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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慕楚飞的回忆(十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慕楚飞内心无比的煎熬。看着百米开外对面岩壁上的一动不动华晨风,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想要救助华晨风,引开水中怪兽的注意力,可是他更清楚,要是潭中怪兽被激怒,整个深潭乃至这个地下洞穴都有可以坍塌,如果这样华晨风会更加危险。所以他不敢做任何多余的事,只能在默默祈祷华晨风安全。

世事无常,越不想发生的事,往往会总发生。洞顶的碎石还没落完,潭中的巨型怪兽,便又起凶险。只见它高高地昂出水面,大嘴一吐那一大簇触手仰天向上,“噗——”那一大簇黑红色的触手左右分开,狠狠地扑向两边。

慕楚飞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去,“啪——”地面升腾起浓浓烟尘,触手重重地拍在地面。就在转身逃离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华晨风快要被那触手击中……

慕楚飞好不容易躲过怪兽的触手。心念急转:晨风,晨他不会出事吧?心中疑虑,起身便要回到潭边,看看华晨风状况。才迈出第一步,突听得“轰、轰、轰……”连续的几声巨响,烟光四起,一股巨大的热浪扑面而来。慕楚飞被高高地抛起,重重地撞在岸边洞壁之上。

“咔——”洞壁裂开一道细缝,慕楚飞“哗”地滚进石门后的甬道之中。

甬道外深潭地穴炸开了花,伴着滚滚地浓烟,慕楚飞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纤长的人影,那人影身形与华晨风有些许相似,可又感到不太一样。

慕楚飞还没来及细想,一阵眩晕袭来,他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时间自然流走,等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甬道外,洞顶砸下的岩石高高堆砌,凌乱地映入眼帘。

慕楚飞艰难地撑起身体,这才发现身上没有一处不痛。靠着甬道的洞壁他站直了身体。

回想晕倒前华晨风遭遇险境,心中一紧。慕楚飞强振精神,忍住浑身的疼痛迈步向前。刚起步,却又感到一身上下又黏又湿。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染满血污,不止自己的身上就连地面和堆砌的岩石上也尽是血迹。那大片、大片的血痕,仿佛一双、又一双的血红色眼珠,冷冷地窥视着黑暗无限延伸的甬道。

慕楚飞大惊,不安的心绪涌上心头,慕楚飞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呼唤华晨风:“晨风,华晨风,你在不在回答我。”

可是除了隐约的水流声,整个甬道依然坟墓一样的寂静。走近甬道入口,门外巨大的岩石交叠堆砌,牢牢地堵住了甬道入口。已经没有出路。扶着冰凉的岩石,慕楚飞的心绪极其不宁: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为什么整个洞穴都塌了下来?还有那光烟中的人影,是华晨风还是其他人?这满处的血痕到底是那潭中怪兽的?还是——慕楚飞脑仿佛看到一片废墟,一片被战火洗涤过,被死神咀嚼过的废墟。

“现在要怎么办?”慕楚飞喃喃地问自己。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一边在心中嘱咐,一边看了看那堵住入口冰凉的岩石。回身望向那黑幽幽的、深不见底犹如地狱小径的甬道。此刻没有选择,一咬牙他便向甬道深处走去。

每踏也一步,他的心就悬高一分。黑黑的甬道看不到尽头,就像他经历的人生。太多的黑暗、太多的痛苦,可他却不曾想过认命或是放弃,他始终如一地相信只要坚持,曙光总会降临,痛苦都会结束。正是如此,就算他现在行走的甬道深不可测,前路难以预料,但他依然任性地相信只要坚定地走下去总能走到出口。

不知走了多久,越向甬道的深处走,甬道就变得越狭窄,到最后只能勉强爬行。慕楚飞咬紧牙关,越是危难,他越要坚定。他只有一个信念,拼尽全力一直走到自己走不动为止,能走多远是多远。

老天似乎有意在折磨他,他爬行了很久,也爬行了很远。依然没看到出口的曙光,绝望的情绪仿佛病毒一样在他的心中传播,他满身汗水又累又饿,身体各处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

“哧、哧哧……”

在慕楚飞的身后,窣窣怪声远远传来。那古怪声音像是某种活物的叫声,又像是某种野兽的瓜子摩擦着岩壁。

未知的怪声一点、一点地向他逼近。一路的折磨,慕楚飞早已心力交瘁,现在狭窄的甬道中又传来这样的声音。他的精神几乎已经贴近崩溃,未知的恐慌在慕楚飞身体中蔓延,一点、一点吞噬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慕楚飞加快了爬行的步伐,他想要尽快地逃离这黑暗、狭窄、压抑的甬道。古怪的声音如影随形。慕楚飞加快步伐,那声音也跟加快速度,慕楚飞放慢脚步,那声音也放慢了速度。威胁一直都存在,可他却无法探知这个威胁到底在什么时候爆发。等待最让人恐惧,慕楚飞在这未知的恐惧苦苦煎熬,他拧着眉头忍受着身体的痛处,更承受着心理的折磨。每向前爬出一步,就像距离坟墓更近了一步。

就在慕楚飞快要被未知的恐惧折磨至死的时候,甬道终于走到了尽头。慕楚飞也是在这一刻彻底的崩溃,绝望、愤恨、不甘……太多的情绪无法表述,他恨、他气、他无比痛苦,他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到此处末路——这一条甬道是绝路。

慕楚飞所在的甬道,走到尽头,路已封死,或者说是这条甬道根本就没有凿通。慕楚飞所处的甬道根本没有出口,厚厚的岩石层挡住去路,这条甬道就在那岩石层下戛然而止。慕楚飞使劲地推了推那层岩石,岩石纹丝不动。

慕楚飞艰难地转过身,靠着岩石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走了那么远,又爬了那么远,他真的很累。不仅累而且痛。一路上危险重重,他已经身心具疲,能走到这儿已经极大地幸运。

“放弃吧!”他并不甘心地对自己说。

与此同时,那“哧、哧哧”的声音越发近了,它似乎知道慕楚飞没有去路,这一次它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在慕楚飞放慢脚步时也放慢速度,而是匀速地缓慢向慕楚飞逼近。

明明知道危险正在逼近,却束手无策。现在的他没有武器,没有体力,没有健康的身体,他现在几乎什么都没有,他还能做些什么?他不知道。

“难道我真的就这样死去?”慕楚飞在心中默默问道。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还有太多的事儿没有完成。他没有好好地孝敬杨天;他还没完成给到学院学习机会那个人的承诺,成为真正的超级英雄;他还没有惩戒那些和张家少爷一样的混蛋家伙;当然少不了她,一切的原由都是因为她,他一定要向她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迫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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