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八背着娇娃,随着客栈伙计来到了后院的一排客房前。伙计先把马牵过去马厩里拴了,回来又把杨五八带到一间客房前,让他在外面等着。然后敲开了门,进去说了一阵,出来对杨五八说:“好了,你进去睡吧。明早起来,别忘了来前面柜上结店钱。”
杨五八答应了一声,伙计哼着酸曲去了。
杨五八推门进屋,见这屋子是里外两间。外间是一套桌椅板凳,摆放了文房四宝,想必这是给读书人预备下的。里间一铺大炕,足可以睡七八个人。
里间的那个客人,已经脱光了衣服,准备钻被窝里睡了。
杨五八伸头看了一眼,热血又沸腾起来。
原来这个客人,正是何仁。
炕头上方的墙面上,挖了一个四方小洞,里面放了一盏带捻子的石油灯。油碗里,点的是石蜡,油质不好,捻子结了灯花,火苗一跳一跳的,昏暗得很。
何仁从杨五八家偷了一头驴仓皇出逃,加上腿伤未愈,一路上驴又不老实,把他摔了几十个跟头,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好不容易逃到了金佛寺,他直奔艾沃沃家。
艾沃沃被他的模样吓坏了,他向艾沃沃简单地说了这几日的遭遇,洗了洗身子,吃了点东西,就睡了。
艾沃沃嫌他太脏,没让他亲,也没让他上自己的炕。而是给他在外间里,临时搭了一个铺,凑合着睡了一觉。
何仁又累又乏,还有伤口疼痛,见了艾沃沃,是有贼心也没有贼劲了。他打听清楚陈乐勤去肃州了,就准备先睡一觉,养足了精神,等醒了再与艾沃沃厮缠。
不想,等他一觉醒来,陈乐勤正在里屋炕上等着他呢。
何仁暗自懊悔了一回,表面上却装作很失礼,连声求饶。
陈乐勤已从艾沃沃嘴里得知了他的经历,也没有多问。何仁心里有鬼,原来也没有打算把山里的事情对陈乐勤说,他知道金佛寺靠近祁连山,谁知道陈乐勤与山里的土匪有没有瓜葛。
三个人喝了一坛子酒,说了些废话,陈乐勤又派小顺子去严大可那里讨了几副治野猪咬伤的膏药,送给了何仁。
何仁请求陈乐勤明日一早,借给他一匹快马,他要回嘉峪关复命。陈乐勤答应了,就让小顺子送他回客栈。
小顺子自从上次发现他与艾沃沃偷嘴吃之后,心里很讨厌他。把他送到了巷口,远远地望见了客栈,就托口说有事,跑了。
何仁喝了几碗酒,腿上的伤口用了严大可的膏药,也不疼了,加上与艾沃沃的骚情也没有实现,心里有些遗憾,回到客栈,也懒得洗漱,就想睡了。
这两间房,本来是陈乐勤私下里嫖风用与会朋友用的。平日里,客栈的伙计也不敢让人入住,但今晚有把总的客人,因此,杨五八求情,伙计看他的确背着病人,也就发了善心,把他安排在这间房里。
何仁喝的有些多,脑子晕晕乎乎地,伙计进来跟他商量让杨五八住一晚,他迷迷糊糊就答应了。
杨五八把娇娃放到了炕尾,何仁还抬起头看了一眼,可他压根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他的克星。
何仁头挨了枕头,就发出了鼾声。
杨五八眼里冒火,站在那里,铁拳紧握,思谋着如何处置这个恩将仇报的畜生。
原来,何仁那次握了娇娃的手之后,心里的淫念就无法克制,尽管他的伤口疼痛难忍,但他一看见娇娃的身影,就心急火燎,不能自已。
晚饭时,何仁在自己的衣服夹层里,意外地发现了一小包苍蝇粉,他如获至宝。这种粉红色的粉末,是一个绿林朋友送给他的,其主要作用是女人吃了之后,立刻会意乱情迷,无法控制。
何仁趁娇娃不注意,把粉末撒在了娇娃的碗里,结果,娇娃吃了之后,药性大发,出现迷幻景象。她躺在炕上,主动地脱衣解带,何仁乘机而上,满足了淫欲。不料,因为他动作过猛,时间又久,娇娃是有了身孕之人,哪里禁得起如此折腾。
何仁发现娇娃的下半身开始流血,慌了手脚,他原来只想成其好事,没想到弄出了人命。于是,他翻箱倒柜,寻找一些值钱的东西,要逃之夭夭。
由于腿伤没法走路,刚好圈里还拴了一头毛驴,他骑上就奔山下而去。
这一切,杨五八与娇娃都不明白,可是,娇娃的小产,却是由这个畜生闹的。虽然吃了迷情粉,娇娃的心里还是清楚的,只是意念控制了她,不能自已。
娇娃躺在炕上,看见男人咬牙切齿地站在那里,便问:“你不睡觉,在那里做啥呢?”
杨五八的脸色很难看,他用手一指何仁:“俗话说,冤家路窄,一点不假。你看那里躺着的是谁?”
“管他是个谁,俺们睡俺们的觉。俺累了。”
“他就是那个畜生!”
“啊,你说的当真?”
“你来看唦!”
娇娃撑起身子,伸头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呼吸急促起来。
杨五八赶紧扶住了她:“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再欺负你!”
娇娃羞愧难当:“我……我不想活了。”
杨五八抱住了她:“娇娃,又不是你的错,你干吗寻死?我不嫌弃你,一辈子都不嫌弃你。”
娇娃哭了:“咱走,咱不在这屋里住。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