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令杀了翻译,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这让我不得不杀了他。从某方面来说,我和乌托克是同一类人,我们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无情地杀掉别人。
“大人,我只是个翻译员。我不会将您的秘密说出去的。”翻译乞求我能饶他一命。
“你背叛了自己的国家,罪该万死。”我说道。
“那泰沃呢?泰沃是您的子嗣,可他现在是德梵特人的大祭司,他不也叛国了吗?”翻译员说道,“大人您难道为了一己私利就要杀死自己的同胞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亲手将剑刺进了翻译员的心脏,他在惊恐与绝望中死去。
我俩地对话是用凯奥人的语言进行的,所以除了艾提利纳斯在场没有其他人能听得懂。
在亲手杀死自己的同胞后,我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说话。艾提利纳斯走过来宽慰我:“你不必为杀了一个叛国者而难过,他不算是凯奥人。”
可是泰沃,我的儿子。他成为了龙教的大祭司,这算是判国吗?
1277年,二月五号。
之前在亚尔庭外袭击我的龙祭司和闯入大教堂将我绑走的祭司都是乌托克的手下,这是艾提利纳斯将一大群龙祭司抓起来严刑拷打后才得出的结果。
关于西波夫家族的惨案有了新的变化。之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泰沃,这让我们误以为泰沃就是灭了西波夫家族的凶手,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多亏了那个叫拉格德的男人,尽管他已经被乌托克灭口了,但他留下来的一封书信彻底改变了整件事。
在我被绑走的那几天里,一封署名是拉格德的书信寄到了贫民区的教堂。
信上这样说道:“敬爱的神父布华德,当您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十二月三十号晚上城里的大火想必神父已经知道了吧。我们家就在离西波夫府邸不远的地方,那天晚上我和我的家人正为我的小女儿拉米娜庆生。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以至于我和我的儿子脑子一发热就跑了出去。”
“儿子指着西波夫大人的家说‘爸爸,那里着火了,我们快去找人救火’,我当时让他留在原地等我,自己一个人跑过去观察情况了。西波夫大人应该算是个蛮不错的人,他不像那些大贵族总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因此他和周围的居民关系都很不错。”
“火灾发生的时候才八点多钟,一些商铺要到九点钟才关门。我觉得这条街上的居民都是心善的大好人,西波夫大人家里起火了,他们总会去帮忙吧?可是那天晚上,我在街道上只见到了几个站得远远的袖手旁观者。他们提醒我说‘拉格德别过去,那里有人在打斗’,我没有接受他们的好意仗着自己身手不错翻过了西波夫府邸的围墙。”
“我的梵凯乐同胞们都知道如何区分龙祭司,那就是看他们手中的法杖。龙祭司和西波夫家的卫兵发生了激斗,龙祭司的数量不是很多,但个个都是精锐。我看见在火海之中有一个连着杀死了三名卫兵的家伙,那个人在所有卫兵都死后便摘下了面具擦脸上的血。我认得他,尽管只是侧脸我也绝不会认错,他手中的七级龙祭司法杖和他的脸我都认得。那个人叫孔卡,是乌托克的走狗。”
“孔卡脸上有一道伤口,是那晚他与卫兵交战的时候留下的,那道伤口很深会在脸上留下疤痕。当另一群龙祭司朝着西波夫府邸赶来的时候,孔卡带着人撤退了。我悄悄跟了上去,可惜最后被他们当中的一员察觉到了。他们开始追杀我,好在我熟悉亚尔庭里的每一处街道。我将他们引进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并成功甩掉了他们。我没有逃回家去,因为我第二天还有一个任务,所以我连夜离开了亚尔庭。我现在在不停地祈祷,祈祷孔卡没有认出我,这样我就能在任务完成后顺利回家了。”
拉格德寄出的信是在他死后才到达的,而且他可能到死都还不知道,他的儿子成为了那晚西波夫豪宅大火的目击者之一。在某段时间里,他的家人被龙祭司残忍杀害,没有一位幸存者。
我觉得等我伤好后有必要去祭拜拉格德一家人,他的那封书信对我来说就如同救命稻草。
1277年,二月六号。
泰沃来了,他刚从外面回来就来找我,那时我正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嘿,泰沃。”我朝他打招呼。
“老先生,您好点了吧?”泰沃问道。他坐到我床旁说道:“多亏了布华德先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那封书信的,刚好给了艾提利纳斯公爵去乌托克的庄园调查的机会,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救你出来。”
“很抱歉泰沃,我不该怀疑你的。”我说道。
“没事的,先生。”泰沃看着我笑了笑,“其实您一开始地调查都是为了证明我与西波夫家无关对吧?”
我含糊地回答:“差不多吧。”
“谢谢你,先生。”泰沃居然站起来朝我鞠了一躬!
“泰沃,请坐下。”我说道。
在泰沃坐下后,我问他:“当初我们去拜访西波夫大人的时候,他对你说了什么,我觉得那天你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啊。”
“西波夫大人告诉我,乌托克曾经警告过他,如果西波夫大人站在我们这边,他和他的家人就会受到乌托克地报复。乌托克是八级龙祭司,有着十分大的权力,西波夫大人不敢拿家人的性命开玩笑。”泰沃说完叹了口气,继续道:“后来我说服了他,但他要求我派一些龙祭司去保护他和他的家人。那天晚上我亲自带人去他家,只是没想到乌托克那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先下手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我说道。
“老先生今年贵庚?”泰沃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问了我的年龄。我还得思考一会在心底细算一下才知道答案。
“五十九岁了吧。”我说道。
“是的,老先生没几年可活了。”泰沃说道,我听出他话里有话,于是看着他等他的下半句。
泰沃摸了摸鼻子:“老先生这个年龄应该安享晚年的,被扯进教廷内斗中就太不值得了。”
“我可不是那么容易丧命的,乌托克派人追杀我,我不也安全地逃回来了吗?虽然最后还是被抓去了。”我笑道。
“老先生,您是我在教廷里最敬重的人,我不可能不顾您的生死的,我的敌人就是抓住了我的这个弱点才绑架您。这次是乌托克,下一次就可能是其他人了,我不可能每次都有能力救你。”泰沃说道。
“好吧好吧,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歉意一笑,随后问道:“关于乌托克有消息了吗?”
“他躲起来了,在罪名被证实后整个德梵特都在通缉他。但他平时勾结了不少官吏,我们想要抓住他太难了。”泰沃握了握拳头,对于乌托克那个混蛋我也是极其痛恨的,他知道了我的一些秘密,这让我难以心安。
“一定要除掉他。”我对泰沃说道。
“我会的,您好好休息。”泰沃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了。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看着我,嘴唇蠕动了几下。
他犹豫了一会问道:“老先生,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说吧。”我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十分紧张的,我生怕他问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能告诉我您为什么总是帮助我?”泰沃问道。
“这……”我咬了咬牙,为刚才的话后悔了。如果我能反悔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问的。
“老先生,请回答我。”泰沃说道。
我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用来应付的理由:“小伙子,因为我们是同胞啊。同胞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好吧。老先生不打算说我也不勉强了,好好休息。”泰沃撇了撇嘴,显然是我的这个理由太牵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