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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窃密

楚凡转身见是楚梦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叫道:“爹……”

楚梦来看他笑道:“怎么?还在为白天的事不高兴?”

苏晨听他们说的语气,心中不由隐隐生出一股妒意,暗道:“原来楚首座这般宠他,难怪会将他惯的这么纨绔。”

又听楚凡冷哼一声道:“您竟让我去向一个小奴才道歉,我……哼!”

楚梦来笑道:“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为父执掌广离不过十年,修为来说虽然不惧任何一人,但人望毕竟不足,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拿出一派宗师的风度来才行。夏千行当年为何名满神州,威望名声几乎有盖过妖皇与紫霄殿主之势?只是因为他的修为么?”

楚凡撇嘴接道:“不!因为他善待小人物,收徒不拘一格,所以在神州各地皆有人争相传讼,人人乐意为他效死……这些您都说了八百遍了,爹。哼……他那些弟子,还不是大都死在了西域。”

楚梦来正色道:“说了八百遍你也得记住才是,就那么一个小奴才,你与他一般见识什么?!你要杀他,打他,也得在人后才行。人前则必须拿出你广离公子的气度来。知不知道?!”

苏晨闻言顿时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森森凉意直穿心胸。

楚凡冷哼一身道:“我拿不出来,这么一个小奴才竟然就敢这样羞辱我,我定要杀他!”

楚梦来看他一眼笑道:“这么一个小东西,杀他又有何难?!只是必须得杀得无声无息,不留痕迹才行。你看着吧,爹爹定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楚凡道:“真的?!”

楚梦来道:“自然是真的,我已隐隐向他透露有收他为徒之心,你瞧着吧,明天咱们走时,他定然会要求与咱们一道走。到时,还不是由你宰割么?!”

楚凡闻言眼前一亮。恨恨道:“到时我定要他跪在我面前求一百句……不!求一千句饶,再杀他。”

楚梦来笑道:“都依你,好了,可以随爹回去睡觉去了吧?”

楚凡一怔,想了想又道:“我还不困,想四处转转,您先回去吧。”

楚梦来正欲再言时,却听身后一阵破风之声传来,回身时,正见章烨站在自己身后。

楚梦来顿时恢复了首座的威严,淡淡道:“找到没有?”

章烨躬身一礼道:“弟子无能,还没找到。”

楚梦来摆摆手道:“好了,这也不能怪你……嗯……难不成是掉进了河里?”

说着又四顾一看,沉声道:“走,咱们回去再说。”

欲走时,又向楚凡道:“不要玩儿的太久。”

见楚凡点头应了,便同着章烨转身疾奔而去。

下一刻,在光亮照不到的花丛深处,苏晨终于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脸上涔涔的汗水之下,满是冰冷的嘲笑与杀机。

而他的心,则一直沉,一直沉,直到竟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忘记了楚凡究竟走了没走。

原来自己心中的一派宗师,竟是这般模样。

原来楚梦来更比周铭狠毒十倍。

他这半日来,乃至自小至今,所有关于广离的美好幻想,刹那幻灭,只余下满腹的恶心。

许久,许久,苏晨才回过神来,暗自冷笑道:“还好老子无意中听到他们父子对话,否则怕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着一看四下无人,猛地窜出了花丛,大步向林昊所住的后院走去。

此时他也不再担心被人看到,只想早些回到林昊那里,将这满腹的恶心一吐为快。

刚行了几步,忽听一阵尖叫声传来,声音脆亮慌乱,耳熟之极。

苏晨心中一震,也未多想,飞身越过花丛,向着声音来处奔去。

才奔了几步,才发觉声音传来之地,竟是周念初所住的潇湘院。

又见周福、周寿二人先后奔进院内直扑周念初的房间,忙脚下发力,直向周念初的房间奔去。

途中但听一少年喝道:“林昊,你夜闯念初妹妹的房间,意图不轨,留你何用?!”

苏晨闻言心中没来由地一乱,紧接着一个念头闪过:“绝无可能!”

快跑两步,在周福、周寿之后,进入周念初的房间。进门但见林昊站在房间西边,一手提着包裹,一手握拳,怒视前方。

而周念初则死命抓着盖在身上的棉被,躲在房间东首一角瑟瑟发抖。但她的一双玉臂与隐隐落在外面的雪白大腿,则可证实她里面定是没穿多少衣服。

在他们二人之间,一名少年面向林昊,昂然而立,正是楚凡。只见他右手做剑指之状,指向林昊,一脸杀气。

苏晨正在愣神之际,却听身后风声响动,窜进来一人,正是周铭。

周铭见此场景也是一呆,接着怒视林昊道:“混小子!你干的好事!?”

林昊满脸涨红,接着怒视楚凡道:“不是……是……他……”

楚凡怒视他道:“小子,你说什么?!你竟然要将你夜闯念初妹妹房间,意图不轨之事诬赖给我么?”

林昊怒视他道:“明明是你……你……”

正说着,周铭却倏地闪身欺到他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颈道:“小子,你行如此禽兽不如之事,还想狡辩,诬赖他人?!”

苏晨见此情景,回想起楚凡不肯随楚梦来回去之事,顿时透亮。

以为周铭要掐死林昊,身形一动,手上元气凝聚,猛向周铭掐着林昊的手上拍去。

周铭见他撞来,也不凝气,也不闪避,只“哼”一声道:“你这小畜生,也该死!”

说罢袖袍一挥,顿时掀起一股狂流,迎向全力冲来的苏晨。

苏晨只觉身前一股大风刮来,胸腹之间一阵剧痛,接着身不由己地向门外倒飞而去。

正在此时,只见门口人影一闪,右手同时轻轻一托,便将苏晨托了回来。

苏晨回眼一看,正见到一脸慈祥的楚梦来。

楚梦来看看楚凡又看看周念初,最后看着林昊时,袖袍一挥之间,一股玄青色元气,闪电般直向周铭手臂击去。

周铭只觉手臂一震,掐着林昊的手,顿时一麻,不得已便松了手。

周铭向楚梦来道:“楚宗主,这是小人家事……”

楚梦来眉毛一皱道:“那也得弄清楚情况再说!”

说罢向楚凡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凡道:“我睡不着,出来闲逛,谁知……”

说着手指林昊道:“正撞见他潜进念初妹妹房间,意图不轨!”

林昊喘着气,脸涨得通红,大声向周铭道:“不是!是他对表姐……无礼,我听到叫声,便急忙赶了进来,我当时生气极了,也不知是谁,上前便踢了他一脚……他被我踢到墙上,表姐便跑到了我这边来。他反应过来,手指化剑斩在我与表姐之间,又叫是我对表姐无礼。我接不住他的……”

林昊忽地怒斥他道:“林昊,你将事情反过来说,难道大家便会信了么?!”

苏晨看着林昊后背上的脚印,冷笑道:“楚公子,若不是趁着您对小姐无礼的空挡,以林昊的本事,怎么伤得着您呢?”

楚凡闻言先是一怔,继而道:“我一心护着念初妹妹,给他占了便宜。”

周铭怒视林昊道:“小子!枉我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这样对我的女儿!”

林昊向他大叫道:“不是!他说谎!”

声音之响,语气之重,便是苏晨也是首次在他嘴中听到。

周铭一怔,眸中现出一股悲哀之色,向楚梦来道:“楚首座,这是我家门不幸……”

楚梦来摆摆手,打断他,向周念初道:“周姑娘,他们两人谁说的是真的?”

周念初看着楚梦来,明亮的眸子中霎时间热泪滚滚,怯怯道:“我……我不知道。”

楚梦来皱眉道:“他们说有人进来试图对你不轨,谁对你不轨,谁救了你,你怎会不知道呢?”

周念初怔怔地看着他,脸色苍白,只是不住摇头。

周铭见状竟忽然平静道:“楚首座,想来是小女被方才的情景吓坏了,不妨让我安慰安慰她,咱们再问不迟。何况……你看她还未穿衣服……”

说着又向林昊、苏晨等人道:“你们也先出去!”

周寿等人闻言哪敢耽搁,纷纷退了出去。

苏晨见林昊还在怔怔地看着周念初,忙一拉他,硬将他拉了出去。

楚梦来叹口气,点了点头,向周念初道:“周姑娘,你只管照实说就好,我便在门外等着,若是有人企图害你,我楚梦来第一个不饶他。”

说罢携着楚凡向门外走去。

院外,楚梦来冷目瞪视楚凡道:“究竟是不是你?”

楚凡委屈道:“爹,我怎会对念初妹妹,做这种下作的事?”

楚梦来冷声道:“你现在承认,我或还可向周家主求情,饶你不死,若让我查出来,我定一掌毙了你。”

楚凡昂然道:“若待会儿念初妹妹真说是我,爹爹尽管出掌便是。”

苏晨闻言,心中倏地掠过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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