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淏清的回答打破了她的设想。
手心里的杯子已经没有温暖的感觉,歂瑞整顿心情,做出最后的努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要是我的话,早就提出我来负责把关,一定要看看!”
白淏清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丫头只能看着乌狄妮温柔地掺和进那位兴致勃勃的客人的东扯西拉里,束手无策。
客人越来越多,昭示着夜也越来越深,白淏清开始提醒身边的女孩子:“你明天不用上课吗?”
“上啊!”歂瑞很快地回答,然后才意识到他的话里的深层含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白老师再见!”见金发店主在忙活,便又加上一句,“代我跟乌狄妮再见,说我回去了。”
白淏清望着女孩子挤出店去,摇了摇头。在这里混了一个晚上,这个奇怪的孩子呀,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开了温暖的酒吧,寒意顷刻间侵蚀进心底,歂瑞哆嗦了一下,连忙扣好刚穿上的外套钮扣。回去跟达阙说说吧,看他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在不伤害乌狄妮的情况下让她离开尚贤知那种无耻男人。
春节刚过,气温仍未回升,街上的行人依然稀少,无论霓虹或是街灯,都显得有些寂寞。
走着走着,歂瑞的背部感到一阵寒意,那不是气温的原因,而是一种潜藏在人身体深处的动物本能。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是她能够猜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有危险在接近自己。
“惧怕是无用的。”爸爸从小这样告诉她,所以她知道,无论危险是什么,惧怕只会麻痹人的大脑,既不能有助于自保,也不能有益于反击,纯粹有百害而无一利。
她保持着前进的步幅和步速,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已知和紧张,仅用眼角余光小心地打量着周围,思考着可以躲避的方法。
很快,歂瑞就找到了最好的办法,这个办法当然是回到酒吧,然后麻烦白老师送她回家。可是,这个方法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她现在已经在回家的捷径上……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子。
为什么走进这里才察觉到呢?小丫头抱怨着自己,可她的确在大路上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
一刻也不迟疑,她停下脚步,把书包打开来佯装翻找东西,然后镇定从容地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怎么把手机落下了呢?”接着转身向巷子口奔去。
她的速度并不快,就象真的只是稍微急切一点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一样。
马上就要回到大路上了,她克制着不露出喜悦的表情,必须……必须不使对方怀疑自己已经察觉,这样对方才会耐心等待她再次经过这里,她也才有机会逃脱。
近了……近了!已经可以看到巷子口对面店铺的招牌了……她开始加速。
一个人影忽然挡住了那个漂亮的霓虹灯,也挡住了她唯一的希望,寒意从后背一直扩展到全身,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喊着“救命”。
歂瑞慢慢往后退……不能跑!她这样警告自己,她能肯定她绝对跑不赢那个家伙,所以一定要沉着。
她装出畏惧的姿态,将背包挡在胸前,另一只手在这种遮挡下,握住了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飞快地拨打110“没有用,你做什么都没有用。就象我清楚地知道你的手机没有落在那个酒吧里一样。”黑影向她逼近,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却有一种非常清淡的娇媚的味道。
歂瑞不说话,继续向后退着。她仔细倾听的不是那个标示着危险的男人的声音,而是自己口袋里110指挥中心的声音,可是完全听不到。
从对面不知名男人的话里,她了解到似乎很难在他面前伪装,于是不再迟疑,边退边干脆将手机拿了出来,直接贴在耳朵上……没有……没有任何声音。她挂断重拔,仍然……仍然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办?我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她的心底在这样拼命地呐喊,恐惧也从中无可抵挡地漫延开来。
黑影慢慢地走到了路灯下,一张绝世的容颜,一副高挑的身材,一头飘逸的长发,一件艳丽的红衣。如果达阙在这里,一定会叫他“小义”。
歂瑞有点愣神,面前这人虽比不上达阙、兴非一,但也足够明秀动人了,如果被其他女孩子们看到,一定也会换来无数的惊艳目光吧?
不过,也正因为他那醒目出众的外表,她才能肯定这个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非常危险呢?
“人类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抛弃了与自然的联系,没想到你却还拥有相当敏锐的感觉呢!”红衣男子缓步走过来。
“请问你是谁啊?”小丫头与他尽力保持着距离,手上仍不放弃地拨打着110“我?”红衣男子笑了,笑得眼眸流波,如秋水荡漾,“我是谁不重要,一丁点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110没有声音,一直都没有任何声音!歂瑞的手指都僵硬了。
红衣男子很轻松地吐出三个字:“杀了你。”
随着他的话音,歂瑞看到自己周围有些东西浮在了半空中,那是地上角落里的一些碎石、碎玻璃之类的杂物。
这是特异功能吗?自己跑得掉吗?她不知道他要杀她的原因,但她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她放声大叫:“救命!”有谁能救她?她会死在这里吗?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她?
钝物击穿肉体的“噗噗”声在僻静的小巷里回响,惊悚而震撼。
“你倒是相当的干脆。”
被死亡完全吓呆的歂瑞听到这个熟悉的清冷嗓音,略带茫然的转了转僵住的眼珠,才发现自己因紧张而麻木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损伤,那种听起来令人胆寒的“噗噗”声似乎只是自己绝望后的臆想。
透过围绕周身的金色光芒向前看去,是黑色的大衣和飘舞的黑色长发。“兴非一?”歂瑞的声音几乎只能被自己听到。
“嗯。”身前的少年用鼻子肯定了她的答案。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只为了这一刻,从此不再孤单。没有人看到她脸上如雨般洒落的泪水,没有人看到她脸上如花般绽放的笑颜。
小义的立场已经完全改变了……刚刚他是作为狩猎者,而现在,他已变作猎物。
这整条巷子在小丫头进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他的结界封闭了起来,不会再有任何人通过。而占据绝对优势的他,也没有想过与她废话。正如兴非一所说,他非常干脆,从不拖泥带水,因为在漫长岁月中他看过太多由于拖延而使自己陷入被动的例子。可是,为什么兴非一还是出现了呢?甚至没有引起结界任何反应的出现了呢?
正是因为提防着小丫头用特殊联系方法通知达阙或兴非一赶到进行阻止,小义才选定了这种几乎全覆盖立体模式的攻击方式,就为了使仓促到来的他们无法保护她周全。只要有一个漏洞,他就能达成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