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的骄阳是炎炎夏季的象征,它征服了一切,人类也无奈地臣服。
知了趁着大好时机,放肆高歌,只有它们自己明白唱的是什么,而且在正午时分鸣叫得更加肆无忌惮。这种噪声对人类也是无益的,特别是对于忙碌的上班一族和刚经过中考的洗礼在家心急如焚等待成绩公布的学生。
这段日子以来,我与游小茹几乎没有见面,一方面,我们的心情极为复杂,那种生死未卜的迷茫比考试之前还要来得汹涌;另一方面,游小茹的父母关系一直不和谐,至少我知道她父母白天出门上班,晚上回家吵架,有时候闹得不可开交,家里连饭都没得吃。
游小茹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煎熬着,其实她早已习惯,因为这些年也就这样过来了,殊不知她一结束中考,家里的火药气氛更加浓烈了,个别情况下能够嗅到一股核武器的味道。
成天出于焦虑状态下的游小茹依然凭借刚强坚毅的意志和水火不侵的精神在这个名存实亡的家庭中生存下来,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得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摧残。
我也不敢给她打电话,害怕万一拨过去是她爸妈接的,而且是在吵架那个时候,恐怕他们会把怒火烧到游小茹身上,伤及无辜。
我和吕飞也只有偶尔碰头,打打球,吃个饭,以前在一起散步闲聊的心境全没有了。从他那儿得知,他与徐婷之间彻底没有可能性了。徐婷是一个倔强的女孩,感情世界里一直都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我与她之间的微妙关系的破裂,也宣告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与吕飞成为恋人是无稽之谈,或者说是天方夜谭。
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这种心态,她喜欢的人是我,我不但没有接受她——当然了,我也不可能接受她——反而协同主犯吕飞偷看了她的日记隐私,让她长久以来的暗恋赤裸裸地暴露在两个男生的眼睛之下,这无疑像是在鞭尸。
我还是坚持写着日记,但远没有以前那样频繁了。在学校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会回到家打开日记本写上一两页,否则不能安然入睡,这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但是现在,我不能像往常一样时时见到游小茹,感觉心里空空如也,牵挂不已,因此写日记也变成了一件提不起兴趣的事情了。或许两三天写一次,或许一个多星期仍是空白。
“你永远不会知道,中考之后的这段日子,我过得有多么难受。我空虚,因为我见不到你;我自嘲,因为我不敢主动联系你;我伤心,因为我牵挂着你;我害怕,因为我担心会失去你。”
日记里的这段文字应该是我长期以来的真实直白写照。
游小茹也没主动联系我,我想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使得她没有心情和精力顾及到我吧。
在家中枯坐的日子里,我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们初中入学第一天,而我与游小茹,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成为了同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被对方所吸引、所打动、所接受,就这样展开了一段三年之恋。其间,我们经历了开心、痛苦、猜疑、误会和幸福,就这样走过了三个春秋,直到现在。
而现在,我们不得不面对抉择,那就是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涯。如果按照最初的约定,我们之间并不存在抉择。因为很简单,如果都考上了市一中,当然一起去那儿读书;如果只有一人考上了,那么就一同去未考上者所考取的高中读书;如果均未考上,那么双方共同决定去向。但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第一种和第三种情况在中国人眼中属于极端,碰不得、想不得,而中国人热衷于崇拜中庸,因此事态往往朝着天平的支点方向发展。我在想,万一真的是第二种情况,我们的约定是否会如期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