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新生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放回去了。他又从另一侧的裤兜里摸出一部手机，这是谢林给他的，为了防止不测——警察会通过手机信息追踪到他。
离开西安已经几天了，一直没有来得及跟惠玉联系，也不知那边情况怎样了。要说往日他匆忙离开家这种事也是常有的，惠玉应该已经适应了。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问题出在余蓓蓓那儿，她怎么会突然发生意外了？她一旦发生了什么，有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汤新生更担心的是“那件东西”。
他要用谢林给的手机和惠玉通话。这会儿，她应该正在大唐西市的店里。
汤新生事先想好了一遍台词，就拨通了隔壁商店的电话：“喂，麻烦找一下玉缘店老板娘柳惠玉，有点儿急事。他们的电话可能有问题了，一直打不通。”不能把电话直接打到店里，他担心警方已经监视了店里的电话。
似乎等了很长时间，他的一只手不停地搓着裤子，电话里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谁呀？”
“惠玉，是我。”
“啊！你在哪儿？”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惠玉，你说话方便吗？要不，换个公用电话再给我打过来？我的新手机号是135xxxxxxxx。”
“好吧，你等着。”
对方挂了电话，汤新生握着手机思索：“听惠玉的声音，似乎很谨慎，要是平常，她会说‘你怎么把电话打到这儿来了。’今天她却先发出了一声惊叹……”
他焦急地等待着，感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终于，手机先是振动，随后发出响声，他迅速打开。
“老汤，是你吗？”
“是我。惠玉，这两天你还好吧？”
“好什……”那个“么”字她没敢说出来，便很快转了话题，“警察到家里来了，怎么回事呀？”
“警察到家里去了？都说什么了？”
“先是问我二十六七日在什么地方，父亲得了什么病，问得挺仔细。”
“唔！后来呢？”
“问了余蓓蓓的情况，还问她去哪里了？我说她请假回四川了。还问了另一个女人，叫什么闵童（彤）。我说不认识。他们拿着那个古玉璧的照片，说有一个女人因为它已经死了。”
“一个女人死了？是谁呀？”汤新生快速在大脑里分析着这些信息。
“没说清，也许我没有听明白，我当时都蒙了。”
“那张照片上，是‘那件东西’吗？”
“是呀，我很奇怪，他们怎么会有那照片？”
“关于‘那件东西’，他们还问了什么？”
“问咱家有没有收藏。我说不清楚，老汤的东西我不太过问。”
“你说得对。那个余蓓蓓，他们是问她去哪里了吗？”汤新生想要进一步确认。
“是的。”
“这么说，余蓓蓓也许没有死。不然，他们不会这样问的。”
“也许吧。你现在怎么样？”
“我很好，你放心，没什么大问题，你多保重。”
……
关上手机时，汤新生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衬衣都湿透了。
终于藏不住了。余蓓蓓会去哪里？一个女人死了，究竟是不是余蓓蓓？还有“那件东西”……他觉得自己浑身发软，一点劲儿也没有了。他感到自己快撑不住了，便靠在床上，闭紧双眼。
黑暗中，仿佛看到一片红色的光，那光在眼前跳跃着，渐渐模糊，接着又变成一团雾，扩散开，又忽地变成一片血帘，细密的血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