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云说过,她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我,然后她就能把她人生中所有的第一次都给我。她说这话时,正躺在我的怀里,微微抬起头,秀发遮住了半边脸,表情专注,显得又是悔恨又是娇羞,如秋潭般的双眸直视着我,让我不得不认为这句话是句真话。虽然我的耳朵告诉我,这句话无比熟悉,好像很多女孩子都对我这么说过,也许她们对别人也会这么说,可是我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这大概就是对自己的一种妥协罢了。
苏烟云还说过,她很害怕,像是时刻站在悬崖边上,凛冽的风吹的她摇摇欲坠,那种深深的恐惧烙进了她的心里。她害怕失去我,那样的话她就没有办法呼吸了。我很想说,扯他妈的淡,老子又不是氧气瓶。可是这样的话太煞风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我安慰她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这个承诺听上去不咸不淡,平平常常,没有海誓山盟的味道。可是苏烟云也不恼,她盯着我,眨着她那大眼睛,我以为她会让我发誓,什么恶毒说什么。可是她没有,甚至没说一句话,我被她搞的有些迷糊,又有些失落。后来她告诉我,那个时候她爱我,这是她一个人的事儿,和我没什么关系。无论我爱不爱她,和不和她在一起,都没有什么关系。
苏烟云还说过很多话,可是我都记不住了。我这个人记性差,众所周知。比如我偶尔写点东西,有小说,有散文,有的发表了,有的去了纸篓里。有时我写着写着忘掉了自己写过什么。这样一来,我写的东西就毫无逻辑可言,断断续续的,大家都不喜欢读,因为他们觉得我写的故事荒唐,没头没尾,简直就是一个东拼西凑的怪胎。可是我们单位的领导却是一位识货的人。按他的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你所知,我便是那头瘦骆驼。领导总会在需要我的时候想起我,然后有了如下对话。
“小李,吃饭了么?”
“吃了。”
“单位有个文件,你帮我写一下。”
“领导,我明天休息。”
“哦,休息啊。那这样,一会我把文件送到你家楼下。”
“可是,领导……”
“你家还住在xx小区吧?”
“是,领导,可是……”
“过十分钟下楼,我在你家楼下等你。明天早上六点我过来取。”
领导把电话挂断了,我还拿着手机,感到有些茫然。刚才他一直在打断我,我都忘了我到底想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看来我的记性真他妈的差到家了!过了十分钟左右,家里的门铃就想了,他到真是准时!说实话,我不想开门,也不想下楼。我甚至想把小学时做的那个潜望镜翻出来,悄悄地伸向窗外,一想到看到那张老气横秋的脸上满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表情,我就无比兴奋。可是我没这个胆子,害怕他以后会给我小鞋穿,所以我还是乖乖地下了楼,并且装出一副十分热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