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瑞斯特尔,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可是你的选择却真的令我费解。”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与天空上遥远不断的隆隆声相互辉映。是萨鲁尔。他就是希帕蒂亚的可怕预感。“抱歉,这是个警告。即使我们不得不交手,我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暗算于你。”
希帕蒂亚恢复了行动能力,本来就足以致命的伤势被魔法力量进一步扩大了,是直立的长矛使她不至于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稍微站稳的希帕蒂亚仍没有忘记将长矛的尖端对准阿瑞斯剑上的宝石。希帕蒂亚说,“堕落的萨那曼尔,是你的选择将两个无辜种族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你终究要为此付出代价,你的民族更不会放过你。”
“伊瑞斯特尔,即便你挣脱了命运的枷锁,获得了萨那曼尔人的躯体,也不足以与泽威尔帕斯‘堕落使徒议会’对抗。”萨鲁尔说,“放下抵抗吧,加入我。我理解你想完成一番事业的心理。你看,我完全能够满足你的需求。”
“妄想!从我走上这片诅咒之地开始,就放弃了回头的想法。”希帕蒂亚说。
“萨拉也是这么想的?”
“面对真正的邪恶,每个人的选择都只有一个。”
“哦,是的,你的回答并不令我意外。但我觉得任何劝说都不会是徒劳的再次提醒你认真考虑当前处境,还有你身边的同伴。你还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不是么?也许他更想与自己的同类在一起。”萨鲁尔从希帕蒂亚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安,于是顺势扩大这个突破口,他向杰克抬起右手。杰克根本无法抵御,被迫向后挺直身体像只木偶似的靠近萨鲁尔。“对不起,请谅解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你知道这其实是早晚的事。”萨鲁尔冲着杰克的扭曲表情说。
希帕蒂亚也无能为力,“萨鲁尔,别想打他的主意。我会杀了他,然后摧毁力量之石。”
萨鲁尔不以为然,“退一步讲,你要知道这不能改变什么。首先你会失去所有筹码,包括你的自由和生命。而泽威尔帕斯不必依靠泽那尔的力量也能主宰战争,除掉了你更等于扫清了预言实现道路上最大的阻挠。实际上还不止这些,你手中握有两件神器,这让我觉得命运对你的妹妹真是太不公平了,但以后她不会再有这样的抱怨是的,尽管事实十分明显,我仍然鼓励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尝试,看看在真正的挑战面前你到底能比不中用的克莱斯塔尔后人强多少。”
天空和大地的线条突然扭曲,接着又恢复,好比一片潮水无声无形地划过有个更确切的可能是似乎这个三维空间因为第四维因素的改变而被改变了。一座大小媲美山峰的巨大机器伴随着缓慢的旋转突然降临在他们头顶。由于高度极低,它几乎阻挡了所有阳光(当然,泽威尔帕特拉本来就不欢迎阳光)。整个星球仿佛陷入了日食。借助其发光的表面可以看到它通身金黄色,形状就像扁金字塔。三角形底盘上三个闪闪发光的顶点有规律地喷射出银白、蓝白和红白色火焰。现在的克里斯帕斯人绝不会知道这是什么,即使希帕蒂亚也一样,不过她恐怕能猜到。至于萨鲁尔,从他只是略微惊讶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了解一切。这是萨那曼尔的母舰,teMothership。当年即使对于萨那曼尔人来说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萨克勒斯特莱奥斯议会就是驾驶着这架机器离开萨那曼尔行星,造访克里斯帕斯的。
阿里斯塔恰斯出现在希帕蒂亚与萨鲁尔之间,那西尔双子星站在他的身后。萨尔是不会在这样危险的场面出现的。阿里斯塔恰斯说,“萨鲁尔,萨克勒斯特莱奥斯再次警告你停止用你那污秽的双手干预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吧!”
“呃,除了萨尔大人,萨克勒斯特莱奥斯最著名的人物都到齐了。”萨鲁尔看起来毫不意外,“我听见了你的警告。但问题是,你们又是来干什么?”
“萨鲁尔,从希尔萨时代你就是个蠢蠢欲动的捣乱分子。很遗憾萨克勒斯特莱奥斯当初没有在察觉到对立举动时立刻将你们除掉。”珊蒂斯那西尔说。
显然,萨鲁尔已经不再十分关注希帕蒂亚,事实上他已经快速盘算过自己是否还有那个能力,因为衡量双方强弱往往只需要一瞬间。不过在口头上他还是毫不示弱,“烈焰女士,我必须得说你们的议会要是能有您这么明智就好了另一方面,我是否可以认为您承认了战争被拖入今天这个境地完全是萨克勒斯特莱奥斯渎职的后果?”
阿里斯塔恰斯义正词严地控诉说,“真正没有履行职责的是‘堕落使徒议会’,你们不仅分化了萨那曼尔集体,更不可饶恕地违背了曾作为萨克勒斯特莱奥斯议会成员时许下的诺言,单单是这一点你们就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我们不是没有给犯错的人救赎的机会,却失望地看到当无数生灵已经毁灭在由你们亲手制造的黑暗阴谋中时,你们仍旧冥顽不灵地将罪恶延续下去。”
“别再假惺惺地罗里罗嗦了!我和我的老师希尔萨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是萨克勒斯特莱奥斯想当然地以为除了你们几个之外其他人都是可以任由差谴的仆役。”萨鲁尔少有地展现出暴躁的情绪,猛地挥舞右手,很显然如果站在对面的是另外一个人比如某个他能轻易对付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从自己的视线里“抹掉”,“你们想怎样?千里迢迢就是为了一堆废话吗?”
纳莱西娅那西尔眼神闪了闪,像只黑色的鸟倏地掠过清澈的夜空。她向前迈出一步,与阿里斯塔恰斯相隔一段距离并肩而立,“萨鲁尔,据我所知,这不是你的性格是什么让你变得不像你自己?或者,你是在暗示一个自己都尚未意识到的危险讯号?”说话时她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腰间手心向下好象握着什么。很优雅的姿势。但是如果她给你机会让你看清那是什么,你会看见那是一团似乎永远散不尽的黑色气息。因此这个姿势实际上是个极度危险的预警一面是平静,但平静的背面,却是不可阻挡的毁灭。
“无尽暗影的掌控者,我并非不尊重您本人或者轻视您的实力,而只想提醒您一点,别忘了这里不是克里斯帕斯。这里是泽威尔帕特拉。希尔萨和他的使徒用数百年构建的意志结界并非徒劳地浪费时间”萨鲁尔的语气里仿佛透露出不能自抑的慌乱,但是他逐字逐句的说话方式有效克制这些。萨鲁尔自然不会忽略对方的关键动作,他试着使用调侃为自己增加勇气,尽管这么做本身就意味着不可预测的风险,“事实上作为一个不速之客,您仍然能够使用魔法就已经证明您有多么出色了,但效果恐怕不会如您的经验那么理想。”
纳莱西娅迟迟没有出手,当然不是轻信了萨鲁尔虽然他说的没错,而且她也确实考虑到了这一点而是在此之前,萨尔已经下达了不准出现任何更严重的干涉行为的命令。从某种意义来讲,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因为萨那曼尔几乎不曾这样自相矛盾过。联想到希帕蒂亚在阿斯莱西亚斯山得到的新信息,稍稍动点脑筋就能理解“干涉行为”的含义。既然要避免“更严重的干涉行为”,那么不算严重的或者至少比想象的要轻一些的干涉行为指的又是什么呢?答案是,就是现在。
“够了,萨鲁尔,我们要带希帕蒂亚和这个人类离开当然还有阿瑞斯之剑这也是萨克勒斯特莱奥斯议会针对堕落使徒议会干涉行径的无奈措施。”阿里斯塔恰斯说,“这并非一个以牙还牙式的错误开始,而是一次‘复位’。可以肯定的是,萨克勒斯特莱奥斯不能像你们一样使用错误的途径解决问题,但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纳莱西娅显然不愿放过刚才萨鲁尔的挑衅,她的话表明她已经表现得足够理智了,但并不意味着她还能继续理智下去,“就我个人而言,我相当倾向于让一切以暴力的方式收场。而且越快越好。诚实地说,主导推迟发生以上情况的关键因素并非是我现在所从属的组织的内部规则,而是怜悯和救赎之心。作为曾经敦克莱斯学院才华横溢的毕业生,你的事迹令整个萨丹尼斯拉蒙羞。一定程度上,这也加剧了萨丹尼斯拉的分裂。我代表萨那曼尔两大魔法组织期待你回头是岸。与此同时,萨克勒斯特莱奥斯也接到了关于拯救迷失和平息罪恶的正式通牒,希望你不要继续执迷不悟地将双方推向两难的极端境地。”
终于轮到萨鲁尔说话,他的第一个表情是皱眉,“什么?哈,是我听错了吗?我才知道萨克勒斯特莱奥斯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好吧,就你们恳求似的命令我现在就给予答复”萨鲁尔大力挥手表示否定,“没有和平,只有征服和被征服。至于萨那曼尔和萨丹尼斯拉的声音,那完全是给你们听的另外我相信这的确是他们的意思。而且,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两张牌哦,一张也好,两张也好,你们不会熟视无睹,不是么。”
“果然没令我意外。”阿里斯塔恰斯的脸上抖了抖,“除了妥协,我不在乎你说的任何话。此行只为了阐明我们的立场而已。正如暗影女士所说,无论如何,下次你和你的党羽将不会这么幸运。”
这时背后变得无比明亮,母舰的灯火像神明的眼睛注视着这里,也照亮了跪在地上,面部血肉模糊的希柏狄忒。“伊瑞斯特尔,父亲把所有力量都给了你,但你的能力却仅此而已!”她的眼里没有别人,她的狂笑只给一个人听,也只有一个人会在意。
珊蒂斯那西尔厌恶地瞥了希柏狄忒一眼,接着用眼睛余光看了看纳莱西娅,对方依旧盯着萨鲁尔。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将这个希柏狄忒变成焦碳的时候。“人类,带着你该拿的东西。”烈焰女士说。
杰克就像被施加了指使术一种使受术者无条件服从施术者指令的法术毫无反抗而且表情宁静地走过去弯腰拎起阿瑞斯的巨剑。
希帕蒂亚重新抓紧武器。这时阿里斯塔恰斯阻止了她,“希帕蒂亚,我们必须回去。马上,你就有新的机会。”“不,我不能走!”希帕蒂亚仿佛用尽所有气力,颤抖着声音说,“我必须完成使命!”阿里斯塔恰斯话音刚落,一束光像条透明的管子把他们五个人装了进去。绚烂无比的高强亮光只持续了十分之一秒。然后平静了,只剩下心有不甘的希柏狄忒和平静的萨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