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几曲舞毕,皇后问皇上:“今日的歌舞皇上可否喜欢?”
皇上道:“还不错。”
皇后问:“皇上看领舞的宫女跳得可好?”
皇上微微蹙眉,看着德妃说道:“德妃今日实在是高兴,都喝多了,我扶她回宫。”
众人一听,都起身恭送皇上和德妃。皇后娘娘准备走时,好像忘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命曾嬷嬷紧跟在自己身后,走了。
田如海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德妃远去的背影如醉如痴。
皇上扶德妃进屋,德妃巍巍战战的跪在地上。皇上说道:“怎么了?怪我把四阿哥过与皇后抚养?”
德妃说道:“我是四阿哥的生母,皇后是四阿哥的母后,臣妾岂有怪皇上之意。只是另有一事相求,望皇上答应。”
德妃说道:“四阿哥能够顺利出生,沈太医功不可没。臣妾听说沈太医钟情于皇后的贴身宫女如意,望皇上能够许沈太医和如意离宫回乡,赡养双亲。”
皇上一听,哈哈大笑:“我糊涂了,竟没看出他们两人。好啊,朕答应你,明日就让沈太医带着如意回乡。”德妃顺势倒在皇上怀里,谢过皇上。
沈太医并未钟情于如意,德妃不过是想拔了皇后的得力助手。这下肯定会委屈沈太医,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沈太医接纳如意。她怕自己的皇儿在皇后身边太危险,其实她殊不知,正因为怕四阿哥在她身边受皇后迫害,皇上才情非得已,让四阿哥留在皇后身边,让她不可以动他毫发。她一旦使诈,皇上就可一举拿下她。如果她待四阿哥好,皇上就算她将功补过。
这一夜,德妃都不敢合眼,一合眼全是四阿哥的样子。她开始恨皇上,更恨皇后了。
沈志林得知皇上把如意赐与他时,很有些恼怒,他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如此武断。
清早起来,他洗漱完毕,去辞别德妃。天空阴沉沉的,风飕飕的乱刮,沈志林扶了扶帽子,把它拉低,遮住冻得通红的耳朵,双手不停的来回磨蹭,偶尔哈口气暖和暖和。沈志林全身冷得僵硬,快到永和宫时,他抖了抖长袄子上的灰尘,使劲地跺了跺脚,加快了脚步。
小太监进去通报,隔了一刻钟,德妃传话命他进去。
沈志林走进大厅,德妃端坐在椅子上,他上前行过礼,德妃招呼他坐下。沈志林刚坐毕,抬头一望,看见德妃双眼通红发肿,想必是哭了一宿。是为了自己快要离开而哭泣吗?沈志林思路开始不清晰。
“沈太医,这次皇上念你有功,将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如意赐配与你,你可要好生待如意。”德妃一字一顿,气若游丝的说道。
“谢皇上大恩。德妃娘娘保重身体。”沈太医有礼有节。
“沈太医,四阿哥由皇后抚养,你听说了吗?”德妃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刚刚听小太监说了。德妃娘娘不必悲伤,大可放心。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慈悲为怀,一定会对四阿哥好的。”
“那个毒蝎妇人,她恨不得吾儿立刻便死。”德妃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四阿哥有什么闪失,她能脱得了干系,皇上饶得了她?即使想饶她也封不了悠悠众口。”?
沈太医这一说,让乌梅雅醍醐灌顶,神情倒恢复了三分颜色。
“沈太医,是我让皇上把如意赐给你的。你别怪我。如意这姑娘太精灵,她在皇后身边,我就更担心四阿哥。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需要成家立业。你对如意好,她就会加倍对你好,这姑娘对主子忠心,对你一定也会忠心。”
沈志林想发怒,可是对乌梅雅他气不起来。如果对一个深陷苦境的可怜女子生气,自己也太不男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德妃的话,只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彼此又寒暄了几句,沈志林起身告辞。屋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沈志林此时的心里比外面的温度还低,他要去坤宁宫接如意。他觉得自己虽然能够救别人的命,却改变不了自己命。他不怪乌梅雅,他怜爱她。自己一走,帮不了她忙,就让自己临走之前再帮她一把。沈志林返乡后和如意的生活十分美满,育有一儿一女,如意生女儿后没几年便病逝。这是后话。
皇后娘娘的确不敢再对四阿哥做手脚。太子很喜欢这个弟弟,经常逗他玩。在曾嬷嬷的细心照顾下,四阿哥长得很好。
一年过后,德妃又怀孕了。皇上这时宠爱了另一位妃子珍妃。珍妃长相秀气婉约,性格内敛,行事低调,皇后娘娘也不大将她放在心上。前两日,珍妃那边的宫女阿静过来禀告皇后,珍妃怀孕了。皇后命刘太医去为珍妃产检,直至胎儿出生。
宜妃有些时候没去看望德妃了,自从德妃生了四阿哥后,她们的情义就淡了,其实原本就没有多深厚。今日闲得无事,她想起了德妃,该去看看她。
经过御花园,满园春色撩人。御花园种得最多的是牡丹,粉色的,红色的,白色的,一朵朵竞相开放,雍容华贵。
这是皇后命人种的,牡丹代表皇后,她就是要让人人都明白她在后宫是一人为大。
宜妃心里厌恶皇后,对眼前这些牡丹花也心生厌恶。她以前是喜欢莲花的。她家的院子很大,院子中央有个大的水池,水池里养了一些莲花,长在水面上,孤零零的,我见犹怜。阿爹说,莲花和荷花一样,是有品格的花,是有灵气的,希望莲儿长大后品质高洁。幼时的宜妃对阿爹的话似懂非懂。
眼前这些耀眼的牡丹映入眼帘,刺得宜妃的眼睛火辣辣的,她恨不得举起一个火把,把这片牡丹花瞬间燃烧成灰。她走上前,凑到一朵牡丹花前,嗅了嗅,伸出右手,去掐花枝。刚把牡丹花拿在手上,只听得一声呵斥:“大胆,你在干什么?”
宜妃心虚,转过头一看,是珍妃的宫女阿静。宜妃定了定神,傲慢的说:“一个小宫女,你乱嚷嚷什么,吓着了我你可知罪!”
“宜妃娘娘此言差矣。众人皆知御花园的牡丹花是皇后娘娘命人所栽。任何人不得去采摘。我看见你刚才摘了朵牡丹花,这是对皇后的大不敬。有罪的是宜妃你。”
御花园里巡逻的太监听到这边有吵架声,赶忙跑了过来。宫女阿静先声夺人:“宜妃对皇后娘娘不敬,胆敢私自摘御花园的牡丹花。把她押到坤宁宫。”
太监们一听,虽说宜妃贵为皇上妃子,但对皇后不敬自然也不能让她离去。巡逻队的班长客气的说道:“请宜妃体谅小的们,还请宜妃移步坤宁宫。”
宜妃想不到一向低调温顺的珍妃身旁竟然有个这么厉害的丫头。宜妃也不想更多的在此闹嚷,向坤宁宫走去。一路上她都在回忆,阿静是从什么时候去珍妃宫里的。
阿静模样俊俏,一双丹凤眼和皇后宫里的宫女阿阮一摸一样。对了,阿静是阿阮的妹妹。宜妃终于想起来了,她有些责怪自己被这个小泼妇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