的,在我看来这些未经训练的勇士在丹尼人的方阵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提到方阵就又让我想起了埃尔·普塔安,那个贵族男人在莱达斯里克生活了多年,而且在与他的接触中我也发现此人在政治和用兵方面都有一定的成就,眼下丹尼人摆出的方阵就是埃尔·普塔安训练出来的。
步兵方阵缓缓前进,盾牌挡住了野蛮人的投矛和箭雨。野蛮人边打边退,由于地形的优势他们并没有出现太大的伤亡。步兵们在“熊人”杜索地带领下乘胜追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父亲说过的一句话——穷寇莫追。
果然,当步兵们即将抵达小村庄的时候,埋伏起来的野蛮人突然冲出来,他们手里推着巨大的石块,这些石块顺着山坡滚下去,砸伤了不少步兵。顿时,整个方阵被击破了。
从前方传来了一道不甘地怒吼,“熊人”杜索提着斧子悍不畏死地冲进了村庄,好几个野蛮人在猝不及防下被他砍翻在地。
“去支援他们吗?”我询问尼雅的意见。刚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战场上的局势,步兵团必胜无疑但继续这样死磕下去接下来的仗就不用打了。一千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步兵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训练出来的,在得到尼雅的肯定后我率领着骑兵冲了过去。
还好这只是座小山坡,当骑兵冲进村庄之后原本死磕的局势瞬间变得轻松起来。骑兵手里用来充当骑枪的加长型长矛很轻松地刺穿了这些野蛮人。我看准时机砍掉了一个野蛮人的脑袋,其他野蛮人见到支援后士气崩溃了,有些在负隅顽抗有些则慌不择路地逃跑。
“别放过他们!”杜索的大嗓门差点震聋我的耳朵,不过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可不能让他们去给加夏或者克伦伯通风报信。
“骑兵,冲锋!”我将马刀朝前一指身旁的骑兵整齐地冲了出去,就好像所有人都融为一体化成了一杆骑枪一样。
到了中午这座小村庄里的居民被我们杀得片甲不留,不论男女老幼统统死在了士兵的手中。这就是战争,要是太过仁慈说不定日后会被人反咬一口。不论是尼雅、杜索还是我都对战争的残酷习以为常了。
我想就算将来还要和丹尼人开战,即使面对露西娜我也下得去手的吧。谁叫我是个军官呢?
深夜,斥候急匆匆地赶回来,为我们带来了及时的坏消息。
我的朋友埃尔?普塔安和其他俘虏一起被一支由百来个野蛮人组成的押送队关押着,尚不清楚这支押送队的目的地是哪里但现在却有一个严峻的事实在催促着我们不得不想一个法子。
在我们和押送队之间隔着一个“庞然大物”,“驯狼者”加夏已经带着他的五千野蛮人大军朝这里赶来了,也就是说他打算正面与我们交锋。要换作以前我率领整个龙骑兵团的时候五千野蛮人根本不在话下,但现在不一样了,丹尼人的军队装备并不如凯奥远征军精良,况且在刚才的战斗中还出现了不小的损伤,试想一下以不到三千人的军队去对抗人家五千人的军队那得有多艰难?
深夜,我们在营帐里召开了会议。我们三个将领围在篝火旁商量着对策。
“熊人”杜索是个急性子,他忿忿地说道:“要我说就直接冲过去和他们拼了,我们丹尼勇士可不是吃素的,上次都是因为事发突然才让那群狗娘养的冲进了城市,这一次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要是只对抗一个“驯狼者”加夏我们大可冲出去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但别忘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掠夺食物并救回俘虏,而这很有可能让我们与“乌鸦”克伦伯之间发生战斗,现在必须保留实力。
“尼雅,你怎么看?”我询问篝火旁这个丹尼少女的意思,她的皇兄不过二十一岁,说起来年纪比我还小呢没想到就当爹了,直到现在我们龙骑士家族都还没有新的后裔诞生啊!
“直接和他们拼了的话,亚瑟这段时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她眨了眨眼睛,难得地笑了一下。
是啊!这些骑兵都是我训练出来的,如果让他们和加夏的部队拼了,就算最后胜利了我也会感到心痛。但我那平时蛮灵活的脑袋这个时候却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来,我背过的兵法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可现在居然想不到一篇能解决眼下这个困难的。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我不得不向女人求教,尼雅肯定地点了点头,她将小嘴凑近“熊人”杜索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喂!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我吗?”我不悦了,再怎么说现在大家也是一伙的啊,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自己的战友吗?
“等到开战的时候你和你的人听杜索调遣吧。”尼雅坏笑了一下,居然让我给别人当小弟!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这让我堂堂龙骑兵团团长兼丹尼骑兵团团长的脸往哪搁啊?
1244年,九月三十一日。
加夏的部队出现在了我们后方,他打算堵死我们的退路,但尼雅早已制定好了作战计划。我们率领大军一路引诱加夏的军队至一处宽阔的平原地带。按尼雅的吩咐现在“熊人”杜索成了我的指挥官。
大部分步兵被派遣到前方,排成三排相互紧靠在一起的盾牌阵。射手团全体躲藏在盾牌阵后方同样排成了三排,分别由两排弩手和一排弓箭手组成。至于我和骑兵团则被安排在了部队的侧翼和后方,这是一种典型的守株待兔的战术,敌不动我不动,就是太耗时间了。
尼雅打算等加夏的部队靠近后先用弓弩消耗他们一番,她很聪明,这样的战术我早就体会过了,在巨龙谷的时候。
射手这个兵种相对于骑兵来说是廉价的但不代表他们的训练就会简单,在凯奥军营里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必须得能拉开一百五十磅以上的弓,当然,不要求射,毕竟一百五十磅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大多数弓箭手配备的都是百磅左右的弓但几轮射击下来也得腰酸背痛。至于弩手我个人觉得他们比弓箭手更加辛苦。
自从凯奥帝国统一南部以后,帝国为数不多的敌人就只有北方的丹尼人和边境的游牧民族。因为这些种族的装备普遍不精良,所以原本用来针对重甲骑兵的重弩也逐渐被淘汰,到了现在凯奥人的弩手的装备统一是轻弩,在弩的前端铸造有一个可容纳一只脚的铁环,拉开轻弩需要一百五十磅左右的力但因为铁环的辅助所以要轻松不少,只是弩手每次装填都需要弯下腰长此以往腰部就不好了。
丹尼人在弩手的武装方面与我们截然不同,他们主要的敌人就是我们凯奥帝国,而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正是我们龙骑兵,为了射穿我们的铠甲他们将重弩进行了改造,变成了一种杀伤力惊人可以轻易射穿钢板的超级重弩,而这种重弩想要拉开所需要的力……我只知道,一个强壮的汉子连续装填二十次后就累趴下了。当然,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丹尼重弩威力的可怕,巨龙谷一役,我那些死去弟兄中绝大多数都是被弩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