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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仅凭几句话是很难改变一个人的。王小军还是动不动就跟同事吵架,吴志达苦口婆心说过的话他早就当成了耳边风。

那天中午换饭的时候,王大超把自己的区域钥匙塞给王小军说:“你先看着,我去吃饭,我吃完饭就来换你。”王小军把眼一瞪说:“凭啥每次都是你先吃?今天我要先吃。”王大超半开玩笑的说:“凭啥,你说凭啥?就凭我个头比你高,力气比你大。”王小军听王大超这么一说不由气打一处来,他把钥匙扔到王大超怀里说:“那咱们谁也别吃了。”王大超也生了气,他把寇子奇叫过来说:“你帮我拿一下钥匙,我去吃饭,最多十五分钟就来,让王小军****的一个人干耗着去。”寇子奇跟王大超平时关系不错,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让王大超尽管去吃。王小军在更衣室里走了几个来回,越想越憋屈的慌,就不知深浅的也去找寇子奇道:“你也帮我看一下,我一会就来,我会赶在王大超前面把饭吃完的。”可寇子奇不干,寇子奇冷冷的说:“领班说了,换饭的时候更衣室里至少要留两个人,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王小军不高兴的说:“那领班规定我和王大超两个人一组换饭吃,可你为啥要给他拿钥匙?害我现在吃不了饭,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寇子奇上下打量了一眼王小军,不屑一顾的说:“咋,你威胁我啊?你那是活该。我告诉你,我给王大超拿钥匙那是我的自由,你想怎么着啊?你还是好好想想你今天的饭怎么吃吧。”“你不拿就算了,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你好好看着,没有你们我照样吃饭。”王小军说罢就拿着区域钥匙到二楼食堂吃饭去了。

不巧的是,王小军前脚刚走,后面就有客人跑来更衣,说要急着回家去。寇子奇慌忙给食堂打电话,本来想叫王小军赶紧下来开柜子的,可转而一想就把领班给叫了下来。领班立即跑到二楼食堂把王小军骂了个狗血喷头,下班后又专门开会批评,叫王小军写一份检讨交上来,可王小军不服气,王小军说:“领班处事不公平,你凭啥叫我一个人写检讨?难道王大超一点错都没有?”领班不由冷笑道:“啥,我不公平?我怎么不公平了?你就不能等王大超吃完了你再去吃啊?晚吃一会儿能死人啊?”

王小军气呼呼的说:“那凭啥每一次都是他王大超先吃啊?”领班瞪了王小军一眼说:“你就不能发扬一下雷锋精神啊?”王小军还是得理不饶人的说:“那凭啥王大超就不能发扬雷锋精神?”

领班一时被王小军顶的无话可说了,就把手一挥道:“你们俩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没一个好东西。你们怎么就不学习学习吴志达,他每天都是最后一个吃饭,他怎么没说什么啊?”王小军把嘴一努说:“吴志达是吴志达,我是我。”领班气冲冲的说:“王小军,你少跟我犟嘴,你要么就写检讨,要么就交罚款,你自己看着办。——散会。”那天的会议就这样落了个不欢而散。会后,王大超骂王小军是一条疯狗,见谁都想咬一口,王小军就跟他吵闹了起来,两个人都是嘴上的功夫,白白浪费了一阵唾沫,也没分出个高低来。

回到宿舍,王小军想写检讨,却没有笔和纸,便向志达借,志达就好心问他:“你会不会写?不会我帮你写。”王小军却不冷不热的说:“不用你帮,虽然我小学没毕业,可‘检讨’两个字我还会写。”我就没再理他。王小军爬在床上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写了那么几行,第二天交给领班一看,领班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他把“检讨”写成了“见桃”。领班把“见桃”拿给大家一看,差点儿没把人给笑话死,特别是王大超双手抱着个肚子把脸都憋红了。志达自然也跟着笑了,可他不是嘲笑而是冷笑,志达笑的人不是王小军,而是王大超。有人提议让王小军重新再写一份检讨,可领班看了看羞愧的无地自容的王小军就说:“算了吧,得饶人出且饶人,我也不为难他了,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团结互助,最好不要再意气用事,有什么事首先要向我反映。”

那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可王小军心里一直很不服气,认为领班偏心眼,于是乎就带着情绪上班,晚上值班的时候也不怎么操心了,动不动就躺在更衣室里睡觉去了,领班见晚上客人少也就没跟他计较。那知好景不长客人的钱包又丢了,而王小军却是一问三不知。主管对此非常恼火,他训斥王小军说:“真不知你是干什么吃的?我在会上强调了多少遍了,叫你们晚上值班的时候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睡觉,你倒好。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罚款一百元,你有没有意见?”王小军本来是一直低着头的,听说主管要罚款,就忽然抬起头来怯生生的说:“凭啥给我罚一百?凭啥吴志达上次只罚了二十?”主管见他非但不思悔改反而搬弄起了是非,不禁勃然大怒道:“吴志达那是第一次,就连我都没想到呢。可你呢?”王小军便不敢再出声了。

会后,王大超来找志达,神神秘秘的说:“嗨——,跟你商量个事情?”志达看了看他那种不怀好意的神情,就爱理不理的说:“啥事?”王大超靠近我压底了声音说:“咱们商量一下,那天把王小军叫到外面去教训上一顿怎么样?我看那****的纯粹是欠揍。”志达不由白了他一眼说:“你揍王小军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把主管揍一顿去,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王大超碰了一鼻子冷灰就红着脸说:“你不揍算了,有人替我教训他****的,刚才就只当我放了个屁,什么也没说好了。”王大超说完就兴冲冲的走了。

下班以后,志达就找了个机会跟王小军说:“你晚上最好一个人不要出去,当心有人要揍你。”“谁?谁要揍我?”王小军气鼓鼓的,好像巴不得跟人打上一架似的。志达就好心提醒他说:“反正你以后要尽量小心着点,最好不要得罪人。”王小军天不怕地不怕的说:“得罪了又怎么样,我又不是被吓大的,我要是害怕我就不姓王了。你说,是谁要揍我?是不王大超?我一想就是他****的,他老跟我过不去。”志达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好坏话也听不出来?我可不是叫你去打架的,你别没事找事啊!王大超根本就不知道这见事情。”王小军知道志达没说实话,就挥舞着拳头说:“不是王大超,不是王大超那就是你了。”志达被他气得瞪直了眼睛说:“是我,咋呢?要不咱俩现在就比试比试?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你不是我兄弟,你要是我兄弟我今天不扇你两巴掌才怪呢!”王小军似乎还没分出好坏来,他伸长了脖子说:“你扇,有本事你扇啊?”志达气的当真就扬起了巴掌,却在王小军眼前虚晃了一下就转身走了。志达懒得去理他。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王小军就灰头土脸的从外面跑回了宿舍,看样子好像是被人给打了,而且还打的不轻。从那以后,他就变得老实了许多。又过了几天,王小军忽然生了病,上班上到一半就请假回宿舍睡觉去了。下班后,志达问他怎么不去吃药,那知王小军却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不要你管。”王大超他们就嘲笑志达把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说王小军那种人最好是病死算了。王小军一听这话就一骨碌掀开被子说:“王大超,你****的骂谁呢?别以为你叫人打我一顿我就怕了你了。”王大超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了,王大超叫上寇子奇一起出去玩,临走的时候还站在门口像放鞭炮一样冲王小军放了一个响屁,然后“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左三圈,右三圈……”的唱着歌走了,把个王小军气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晚上,大家都睡熟的时候,志达却被王小军的呻吟声给惊醒了。志达忍不住穿上衣服,悄悄的溜下床拉开灯一看,只见王小军睡的迷迷糊糊的正发着高烧,冷汗一颗接一颗从额头直往下冒。志达好不容易才把他摇醒来说:“走,我陪你看病去。”王小军昏昏沉沉的还是那句话:“不用你管。”志达叹了一口气说:“不用我管,不用我管你恐怕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你看你的脸苍白的都跟一张纸差不多了,赶紧起来,我陪你去找大夫。”王小军支吾了半天说:“我没钱——”志达“嗨”了一声说:“没钱你怎么不早说呢?走走走,我先替你垫上。”王小军这才起身穿起了衣服,把那张破床摇的“噶吱、噶吱——”的响,很快就把王大超给吵醒了,王大超就骂他俩说:“三更半夜不睡觉,你们吵球呢——”志达没理他,只管扶了王小军出去看病。

那时候,宿舍的大门早已上了锁,志达就把值班员喊了起来,又出去敲附近一家诊所的门,那知敲了半天里面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小军就说:“算了吧,咱们回去吧,睡到明天早上再说。”志达很不高兴的说:“你闭嘴,再睡你真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咱们再到前面去看看。”王小军恍恍惚惚的说:“冬天了,我怕把你冻感冒了,再说你明天还要上早班呢!”“哼——,你也知道关心人啊?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志达说着就把王小军扶到了下一家诊所门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敲开了门。老中医打眼一看就知道王小军病得不轻,他先给王小军打了一针,然后又吊起了水。志达抬头看了看表,现在才凌晨四点多钟,等这两瓶水吊完起码就到早上八九点钟了。

六点过一刻,志达把还在昏迷中的王小军叫起来说:“我要上班去了,你打完吊瓶就回去歇着,我去跟领班再给你请一天的假。这是五十元钱,你先拿着,走的时候记着把药费付了,不够了再跟我要。”王小军没说话,他只是默默的把钱收下了。清晨的空气真新鲜,志达在路过卖早点的地方时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葱花饼的味道,他忽然想起王小军可能一整天没吃饭了,就跑过去买了两个葱花饼和一袋豆浆送给了王小军。又叮咛了王小军几句,转身刚要走时,王小军却忽然叫住了他,志达站在门口说:“有什么话你赶紧说,不然我就要迟到了。”王小军似乎很为难,他抬头看了志达一眼又低下了头去。志达催促他说:“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可走了。”王小军这才又抬起头来,张了张嘴,鼓足了勇气,郑重的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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