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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绝伤——五十——五十二

五十

那沙兴高采烈地谢过夷离堇,回到中书院。立即就向众人宣布了调换人员的决定:郎君仙阿、押班拉里等八人即刻去王府,由夷离堇重新调用。

仙阿见那沙果然动了真的,竟敢把自己调配出了中书院,立即暴跳如雷地大骂起来:“那沙,你个小兔崽子,才上任就把老爷我赶出去,你也不看看门面,不想想你吃的谁家饭?……”

拉里也随帮倡影地叫道:“老子在这干二十多年了,你胎毛没干的时候,老子就吃这碗了,凭啥你一来就把我辇走?”

有一个小白脸,是靠色相进入王府的。来到中书院后就认仙阿做干爹,因这次一起被发配了出去,心中不满,也和他们一起发难。

那沙说:“请你们不要在这嘎达闹,这是经过夷离堇和于越大人同意之后才办的,你们到了夷离堇那里自会明白。”

仙阿说:“都是你在背后使的坏,要不然夷离堇和于越咋能把我们弄出去?我们也不能白走,让你也尝尝我们不是好惹的。”

说着,由仙阿领头,众人齐上,几个人一起动手打那沙。那沙的官帽被打飞了。官袍被扯破了……。那沙抵挡不住,被打得头破血流,抱头哀鸣地逃了出去。

仙阿在后面哈哈大笑着说:“老子不走了,就住在中书院,看你个小兔崽子能蹦多高,看你能把我咋的。”

那沙去找于越,于越本是夷离堇的弟弟。听说是仙阿和拉里领头闹事,便说:“他们是中书院的元老,那里也不差他一两个人,何必裁他们。先把别人裁下去,他们不就没气了吗,你这么就把人家拿掉,他们能不打你吗?这事办的也太欠火候了。”

那沙说:“夷离堇也已经赞同这么做了,你不也是同意的吗?”

“我并没有同意这么做,你这样还没办好事,就先惹了事,今后再咋办事?” 于越大人不欣赏那沙。所以对他办的事,开始不置可否,现在不同意,岂能不说着那沙?

那沙说:“我按夷离堇的指令办事,却挨了打。如果王室命官这样随意被辱,王家法度还能存在吗?这样下去铁骊国会成个什么样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于越说:“仙阿和拉里他们这帮人都是王室亲眷,你让我咋帮你出这口气?”

“于越大人,我要求处里他们,并非为了出气。个人事小,国家法度事大。”

“什么王法要治王家人?天下哪有这样的法度? ”

那沙说不下去,忍着气,狼狈不堪地回到家中。女古一看他那样子,吓了一跳。惊呼着为他清理血污,包扎伤口,按揉肿处,嘴中不停地诅咒那些动手打人者。她把那沙安置好,又去为他清洗弄脏了的衣服。然后回来陪着那沙,劝说他:

“事情过去就拉倒,千万别往心里放,自己的身体是大事。要是挨了打,又把自己气坏了,那才正是打你的人最希望的,咱们决不能让他们看热闹。”

晚间,那哈回来也唉声叹气地说:“我怕你吃亏,果然就吃亏。这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那沙躲进里屋关起门来不出声,女古跟着他头前脚后的不断忙活。

第二天,那沙没有去上堂。夷离堇知道了这件事,把仙阿、拉里等一干人全都叫去训斥一顿,说:“中书院的事是我让那沙做的,你们竟敢目无王法,擅打命官,知道这是死罪吗?”

吓得仙阿等人一个劲地跪地求饶,于越和宰相为息事宁人也在一旁替他们求情。

夷离堇说:“你们做的这些事,不惩罚是不行的。从现在起,仙阿和拉里两人即刻到乎兰河边的兵营去任职,把那里的郎君和押班换下来。其他打人的官员,一概免职为民。”

鲁辇来到达林府向那沙报信,和那沙说了一些中书院里应该改进的事。正说着,那哈也回来向那沙说:“夷离堇跟我说,让我代替他问候你,让你早日上堂办公。”

过午,那沙挂着伤去王府,向夷里堇谢了恩。然后就到中书院,把留下的人召集上来,给他们安排了具体的公干事务。

规定:今后王府中,按期向各部门和各地方衙门分发国情国事牒文和诋报。同时,那沙还向这些人员讲授了:下发诏书、文告、军令、通知等文书必须按规定的格式书写。发放、转递、报送各种文书,都要按照严格的程序办理。对各种文告的发放范围、指示和批示对象等方面,也作了明确的规定。还向他们讲明了各种文书的内容和形式,写出了样式让他们仿照执行。然后,又规定了公堂制度和法规,从即日起立即执行。

这些人过去都是办事推着干,有事临时想办法。能应付便应付,应付不过去挨顿训也就算完事了。这回听那沙把公差事务说得一清二楚,就是想混也是混不过去的。都吐了吐舌头,说道:

“我干了这么多年,才晓得这文告之中竟有这么大的学问。”

那沙对他们说:“国家文告,关系着国家大事。不同于邻居之间传送消息,它是国家文明程度和富强程度的标志。百姓从文告中得知国家大事,军兵从文告中判断战情,官府从文告中得知王府命令。文告之中有一点谬误,都会引起很大的麻烦。这样的大事让我们这些人来做,怎么能够不把它认真地做好?”

对国家来说,这件事情是一个极简单又应早就明确的事。可铁骊不行,这里从来是面对山林和野兽,极少面对百姓,为社会负责。这个国度从来不讲究文化,也不懂文化的重要作用。没有自己的文字,所以学汉文、辽文的人,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奇人怪物一样。那沙把在辽国学到的和看到的知识都教给了手下这帮人。虽然他们文化底蕴太低,但总比不讲究文化知识要强过百倍。

很快,铁骊颁布了,与辽国同步施行的《大明历》。由那沙向王府各部官员,以及地方上的官员专门讲解了《大明历》历法的基本知识,和历书的用法。从此,铁骊国的国民生产提上了高度,百姓开始有目的地四时劳作,对农田、狩猎等劳务也都按照历法,有计划进行。使国民经济和百姓生产有了天时依据,有效规化了民心民意。

很快,夷离堇和大臣们都发现铁骊国的文风正在兴起,各种文书的书写形式和用词用语,都有了明显的规范化。有关文告不用看内容,首先从形式上就可估计它是属于哪一类的,大约是关于什么的。王府各机构都能经常性地了解政治、军事、工艺、民间、刑法、官府等各方面的具体情况。

夷离堇为此奖赏了那沙五十亩山地,并把这块位于西北通肯河头的地和那块地面上的几十户人家一起拨给了那沙。

那沙回到家里,兴高采烈地告诉女古说:“咱们有自己的土地了。”

女古也很高兴地说:“你猜猜,还应该有啥喜?”

那沙莫名其妙地问:“还能总有喜事了?”

女古羞涩地向那沙靠了一下,坐在他的身边,拉过那沙的手说:“你天天摸,还摸不出来?”

说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沙一下子把女古抱起来坐到炕上。把女古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仔细地摸着,那柔软的地方果然有些不同以往,那沙兴奋地亲了她一口说:“真的双喜临门了!”

荏苒间,到了大契丹国(这时,辽国名又改回了契丹国)统和十三年七月初三,女古生下了一个女孩。

这女孩长得很象母亲,并越长越好看。那沙小夫妻俩如得了掌上明珠,十分珍爱。晚间,两人躺在炕上。那沙搂着女古,却目不转睛地看着身旁的小婴儿。

女古对他说:“你满腹经论,也该为女儿取个好名字了。”

那沙说:“我早就想过,你的名字在汉文中称作金子,就用汉人意思,叫金子吧。”

“别和我的名字一样。” 女古不同意这么叫。

“叫玉儿吧,汉人的玉就是咱们说的孤稳的意思。”

女古还是认为不好,她说:“叫着汉人的名,总有点不顺口。”

那沙说:“那就叫她孤稳吧。”

女古在那沙的怀里美滋滋地说:“你可是天下最富有的人了,又是女古(金子),又是孤稳(玉),全都是你的了。”

小两口说笑着进入了梦乡,梦中,他们的日子是那么的甜,那么的美。是啊,那沙少年有为,仕途顺利。女古美丽温柔,很会操持家计。两人有着条件优越,和谐幸福的家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为什么不美呢?

就连大自然的景色,也在配合着他们的生活。那一望无际的山峦长满绿油油的参天大树,森林中有不尽宝藏。四周边界上,松花江和黑龙江中碧波荡漾,萧洒东流。在青纱万顷、草木繁荣的大江边,林间的小鹿跑来喝水,成群的鸟雀飞来戏耍。两岸百姓忙完了夏锄,正寻找着乘凉的地方,准备休息。多好的人间世界啊!

——绝伤

五十一

可是,仅仅十天以后,七月十三日,就彻底地打碎了这美好的一切。

那是个烈日当头的日子,铁骊人还在悠闲地渡着盛夏,满以为万里江山都是和平景象。突然间,军情报来,王府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夷离堇急召全体官员来到王府,对大家说:“自保宁七年,燕颇侵犯咱们铁骊以后;一直觊觎我们这块土地,盗贼之心不死。他逃到兀惹,又跑到天福城西北,养精畜锐二十年。现在,他会同兀惹的大将军乌昭度,率二万大军从今天早晨开始,分两处渡过松花江,侵犯我们的国土,先过来的三千盗匪已经把我们的两个边站打散了。急召你们进府,就是要商量抗击对策。”

大将军独昆奏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全军将士都作好了抗击准备。我已经在巴伦河口和乎兰河口布好兵力,起码可阻挡数日。”

惕稳狄鲁问道:“你有多少兵力可用于战场?”

独昆说:“两路共有五千人马,再加上王府精兵一千五百,东北汤旺河驻军一千,共有七八千人。”

于越说:“保宁七年,已有经验。这点人马尚不足燕颇一半兵力,不足以取胜。更不可主动迎敌,以卵击石,自取覆灭。以我主意,还是暂避风头,把城中百姓撤出城去,以免不测。然后调遣大军,征用民丁。致少召起三万人马以后,才可对燕颇和乌昭度给予迎头痛击。”

这时那沙出班说道:“臣认为,燕颇养精畜锐二十年,又约合乌昭度的兀惹兵马一起来犯我们国家。必然早有预谋,胸有成竹。而我们二十年来并没有太大变化,用自己的兵力是很难抵得住他们的。此时招募新军,未经训练,如何能抗击强敌?依臣之见,莫不如暂时回避盗匪锋芒,转移百姓。再派能说之臣速去契丹大国求援,借大国兵力彻底消灭顽敌。这样,既可减少我们的损失,又可使燕颇知道我们有大国为后盾,从此灭绝他们欺辱我们国家的欲望。”

宰相说:“辽国虽强,岂肯为我们小国出力?保宁七年,燕颇就是被辽军撵过来的。那时,耶律曷里必在松花江南按兵不动,看我们的笑话。”

于越说:“如果辽国不发兵,我们又错过了时机,岂不是给燕颇猖狂的机会?”

那沙说:“保宁七年的时候,我们多年没给辽国进贡。而现在,我们已经恢复向他们进贡。它是宗主之国,岂能白白拿贡而不顾属国危亡,坐视不理?如果它真是这样,将如何面对年年为他们上贡的六十个属国和五十多个部族,怎么树威天下?”

那哈奏道:“燕颇之所以敢来侵犯我们,是认为我们不如他们强。没有比他们强大的力量来支持,是个孤立无援的小国,才敢肆意践踏我们的土地。如果辽国能够出兵,他们是不敢与契丹人对抗的。请夷离堇考虑,可否作两手准备,一是派人去辽国求援,二是发动自己力量。以前者为辅,后者为主。”

夷离堇说:“我国危在旦夕,不管哪种策略,都要应用。从现在起,独昆立即调动全部人马,回避燕颇锋芒。保存实力,以待反击。于越和宰相,倾全国之力,重新组成军队。辽国那边也要去人,不能让他们白白接受贡品,让他们也为我们出一把力。不过,这个人是谁去最好呢?”

惕稳狄鲁奏道:“林牙那沙,少壮有为,见解独高一筹,可勘重任。”

夷离堇对那沙说:“当今用人之际,你须承担重任。因为你曾在辽国学习三年,熟悉辽国情况。所以只有你去最合适。你看如何?”

那沙奏禀:“臣愿担此重任。只是还请夷离堇写封亲笔书信,合着国书一起报送辽国。这样去见辽国皇上,显得国事、人情皆在,他们才能重视。也使契丹人自认为出师有名,避免他们回绝我们的要求。”

夷离堇即刻取出笔、纸写了一封亲笔信。又让那沙自己拟写国书,然后拿到府中盖了王印。吩咐那沙千万速去速回,如有意外情况立即派人回报。同时告诉那沙,将要放弃王城,在乌马河口和汤旺河交叉的地方等待那沙的消息。夷离堇也把惕稳、达林等众官分别安排在各个地方或军队,让大家共同抗敌。

那沙没有时间回家,必须马上动身。他和父亲简单地说了几句话,让父亲把家人们都撤向大北方。然后就带着十多个从人骑马出了王府,星夜奔向大辽国。

他们先是向西南奔松花江去,走不远,就已有难民纷纷涌来,知是燕颇兵马正在渡江。便转道向西,过了乎兰河和通肯河的接口处,直奔室韦国。又从室韦国东境连夜取道南下,渡过达鲁河,来到契丹国境内。第二天,奔到宁江州才知道,皇上没在上京临潢府。正在黑山夏捺钵(夏天的行营)和庆陵之间避暑,那沙立即带着随从,马不停蹄地向庆州地界奔去。

燕颇和乌昭度的人马很快渡过了松花江,立即整军向北开发。一路上,照旧是奸杀烧掠,砸抢豪夺,无恶不做。二十多年前的旧景,又在铁骊重演。

铁骊国飞龙使,昼夜不分的在这块土地上到处传播着铁骊王的诏令。全部的青壮年男子,都被列在应征入伍的名单中。到当天晚上止,就新征集了五千人马。还有等待集合,在铁骊城内的壮丁四千人。

估计明天头晌,燕颇的人马可能打到铁骊城。这一夜的时间,是十分保贵的。按照夷离堇的命令,达林那哈等人和大将军独昆在一起。负责西路,组织各塞军队,迎击匪寇。夷离堇带着其他的人马在东路组织军队,将来把人马聚集起来后,两面合围,共同打击燕颇和乌昭度。

七月十四日上午,那哈和独昆领着五千人马在安邦河上游布营时,遇见了燕颇和乌昭度的人马。

独昆看这里的地势特别混乱,虽然有的地方有利于坚守,但怆促之下立足未稳。要想抵挡住超过自己数倍的虎狼之军,已经是不可能的。

那哈主动出马上前,想要和敌军周旋一阵。希望能拖他们一段时间,以便为自己军队的撤退争取主动。

燕颇一看过来的人是那哈,哈哈大笑着说:“达林大人,别来无恙。没想到你能活到今天,也是命大。不过,今天可不是上次。我和乌将军是下了决心来看望你们的。识相的赶快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那哈拱手说道:“燕将军,我们历来没有冤仇。有史以来,铁骊在这荒山僻壤之间,偏居一隅。更不曾有犯将军,何苦这么死死相逼?”

燕颇说:“我需要这个地方,娄国需要这个地方。你们的夷离堇平佣无能,治不好铁骊。莫不如归顺我,咱们同享富贵。”

乌昭度拍马上前说:“你们江北野人,不识好歹。大军来到眼前,还不投降?是要找死,也不分个时候。少说废话,快快下马受降。”

那哈说:“铁骊虽然边远,同为上天苍生。请将军高抬贵手,给一条生路。”

燕颇说道:“松花江上下,我想乍办就乍办。我早就说过,要让你们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你们要不听,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独昆骑马过来,示意那哈,军队已经撤出危险地带。同时,他又上前一步说道:“铁骊人不怕威胁,请你们到此为止。”

燕颇大笑道:“我早已看出,你把军队撤了出去。就凭你们这点山村野人,留着不多,杀了不少。算得了什么?要和我们抗衡,你们也太不自量力。”

独昆说:“我们有广阔的土地,有无数的百姓都是斗士。如果和你们决一死战,你们能得到什么?”

燕颇嘲笑着说:“二十一年前,我来过这嘎达。见到的人,都象野兽。我们打到哪里,如入无人之地。那些死了的野鬼重新托生,也该又是一代人了。现在一看,铁骊这嘎达怎么还是那么穷,真是个鬼地方。哈哈,哈哈。”

那哈说:“我们是很穷,可我们活得比你们充实,起码我们善良,不侵犯别人。”

乌昭度大笑着说:“哈哈哈,充实,你们拿什么充实?跟猪狗一样活着也充实?善良是什么?用秤约约(音:Y?o),还是用我的刀量量?——什么都不是!哈哈,哈哈!”

那哈忍着气说:“两位将军先息兵退守,有事可慢慢商量。既然来了,就是客,铁骊国不辜负任何人。如果你们一意孤行,我们进入山林,你们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燕颇说:“我啥也不想得,因为你们啥都没有,我只要这块地盘。”

乌昭度早就不耐烦了,大吼一声:“少和他们费话,别耽误了咱们的时间。”

燕颇也喊着说:“对,众将士,给我冲上去!”

燕颇的兵卒巴不得冲一前,一声令下,满山遍野地杀过来。

那哈和独昆,急忙后撤。铁骊兵象逃奔的山羊,燕颇兵象下山的猛虎。一伙前面逃,一伙后面追。逃的慢了,没了命。逃的快的,暗自庆幸。直跑了五十多里路,也未停蹄。天色渐黑,渤海人和兀惹人放慢了步伐。铁骊人惊魂难定,渐渐地,才算收住阵脚。

独昆和那哈清点人数已是损失了六百来人,还有四百名带伤的人。

那哈与独昆商量:“此处是非之地,尽快撤离。”

独昆说:“这些伤兵,必须想法安置好。不然,等到燕军杀来,不但他们活不了,也会连累其他人。”

那哈说:“你领着剩下的四千人,在这嘎达和他们周旋。莫与他们抵抗,能拖他们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躲着他们走,等待夷离堇大军。实在不行,赶紧北撤。保留实力,最重要。我带着伤兵,连夜向西北通肯河方向撤去,找地方安排他们。实在不行,就到室卫国躲一下。然后,我回来找你们。”

独昆说:“也只好这么办了,你要千万小心。活着出去,就算赢。”

独昆想了想,又说:“这边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如果我能够活下去,就一定能拖住他们。你安排好伤兵,就直接去找夷离堇。集合大军,来支援我们。如果辽军能来,就更好了。”

那哈带领四百多伤兵,一整夜只走了三十多里山路。第二天上午,就被乌昭度带着人马追上了。他们立即围住了这些行动不便的伤残人员,对这些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人,象屠夫剁肉一样地大杀大砍起来。

那哈见大势已去,便挺身而出,迎着乌昭度大声吼道:“住手!你们枉杀无辜,算什么人?” 他这一吼,兀惹人还真停了手。

乌昭度上前说:“昨天要不是你跑得快,也和他们一个样。”

那哈说:“这些人都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伤兵,请你们放过他们。我是铁骊的达林,还有些用途,用我来换他们的命吧。”

乌昭度说:“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也许,对燕颇能有些用处。不过,他可是让我把你们都杀净的。我是看你还算有点骨气,给你留个活口。按你刚才说的,要是我放过他们,你就投降,对吗?”

那哈说:“我说话算数,你也必须说话算数。”

乌昭度说:“我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说二话,你说一声投降,我就放了他们。”

那哈迟疑了一下,乌昭度马上向他的部下挥手,说了声:“杀!” 那群嗜血的野兽立即扑向伤兵,又是一阵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有人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那哈高声叫道:“住手!你们这群野兽,我投降,现在就把他们放了。”

乌昭度起身站在马蹬上,对着铁骊人说:“你们都听见了,你们的达林投降了。”

那哈对兀惹人说:“这回你们该放他们走了吧。”然后不等乌昭度说话,就回头对着铁骊兵说:“你们不要管我,快走。”

乌昭度马上说:“站住!你们的达林投降了,你们还往哪走?”

那哈说:“你刚才不是答应,我投降,就放他们走吗?”

乌昭度狞笑着说:“我答应啥了?我答应上天,把你们这些野人收拾到天上去。让他们往哪去?弟兄们,给我杀!”

众贼兵如狼似虎,直杀得惨叫连天。那哈气得混身哆嗦,猛地抽出腰刀,冲向乌昭度。他不顾一切,要和匪徒拼命。却被一群兀惹兵用刀枪逼住,抢下了他的腰刀。

乌昭度对那哈说:“咋样,这群废物就得这么处理,这回你跟我们走吧?”

那哈被激怒了,闯过一个匪兵,向乌昭度冲来。乌昭度挥起大刀,拦腰把那哈砍翻在马下。

魔鬼们还在继续屠杀,——四百个伤弱、诚实的生命,在这火热的太阳下面,向鸡羊一样,被肆意地屠杀了。乌昭度他们杀完伤兵,又开始向铁骊城扑去。

五十二

那沙等人星夜奔驰,不日来到庆州。他们直奔庆陵和黑山。

辽国圣宗皇帝正在捺钵中,与宫女们饮酒作乐。那沙直入捺钵门前,跪地高呼:“铁骊下臣,有十万火急求见圣上。”

卫兵们呼地一下围上来,拖着那沙往外走,那沙依然高呼:“万万火急,求见皇上。”

圣宗皇上的管事太监,还真的听见了。急忙禀报皇上,于是传下令来,接待那沙。皇帝看了铁骊的国书和铁骊夷离堇的亲笔求救信,又听了那沙对铁骊危机状况的陈述。沉吟着,没有说话。

那沙跪在阶下等了半天,不见皇上动静,就又叩头说:“铁骊小国,历来恭敬大辽天朝。每年朝贡不断。烦请圣上体恤下国,救铁骊于水火之中。铁骊弱国,不勘重击。请求皇上,早日发兵救助。”

辽国宣徽使阿没里上前奏道:“铁骊、兀惹同为属国,二者之间相互攻伐,渊远久长。他们之间的事情,只宜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不能厚此薄彼,伤了属国的心。”

辽国郑王耶律隆佑也奏道:“皇上一向以仁爱称世,能不用兵,万万不可用兵。”

那沙奏道:“铁骊小国,一向依仗天国而生存。衷心向着皇上,一心为维护天国东北疆的安宁而尽力。而燕颇本是天国叛逆,兀惹向来顽劣不训。二者对天国,心怀叵测。他们今日进攻铁骊,实则是向天国示威。如果任其下去,明日将会攻击天国了。铁骊、兀惹虽然同为属国,其心不一。心不一,则事不一也,不可同一对待。对待燕颇这样的叛党,则更应有别。现在兀惹和燕颇,二者狼狈为奸。若不早除祸患,他日必定酿成大害。使得大辽周边不得安宁,大辽天国岂能安宁?也会使皇上仁爱之心,枉然矣。”

六部奚大王和朔奴一直跟随皇上,很长时间没有出外巡视,也没有出征打仗。最近感到家中钱财只出不进,本部族的开支也太大。正思量着有个出征打仗的机会,也好大捞一把。偏巧铁骊出了战事,这个机会不能放过。于是,他出班奏道:

“近些年来,铁骊已经较以往有所驯服。而兀惹至今,仍然桀骜不驯。若不显显契丹大国的威风,他们是不会老老实实地作天国子民的。臣愿率本部人马,不用朝庭支付俸赏,前去讨伐兀惹。”

辽国圣宗皇帝耶律隆绪,明白和朔奴的意思。也想放他一把,让他去讨点便宜。可又怕六部奚独自重兵在外。真有什么外心或不测,不好收拾。想了一下,说道:

“和朔奴,朕准你所奏。只是你一人在外,有些孤单。朕让萧恒德去帮你一下,你看可否?”

萧恒德是皇上的驸马都尉、现任东京留守的官职。和朔奴一听就明白,让这个和自己官一样大的人跟着去,明摆着是对自己不信任。谁者明白,是让萧恒德去看着自己的。可是,为了能出去捞一把财富,只能同意。否则,皇上会找借口不让他去。他权衡一下利弊,觉得萧恒德也是一个贪心很大的人。只要有利益,他不会破坏自己计划的。便在皇上面前满口答应下来。

于是辽国圣宗皇帝命大臣拟写诏书:“诏六部奚大王和朔奴为讨伐兀惹统兵都部署,萧恒德为副部署,统领六奚部全体兵马适时出兵。”

这个诏书一下,那沙立即去找和朔奴,请他赶快出兵。

和朔奴说:“皇上让我‘适时’出兵,你让我立即出兵,我听你的,还是听皇上的?”

那沙忙给他做了一个揖说:“请大王原谅外臣不会说话,只因铁骊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的心中着急。常言说:救兵如救火,求大王尽早发兵。”

和朔奴苦穷地说:“我也很想早日发兵,可我哪有那么多的钱去调动军队?你来求我们出兵,怎么就两手空空的来了?连这点人情都不懂,还做什么外交官?”

那沙如何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大事上,辽国的高官们也敢这么露骨地表现出腐败来。只好对他说:

“大王到了铁骊,帮助我们恢复国家。我们是一定要向大王表示的,决不会亏待你和部下的。”

和朔奴说:“好吧,等过些天我再和你商量出兵的事。”说完便不再理会那沙。

那沙说了很多好话,和朔奴只是不理会。他只好再去求萧恒德,萧恒德说:“我是副职,无权调兵,你要着急,去求皇上。”

那沙便再次冲开卫兵,去向皇上求请。皇上不耐烦地说:“朕已经让大军即日出兵,你还在这里闹什么?”

那沙得了这句话,兴高采烈地再次去找和朔奴,和朔奴灵机一动,找来萧恒德说:

“皇上诏令,让我们即日出兵,我这里大军调动尚需时日,现在手中人马只有一万,请你带领着,随着这个铁骊人即日出兵。我调动大军完毕,随后就到。”

萧恒德和那沙出了门,顺口骂了一句:“这条老狐狸,借皇上旨意把我支开,让我先去当炮灰,他倒可以干自己的事去了。”

那沙不敢乱说,怕哪句话说不好惹脑了这些高贵的契丹人。谁不知道,这大辽国的天下,口中说着“天下一家”,其实只是契丹人自己的天下。契丹人可以为所欲为,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可以任意霸占任何地盘和财富,其他属国和部族的人只能听其摆布。

当然,契丹人也给各属国或部族指出一条路。就是,你要想得好,加入契丹籍。只要入了契丹籍,有官位、有赏赐、有财富、有女人。契丹人杀人不偿命,顶多是贬去官职,充当平民。说不上啥时候,人家照样还会当官。既得利益下,五国部、乌古部、熟女真部等数十个部族入了契丹籍。

那沙早就看出了辽国的这些规矩,再说人家已经答应出兵,就别再惹人家了。还不错,当天下午,萧恒德就带领一万兵马和那沙一起启程,浩浩荡荡地向铁骊国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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