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长乐宫。
“桓王,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失踪了!白鸾姑娘也失踪了!”当云茯慌慌张张地跑进长乐宫时,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桓王正在和苏太傅、左将军、止殇商讨赵国遗留下的皇室如何处理之事。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止殇,而第一个说话的却是桓王,“怎么回事?”
“昨日,白鸾姑娘说夏阳侯家有人来接她去雍州,想到要离开姜国,心中十分不舍,便想请公主带她四处逛逛,留个好回忆。公主期盼白鸾姑娘快些离开姜国许久了,听闻她如此说,没多想就跟着白鸾姑娘一起出宫了,未曾想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奴婢听守宫门的侍卫说,公主和白鸾姑娘的马车一直往北驰去,恐怕已经出城了!”
“什么!”桓王手中的奏章坠落在地上。
“云茯,你细细地说,说不定有公主的去处的线索。”苏太傅向来冷静。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公主离开皇宫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多说。倒是白鸾姑娘最近几天怪怪的,奴婢去给公主准备夜宵的时候,看见她和御膳房的几个宫女走得特别近。”云茯突然间想起了些事情,“对了,那几个宫女是专门负责出宫置办食材的,好几次看见白鸾姑娘在和那几个宫女快要出宫时说些什么。”
桓王心里急迫,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淌了下来,连忙说道:“快把那几个宫女召上来。”
少顷,四个宫女被内侍带了上来,齐刷刷地跪了一排。
“本王听闻,你们和白鸾姑娘走得很近。”桓王的语气不怒自威。
那个年龄稍长的宫女连忙回禀道:“回禀桓王,白鸾姑娘她……她向奴婢几人要了烨城郊外的地图,还……还问了离烨城最近的驿站在哪里。”
桓王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王位上,大怒道:“混账东西,你们就把地图和驿站地址都告诉她了?”
“白鸾姑娘说是公主需要,奴婢以为公主想偷偷溜出玩,又不敢忤逆公主的意思,就、就把……地图和驿站地址都给了白鸾姑娘,奴婢该死……”宫女们连忙磕头道错。
“遭了!”桓王如同听到一个晴天霹雳一般。
左将军一脸的凝重,他单膝下跪,正色道:“桓王,不如让老夫亲自寻找小妮子。”
桓王心里清楚,左将军是他出生入死的至交,他对姜国绝无二心,他对于宿年更是宠爱有加。但将军老矣,身上还有伤尚未愈合。桓王犹豫了许久,不知如何做决定。
无论何时,止殇总是能从容饮茶,似乎在他眼里,慌乱是不允许存在的。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乎猜到了什么事情,从容不迫地将茶杯交到宫女的手中,淡淡道:“左将军伤势尚未痊愈,不如让臣亲自去寻公主,三日之内必定寻回公主。”
桓王一怔,这个神秘莫测的少年,他到底有多少把握,竟然敢如此淡然地说出三日内寻回之话。桓王抬了抬手,“准。”
这样的夜晚,止殇的衣袖被风吹起,两袖的清风,看似一无所有,却又像坐拥天下。
桓王望着这样的背影,越发觉得胆颤。即使是靖北王,亦或者是当今天子,也没有这样的无形恰似有形的气度吧?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烨城郊外的一家客栈。
外面正下着雨,白鸾刚从外面回来,脱去了身上的蓑衣,回头望望床上的宿年,药效似乎已经过去了,宿年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
白鸾被她看得慎得慌,连忙回了她一句,“看什么,小心我再喂你些迷药。”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是服药长大的吗?那些药在我身体内积累得久了,迷药喂给我效果会大打折扣。”宿年淡淡一句,似乎毫不着急。
“没时间与你空耗。”白鸾理了理略被雨水打湿的长发,又拿起了门后的油纸伞,似乎又要出门去。
虽然宿年身上的迷药药效过去了,但她由于双腿无法动弹,依旧不能下床逃跑,只得乖乖地躺在床上。她嚷了一声,“喂,你出门去干什么?”
“你说呢?”白鸾转过头,朝着她一笑,“你莫要在客栈里嚷,这里可是郊外,人少得很,你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哦,对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家父王也该发现你不见了,他年过花甲,听闻此事定然会旧病复发。呵呵……”说罢,白鸾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父王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算计他?”宿年怒道。
白鸾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嗜血,“首先,我算计的不是你父王一人,而是整个姜国。其次,姜桓王这个老东西哪里待我不薄?还不是因为我和夏阳侯世子有婚约?”
宿年轻咳了一声,或许是迷药的问题,她觉得身体有几分酸痛,“先生曾经说过,除了生死,其余都是身外闲事。但是身外闲事,却能掌握一个人的生死。你漏算了一个人。”
“你说的是那个涅槃之战的止殇?”白鸾更是不屑地轻笑一声,“你喜欢他,我早就看出来了。宿年啊宿年,你以为你是谁,锁雪阁的那位会为你动容?这样的一个身份不明,性格难以捉摸的人你都敢喜欢,你胆子真够大的。”
“你……”宿年怒不可遏。
“你乖乖的待在这里。”白鸾捂着嘴偷笑一声,“你的未婚夫马上就会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