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里,皇后正在逗四阿哥玩耍,看见阿静和几个太监跟着宜妃一起进来。宜妃向皇后行过礼,站在一边。皇后喊曾嬷嬷把四阿哥带到里屋去玩。然后问道:“宜妃最近在忙什么,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宜妃多少有些胆怯,小声地回答道:“谢娘娘关心,最近病了几日。今日见好出来走走。”
皇后又问阿静:“你不好好陪着你家珍妃,怎么跟着宜妃过来了?”
阿静瞥了宜妃一眼,见她脸羞得绯红,也不客气,大声说道:“回娘娘,今日珍妃娘娘身子不爽,派我过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刚才走到御花园,看见宜妃在御花园摘牡丹花。谁都知道这些牡丹花是皇后娘娘命人栽下的,这不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吗?”
听阿静说完,皇后娘娘气得双眼怒睁。一直以来,后宫妃嫔一直明争暗斗,但没有任何人敢明里针对皇后。宜妃这么做,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宜妃呀宜妃,你看不惯本宫,本宫何尝又看得惯你。一直想拿到你的短处,杀杀你的锐气,没想到你自投罗网。今日要不惩治你宜妃,他日本宫如何管理后宫嫔妃。皇后娘娘心里虽气,但也暗自高兴,这是难得的机会。
皇后宛然一笑,挥了挥手,让宜妃过来坐下,说道:“我以为多大的事情。阿静这个小宫女一惊一乍的。本宫一向慈悲为怀,就算妹妹把御花园所有的牡丹花都栽掉,只要妹妹开心,我也乐意。”
宜妃顿时惊呆了,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一场狂风暴雨,甚至凌辱责打。没想到皇后如此宽厚,竟让她感到惊愕。
皇后娘娘继续说道:“不知道的人认为我严厉,对人苛刻。可妹妹是什么人啊,还不了解我的心。你我都是皇上的臣妾,我们和气一团才能给后宫树立榜样。这也是皇上的心愿。今日别说是一朵花,要是妹妹想我坤宁宫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派人来取。”
宜妃见皇后如此亲切,更觉羞愧,认为误会了皇后。她说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菩萨心肠。今日之事是妹妹糊涂。看着那支牡丹花开得娇艳美丽,看入了神竟情不自禁地伸了手。妹妹错了,谢皇后娘娘不责之恩。”
皇后微微一笑:“妹妹多心了,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妹妹尝尝这个点心,是曾嬷嬷给四阿哥做的凤梨酥。””说完,拾了一块凤梨酥递与宜妃。
站在下手的阿静自觉没趣,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日,德妃和其他妃嫔去向皇后请安。宫女阿阮说皇后病了。妃嫔们只好打道回府。
又过了几日,宫里传出来皇后娘娘好像生了重病,全身乏力,无精打采,说是她梦见仙人要来取她的命,说她护花不力得罪了花神。后来传到皇上耳朵里了,皇上觉得诧异,摆驾坤宁宫去看望皇后。
皇后躺在凤榻上,一脸蜡黄,披头散发,神情恍惚,好像没看见皇上进来,幽幽地对着半空说:“我负了花神,没照顾好牡丹花。”皇上见她如此神情,转身问宫女阿阮。
阿阮说前几日宜妃在御花园私自摘取皇后娘娘种下的牡丹花。娘娘不仅没有责怪宜妃,还让她不必太在意。可是花神投梦怪罪娘娘,说是娘娘护花不力。娘娘醒来后就全身无力,精神恍惚,一天比一天病重。
皇上传来刘太医,问他如何能够医治好皇后的病情。刘太医说道:“禀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心病,也是心火犯邪气侵入所致。要想医好这病,还得好好宽皇后娘娘的心,让她不要太过自责。”
“宜妃在哪里?”皇上有些发怒,“传朕口谕:宜妃失德,对皇后大不敬,不配为贵妃。现降为贵人。扣月钱一年。”
皇后娘娘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刘太医熬了一碗中药,端了上来,皇上一把端过药碗,喂皇后娘娘喝药,又扶她睡着后才离开。
宜妃要搬出现在住的地方了。其他的妃嫔知她是得罪了皇后被皇上贬为贵人,都避之不急,没有任何人来,只有两个贴身宫女,一个小太监,抬着些细软物品,跟在她身后。虽不至于凄惨,但此时宜妃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她不明白皇上要依靠索额图,此人是皇后的靠山,所以,皇上必须抚慰皇后的心。而她,像莲花,无依无靠。
小太监关好了大门,宜贵人望了一眼转过身,看见德妃在乌拉敏儿的搀扶下正朝这边过来。德妃走近了,气喘吁吁地说道:“姐姐,还好赶上了。我来送送你。”
宜贵人没想到德妃会来送她。
往昔她虽然表面和德妃要好,可私底下她没有少害德妃。今日唯有德妃来送别她,竟让她有些动容,鼻子一酸,两颗晶莹的泪花滴落出来:“多谢德妃妹妹挂念。你我姐妹一场,你来送我,我甚是感激。只是你快生产了,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岂不是罪过了。”
“姐姐快别这么说,没想到姐姐这么早动身,我差点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宜贵人一把握住德妃的手,说道,“妹妹,你记住,皇后娘娘口蜜腹剑,时刻要当心。”
“姐姐放心,皇后娘娘对我和四阿哥都还好。”德妃虽来送别她,但不想陷入她们的争斗。
这对好姐妹一起走了一段路,宜贵人见德妃顶着大肚子走路费劲,便坚持让德妃就送到这里。德妃似有许多不舍,依依惜别。
皇后娘娘的心病解决了,病很快就好了。她带上太子,四阿哥去养心殿向皇上请安。
皇上正和索额图等人议论国事,众人见皇后来了,纷纷起身,祝皇后娘娘千岁金安,然后退至厢房。
皇后向皇上行过礼,太子牵着四阿哥,扶着弟弟先跪下,然后自己再跪下,一起向皇上行礼。皇上看着太子说道:“皇后娘娘教子有方。太子彬彬有礼,有长兄的样子,四阿哥行事也有模有样,都是皇后功劳。”
皇后听皇上这么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说道:“皇上过奖了,臣妾不过是想着尽母后的本分,做好贤妻娘母。皇儿们是看着皇上的风范,记在心里,好好儿的学习呢。皇上,听说德妃妹妹要生产了,臣妾想带着四阿哥去见见德妃妹妹。”
“好啊,难为你有这份心意。我陪你去。”皇上很是高兴。
皇上和皇后带着四阿哥到了永和宫。德妃躺在床上,最近两日就快生产了。德妃见皇上驾到,准备起身行礼,皇上说免礼,皇后带四阿哥过来看你。
话音刚落,两岁的四阿哥朝德妃跑了过去。他把头依靠在德妃身上,说道:“母妃,你疼吗?”
“母妃不疼。”德妃抚摸着四阿哥的头说。
“母妃,你不要怕。胤禛陪你。”
“好孩子,母妃生产时你不可以在场,你父皇也不可以在场。”
四阿哥看了看康熙,康熙点点头。四阿哥憋着嘴,一脸不高兴走到皇后身边。皇后蹲下身,捏了捏四阿哥的脸蛋说道:“从小就知道心疼你母妃,是个好孩子。”
皇上叮嘱了德妃几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