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金牌的功效,一路上的阻碍并不成问题,可是越是当她靠近他的寝殿,她越是觉得原本那颗麻痹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了起来。
碎石铺成的小径越走越漫长,影儿意志阑珊地且行且止,整个脑袋都不受她控制般充斥着紊乱无序的臆测,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得更加缓慢,冥冥中像是有种力量才阻却她的前进,她有预感,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忽而望见不远处有一座凉亭高耸而出,与周边别样优雅的夜间清幽景致浑然一体,隐约从不知名的方向传来的声声娇0000吟浪笑像扎了根一样地栽进她脆弱的耳畔!
影儿很想能做到充耳不闻,可是当她无力地步子再渐渐踱近一些,一声熟悉的磁性男音骤瞬间唤醒了她沉睡的意志力,夺走了她继续呼吸下去的勇气……
早已深刻嵌入灵魂深处的低沉男音猛烈地激荡着她快要闭塞的思绪,夹杂着女人********的娇吟他喉畔发出的低笑比往常还来得邪肆沉抑!
“……听错了……不会是他、不是他……一定是听错了……一定……”她钩织着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言来安慰她即将被拆卸的勇气,为自己降至的恶魇赢得片刻的缓刑。
可是,当残忍的真相来临的时候,一切还是依然那么触目惊心——凉亭内白玉雕成的石桌上有一对肢体交缠的男女,丰腴曼妙的女体紧紧地攀缠住那具曾经自己在无数个夜晚与之纠缠的古铜色健硕体魄上!同是在他身下,唯一不同的只是自己原先的位置被另一具丰盈动人的娇美月同体所取代,狂浪的交叠姿态无言地道尽桃园交渡正值春雨……
倾泻而出的泪水迷蒙了视线,仁慈地隔绝了那副让她顷刻间便痛彻心扉的欢0000好场面……
乏弱无力的影儿痛苦地捂住欲裂的胸口,不赢一握的腰肢让她整个轻盈的身子像是一株没有过多牵绊的柳条一样左右摇摆,悬而不定、虚无而又飘渺……
她仓皇地背过去躲到了一棵冬青树下,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已经看清楚凉亭内衣衫不整的女人就是孟亭,那位尊贵美艳到让自己自惭形秽的相府千金!他爱上了她是吗?如此才貌双全的绝色佳人没有男人可以拒绝的,关于这一点她一直都很明白,又臣最终会选上她而不是自己完全都是在意料之中……
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还是会那么痛?明明清楚他是无数名媛争相追逐的对象,明明知道所有短暂的“温情”都只是所谓的“交易”的产物,明明了解他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真情可言,她之于他最大的意义不过就是满足他猎奇心的野物、产生报复快感的客体!一旦当他想要达成的目的完成,一旦即起的兴致退却,那么她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累赘,一个被他玩弄后厌弃的糟粕……
因为他根本没有在意她,因为一开始他就是在逢场作戏,并不曾真正对她用过情,所以他在要了她的身子之后才要用物质来划清两人的界限,制造出互不相欠的表象,那些昂贵精致的赏赐品就是如他所说的只是衡量“货物”价值的东西,“银货两讫”?他早就多少坦然直接地告诫过她,只是自己天真地曲解他的意思!
无数粒斗大的泪珠伴随着多行清泪流泻下来,星点的残泪缀点在了她细长的眼睫之上,在昏黄的月光下不和谐地闪耀着亮光……
爱上如此无情的他到底是老天给她怎样的惩罚?如果可以选择,就算是永生永世在地府轮回不休她也不会让自己选择这样的答案!
在他们起了那么大的争执之后,他竟然转身就可以若无其事地同别的女人肆情地鱼水交000欢,而却将她足足软禁在檀溪苑了半个多月!他不能容忍她与别的男人有分毫的瓜葛,即便连这种瓜葛只是捕风捉影,但却极为狠心地接受别的女人,甚至在这种随时会有人经过的亭苑内……他毫不在乎她的感受,可却要求自己对他百分之百的忠诚,原本以为他当时这么生气也是由于有些喜欢她的,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她又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他不是生气不愿见她,而是阁楼深处另有所约!
他全然就是一个霸道绝情的掳心者,骗了她的心,可现在却残忍地不要她了……
“喜欢吗?”熟悉的低嘎男音响起,瞬间劈开了她欲要关阖的心防——他让她甚至连自我保护的能力都丧失殆尽,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字都如剜心一样刨刮着她的心……
薄如蝉翼的承受力似乎快要决堤,并且即将超越了她心设的最后底限。
他曾经在一个个欢爱的夜晚对自己说过的话现在却在对着躺在他身下的另一个女人柔情述说,此般的苦痛简直比立刻杀了她还要难受数万倍!
“嗯……王爷……亭儿还要……”听到孟亭情不自禁地不住娇吟,影儿的残破的心再此被划上一刀。
又臣低嘎的嗤笑声后是一句更为暧昧的挑弄:“小荡妇!”
他的声音带着抑欲的低沉,不响,但足够让她了然一切——每天在她心头久久环绕不息的男音竟然正被用来同别的女人肆意调笑,虽然早知他无情,可是心还是不可遏制地痉挛……
“我知道,呵呵……”又是一阵剜心的娇笑与呻吟,影儿用尽全力按压住碎裂的胸口,凉亭处传来的急促娇喘和煽情的调情对她而言声声都是凌迟、字字都是极刑!
接着是一阵更为浓重的喘息声,夹带着女人急促的娇喘和销魂的尖声锐叫,整个激情缭荡的床第交000欢的景象那么淋漓尽致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上个月他还每天对自己做的事现在却可以如此坦然地对别的女人做……而且还是这么优秀高贵的女人……
她连一点安慰自己的力气也找寻不出来了,她揪住自己不断抽搐的心口,就想捧住一颗破碎的玻璃球……此刻对她最大的怜悯就是让她可以瞬间死去,浑然不知也许是对她最有效的自卫了。
一声难抑的呜咽下意识地透逸出了她的咽喉,影儿赶紧慌乱地捂住嘴,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马上识相地离开,不去妨碍到他正浓的兴致。
她没有资格介意吃醋,但还是想为自己保留最后那一点已经少得可怜的自尊……
“谁?”就在她欲孱然离去的前一刻,她的存在很不幸地被察觉,一声凶狠的怒斥倏然猛地喝住了她,镇住了她下一脚要迈出的步伐。
“出来!别要等我亲自来揪你!”他阴冷的口气让人不寒而栗,他已然看出在月光下的反射下脱在树干后面盈弱纤长的身影属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