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之余,我怒道:“超脑?你扫描了我的脑电波?”
“是,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你不肯接受我的道歉,又不愿听我解释,我也只能这样做了。对不起,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指挥官,我辜负了张院长对我的希望,更对不起一直对我信任有加的女孩子们……”
黄蜂一号急道:“大姐,你别这样说,谁也不想发生意外的。”
“黄蜂一号,谢谢你!一次失败,或可原谅,两次失败,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对不起大家了!教官,接受我的道歉好吗,以后我不会再不经你的同意就发号施令了,请相信我,我已经从中学到了很多!”
“教官?”
面对血蝎五号恳求的目光,心中一阵无力。在这场殃及华夏根基的离奇事件中,我深受其害却不能自拔,甚至无法面对下达命令的军团首长杨威和秦副局长,这才本末倒置地直接与军委接洽。
好一会儿,我才道:“黄蜂三号她们怎么样了?”
“三号还在昏迷中,其他队员已经没事了。”
我道:“我有一个请求。”
“可以。”
“如果可能的话,请不要把黄蜂三号改造成生化士兵。”超脑从失败中学会了什么,我无从得知,我关心的是女兵的安全,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当身边的战友倒下时,我曾悲痛万分,为什么没能挽救他们的性命?是时间抚平了我心上的伤,那些离去的战友,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希望你能明白,我愿意带领有血有肉的士兵征战沙场,用我们的血肉之躯保家卫国。可让我领着一群被人操纵的杀人机器去做这些,对不起,我做不到!”
车里沉默了。
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明白了,也许这就是仁者无敌的含义吧。唉,教官,你放心吧,我会尽一切可能救黄蜂三号的,而不是采用生化手段。否则的话,那和漠视生命企图毁灭世界的法西斯又有何区别呢?”
好一会儿,才听到超脑的回应,让人欣慰。
可正是因为超脑语气中的那丝无奈,也让我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生化改造的效果,远比现在奉行的医学更为显著和奏效。如果换作其他医生医治黄蜂三号,光是治愈全身的骨折,就需要数年的时间,就更别说什么脱胎换骨了。
我道:“超脑长官,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吗?”
“什么话?”
“破而后立!”我道,“恕我直言,自从张院长离世后,研究中心的研究,渐渐偏离了张院长秉承的研究路线。那就是以严谨科学的态度和平利用生物基因学,为国人乃至整个世界造福,而非研究什么生化病毒。”
“基因?对了,我为什么没有尝试使用基因改造呢?教官,谢谢你!”
超脑心境的变化还是可以听得出的,显然她的观点有所转变。不过,要想让一台“电脑”的思想发生逆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目前而言,我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只要她不把大家都生化了,就谢天谢地了。
生化研究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研究顺利自然功在千秋,可若出了差池,那就是千古罪人了。也许,这就是为何秦部长不想过多涉及研究中心的事务而马参谋却要追根究底的缘故吧。
有理由相信,政府一直密切监视研究中心的活动。毕竟境内有一个自治的独立研究机构是一个潜在威胁,说不定此前反卫星武器的试射,无人机的坠毁,境外特种部队的入侵,本身就是一个阴谋,旨在敲山震虎。
这些假设,我是不会向任何人道出的,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论。相反,我必须死守秘密,不让任何人知晓我内心中的想法,尤其是超脑。
A国马州附近有一个军事基地,名叫迪特里克港。
迪特里克港是一个专门研究传染性病毒、危险微生物和生物武器的陆军基地,很多知名的生物病毒,比如A国广播公司记者曝光的“巴克斯细菌武器”,同样是媒体揭密的“基因臭虫”等,都出自这里。
人体生化实验,会否也出自这里呢?
带着疑问,我与血蝎五号,黄蜂一号起程奔赴A国,开始了前期侦察工作。
假设舒尔曼真的就是幕后主持人,那么这个老奸巨滑的狐狸一定有属于自己的老巢。因为像生化实验这种危险程度极高的实验,是需要非常完备的基础设备和昂贵的科研器材才能完成的。
以舒尔曼的能力,无声无息中弄出一个符合要求的实验室是完全有可能的。但如此一来,恐怕很难规避A国特工部门的调查。毕竟,这种研究是非常敏感的,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有可能会酿成大祸。
那么,舒尔曼为何会选择在A国而不是潜回D国进行呢?
超脑给出的分析是,二战后的D国,在科研领域和医学方面均遭受重创,另起炉灶的难度不言而喻。与此同时,D国的纳粹精神亦随着二战结束走向了衰亡,有热情没基础,也就无法生存。
此行最大难度在于舒尔曼在A国生活近半个世纪,已经完全融入了A国人之中,想要在如此庞大的人群中寻找他,不亚于大海捞针。对于这个问题,我早有计划,那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舒尔曼曾用李代桃僵之计逃避A国政府的追捕,今天,这个计谋也将逼他现身。
抵达华盛顿的行程还算顺利,至少过关时,安检员没有对我们的签证提出异议。此次行程超脑功不可没,如果没有她颠倒乾坤,也就解决不了签证问题,我们就会被A国拒之门外。
此次行动定性为间谍活动,武器并没有随身携带,倒是航空托运的行李中,夹杂着很多体积纤小的间谍工具。在众多工具中,一组窃听装置,让人大开眼界。比如绿豆大小的苍蝇间谍,毫不起眼的蜘蛛刺客,号称不死的蟑螂杀手等等。
那些装置,让人目不暇接的同时亦对超脑的研究成果感到匪夷所思。她怎么就能研究出如此先进复杂且精细无比的间谍装置呢?欣喜之余,又颇感庆幸,幸亏是跟超脑站在同一阵营中。
安顿下来后,首要是隐藏好自己,否则行动一旦展开,A国特工便如影随行般找上门来,那就太逊了。但寻找掩护,总不及改头换面来得好,在黄蜂一号妙手布施下,三人的相貌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份转变,只是初步的。
语言障碍,让我寸步难行,因为我的英语实在不咋地。
好在超脑为此次行动准备充分,一个由新型纳米材料制造,采用微电子技术加工成的即时翻译的微型装置粘在假皮肤下面,再将一个隐形耳麦塞入耳道内固定好,便可以听懂老美们是如何摆龙门阵了。
至于说英语,则只能是恶补了。
准备好一切后,便开始寻找合适的目标。
目标定性为死亡不超过两个小时的尸体。因为“起死回生”技术,有着极其苛刻的制约条件。死尸的大脑,尤其是神经中枢要保持完好,否则装置将无法触及神经元,也就无从发布行动指令了。
此外,尸体的脊椎要保持相对完整,只有这样,连接神经中枢的装置才能将行动指令传导至下一级神经元。脊椎作为人体支撑和神经中枢的中转站,必须可靠工作,这样才能做出诸如行走之类的动作。
确定行动目标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难就难在随便找个路人或是流浪汉,是不能让人信服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人最好有军方掩护,还与迪特里克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追查之下,便会剑指舒尔曼这个杂种。
难题面前,超脑再次发挥了她强大的网络搜索功能,很快,一个人进入我们的视线。
A国时间,深夜11点左右。
在通往华盛顿的高速公路上,一辆由迪特里克港驶出的军用悍马卡车突然抛锚。司机下车检查发动机,不慎与一辆从前方驶来的机车迎头相撞,胸部骨折刺伤内脏,一个小时后医治无效死亡。
相撞汽车的司机被证实酒后驾驶,被警方带走,悍马司机则留在医院停尸房,等待军方和家属认领。那辆出事的军车,因车上装载军用物资,被警方暂时扣押在警察局,等待移交军方。
在A国,报警通常都会有详细的备案。超脑依靠强大的搜索功能,很快便追踪到了事发地点和详细情况,并根据报案记录锁定了目标,随后将消息以密码的形式发送到黄蜂一号的电脑中。
得到信息后,我们马上行动起来,
我们在路边偷了一辆小汽车,而后快马加鞭驶往医院。
时值深夜,只有几个警卫和安保系统为医院提供安全保障。黄蜂一号是安全方面的专家,很快便搞定了安保系统,并让摄像机的画面停止。破门而入,沿着墙上指示的平面图,最终找到了停尸房。
手术一直进行了两个小时,这才成功地将尸体脑部的神经元与装置连接,再通过装置接驳到尸体脊椎的神经元。经过装置触发脑部神经,尸体的肢体出现了轻微动作的迹象,手术成功!
手术缝合,还有随后的药物注射,以及全面触发,都非常顺利。就这样,死亡四个小时后的尸体,在药物的刺激和指令的操纵下,先是睁开了眼睛,而后慢慢坐起来,经过十几分钟的预热后,便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动了。
然而,对于眼前这具行尸走肉,我心里没多少好感。
科技赋予它短暂新生的同时,亦剥夺了他作为人类的一切权利。没有思想,没有爱憎,没有情感……它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由他人操纵着,是名符其实的傀儡。
警卫成为了此次行动的第一个牺牲品,当场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