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能出现在你的梦中,不管是美梦也好,恶梦也好,只要你梦到了,就说明我已经融入到你的生活当中,离不开了。”简方达沉稳地笑道,“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吧,叫张妈煮点东西,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会。”
“还要出去吗?”康蕊馨随口问道。
简方达转头,不相信似的:“嗯,有进步,知道关心我的去向了,不过,放心,去处理一些麻烦,很快回来。”
康蕊馨听到他的车子开出院子的声音,这就是她今后要过的生活吗?没人回答她,只剩下阳台上空荡荡的秋千椅在孤独地,吱呀呀地摇晃着。
简方达开着车直奔医院,满腹的愤怒,要不是杜叔打电话给他,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真相,天尧,他恨恨地念着这个名字,还真看不出这个小女人居然有这样的心计,跟他玩,好,看谁玩得过谁!
驱车赶到医院,杜叔见到简方达一幅要杀人的模样,忙道:“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她情况有些不妙,难产,要家属签字,我只好打电话给你了。”
简方达的脸色铁青,“好啊,到了这个时候才通知我,西葫芦,你真狠。”
正在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走了出来,“哪位是天尧的家属,再不签字动手术的话,大人小孩都有危险。”
“我签。”简方达一把拿过医生手中的文件。
“如果大人小孩要留一个,你选哪一个?”医生继续问。
“随便!”
医生木讷地瞪着他:“随……便?”行医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
“就是哪个好救些,就救哪个,听清楚了吗?”简方达早就不耐烦了,又忍着气说了一遍。
“哦哦哦!好!”女医生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摇摇头重新走进手术室。
杜叔知道简方达的脾气,默默地坐在一旁。
简方达点燃根烟,脸色稍稍有所缓和:“杜叔,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杜叔叹了口气:“其实我并不知道些什么,我已经差不多有半年没见过她了,没料到再见到时,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我一般对别人的事是不会问东问西的,直到今晚她要生了,才对我说……孩子是你的,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消失了半年,然后回来有了孩子,说是我的,”简方达冷笑道,“这么说,她是存心的,存心生下这个孩子,她想干什么?”
杜叔不语,这种事情他还是少开口为妙。
简方达狠狠地抽着烟,他从未试过这般苦恼,竟不知不觉地当了爸爸,他是想当爸爸,可是要看是谁生的,天尧?哼,他怎么可能想和她生孩子?可如今事情由不得他了,如果真是他的,他该怎么做?
简方达第一次感到事情复杂了,他要如何安置天尧?天尧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从她一声不响地消失来看,她绝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好,我就看你到底要什么?
打定主意,简方达静下心来,安心地等待着。
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医生出来了,疲倦地宣布着:“谢天谢地,是个女孩,大小都平安。”
杜叔舒了口气,而简方达听到这个消息,面无表情。
病房内,简方达看着动完手术的天尧,和她旁边熟睡的小小的婴儿。他突然笑了起来,什么时候起,他的生命里竟有了这样的两个人?
他笑着,笑着,眼泪夺眶而出。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简方达走近床前,看着睡梦中的康蕊馨,“蕊馨蕊馨,我多希望在医院里生小孩的是你,多希望是你啊!”他在心里念着,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湛凯,湛凯--”康蕊馨在梦里叫了起来。
霎时,简方达面如白纸,有多少次了,他听到她在梦中的呼喊,那声呼唤包含着多少情谊,他能体会出来,每声呼喊,都像一把刀,叫一声,就割一刀,胜过凌迟处死。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如果你对一个人的思念深厚得连时间都无法冲淡,那对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而你……就是全世界最悲哀的人。
康蕊馨每天都过着深出简出的生活,柴米油盐根本不用她操心,简方达给她的卡里永远都是那么多钱。她把自己关在这栋别墅里,像一只笼中鸟。
她不关心外面的世界,害怕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她就这样封闭着自己,迅速地消瘦下去。
她以为她能接受这段婚姻,能放下一切来试着爱简方达,可她内心清楚地知道没有任何借口,她给了他的人,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她已经对什么都不在乎了,生命的全部意义对她来说,只是活着而已。
可简方达在外面居然有个孩子的事,还是让她大吃一惊,虽然那梅早就提醒过她,她还是不敢相信,什么是爱,爱就是欺骗,这是她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当天尧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儿出现在别墅门口时,她就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她微笑着将天尧带进客厅,语气平稳地吩咐张妈泡茶,看到婴儿可爱的模样,还兴高采烈地摸摸她的小脸蛋,是个小女孩,简方达的女儿,不用说,就知道继承着她爸爸所有的优点。简方达不是早就盼着有个孩子么,如今终于达成心愿了。这幢房子应该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嗯,这样的结局很好,她是个局外人,对江湛凯是这样,对简方达也是这样,她该走了,爱也好,不爱也好,终究是该离去的。
她给简方达简短地留了封信,便跨出了家门。她有多久没出去过了,一时之间,所有的道路竟变得如此地陌生。
曾经以为她的一生就这样度过了,一段婚姻的结束比她想像中要快,这不是她一直期望的吗?可是……以为淡漠的心不会再痛了,可泪还是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天空阴沉沉地,一大片乌云压了过来,大滴大滴地雨往下落。老天也在流泪吗?康蕊馨仰着头,一步步地往前走着。
她再一次迷失在十字路口,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他们都有目的地,只有她没有,呆呆地,任雨水将她浑身浇了个湿透。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几米处,伟岸的身形,迷离的眼神,似是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眼睛眯成一线,又瞬间睁大,全世界都在飘过,只有他们两人,四目相对,他缓缓地走向她,将雨伞罩在她头上。
她的心思恍惚,这是她结婚后第一次见到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见到他的情形,没有一次是这个样子的,不是云淡风轻,淡然处之,他眼底下的灼热就已说明了一切。
嘴唇轻启,她吐出了在睡梦中叫了无数次的名字:“湛……凯……”
温柔的呼唤击垮了他,江湛凯一把拖住她,塞进他的车里,她听话地跟着他,她不关心他会将她带到哪里,她的心疲惫极了,湿衣服沾着肌肤,冷气浸入骨髓。江湛凯将衣服脱下,包住她,一如多年前,他的衣服上有他独特的味道,她有些贪婪地倦恋这一刻,终于安静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康蕊馨便置身于一套精装修的房子内,她茫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
“这个住处没有人知道,是我偷偷托一个朋友买下的,”江湛凯微微笑道,“你快去洗个澡吧,不然很容易生病。”他带着她来到卧室的卫生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碎白小花的裙子。
“这条裙子我一眼就看中了,心里想着如果你穿上它,会是什么样子?等下穿给我看好吗?”他诚心地递给她。
她心潮一阵起伏,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江湛凯开心地说道:“知道吗?蕊馨,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都是你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到这里,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等等,你说什么?我不懂。”
“还不明白吗?”江湛凯的语气热烈,“今天我们能遇到,是老天的安排,我们如此的心有灵犀,为什么还要彼此错过呢?蕊馨,如果你还顾忌简方达的话,如今就更没有理由了,你知道的是不是?要不,今天你也不会单独跑了出来,唉,蕊馨,想要见你一面,是多么难啊!”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康蕊馨诧异地问道,他对她的生活竟了如指掌。
“我一直在关注你,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江湛凯说着,突然冲动地抱住了她,“我……我好想你。”
她的面前好像出现了一条充满阳光的路,她的心渐渐温暖起来,她的世界并不是灰色的,有他的爱,足够了。只是他们真的还能在一起吗?简方达能放过她吗?一想到这,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冷吗?”江湛凯很快察觉到,忙拖着她往浴室走去,“快洗澡吧!”
她关上门,慢慢地脱下身上的衣服,温温的水淋在肌肤上,舒服极了。这里真会是成为她的家吗?她苦笑着,不会的,因为这太难了,难到几乎是不可能。
洗完澡出来,穿上那条白裙子,江湛凯的眼睛便直直地盯着,不再离开。
她被他盯得脸通红:“嗯,裙子质地很好,一定很贵吧。”
“不贵我还不买,真衬你,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他站起来,走向她,眼神坚定,“蕊馨,别走了好吗?以后都别走了,就住在这,一切事情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