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大美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醒过来,满头大汗。她看向身侧,尉迟云帆却还没回来,又是一夜未归!他的手机又没开!
她的世界突然一下子被抽空了,不仅是尉迟云帆,不仅是叶晓楠,连林朗也不知道去向,人与人距离有时候远在天边可联通,却近在咫尺捕无影。
大美把手机拿起来放在眼前,手机,原来是朋友之间全部的友谊。
突然手机响了,是林小飞!
“我是小飞,晓楠在我家,你赶紧来一趟。”电话那头的小飞简单交代。
大美一骨碌坐了起来,下地,穿衣。
大美刚走,尉迟云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他现在债台高筑,只能逆天行事,把最后一点儿借来的钱拿去风投,但是他对这些路数不熟,昨天和几个圈内搞风投有些名声的人喝了一宿的酒,那几个人常年在风月场里混,他为了配合他们的口味,昨天也“入乡随俗”了。开完包厢,人手拖一个小妞去开房间,完事后,他埋单。可是哥儿几个走的时候,也没落下几句痛快话,有时候人际也像一种风投。
尉迟云帆洗了个澡,他拿起地上的米黄衬衣,袖子口有一枚口红印,大概是在包房里劝酒的时候染上的,他随手把衣服扔进了洗衣机,然后倒入几勺洗衣粉。
生意人有时候就像加班的戏子,在外面演完了,回家还得演。尉迟云帆有些疲惫地走向睡房,他得去上班,得先换衣服,进房一看,大美不在。
大美赶到茶山,林小飞在镇上租了一套房子,就他一个人住,大美以前在这里过过夜,林小飞的租借住所在公寓楼的3楼,大美拾阶而上,每一步都能踩出回忆,昏暗的楼道,立在角落的扫帚,显得熟悉又陌生。
大美推开门,林小飞正在厨房里做早饭,他没出来,只出声给大美指了去向:“晓楠在睡房。”
昨天晚上他去探过叶晓楠,回家不久,接到了叶晓峰的电话,说叶晓楠不见了,叶晓峰说叶晓楠什么东西都没带,林小飞前往叶晓楠新城的家,并叫了几个兄弟,沿着花园路、卧龙路四散寻找,快天亮的时候,在河边找到了目光呆滞、衣衫不整的叶晓楠。林小飞领叶晓楠回她家,叶晓楠到了家门口却不再迈步子,没法子,他把叶晓楠领到了自己家,通知了叶晓峰和大美。
大美走进林小飞的房间,叶晓楠正半卧在床上,两眼无神,叶晓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
“晓楠,你怎么在这儿?”大美走近她。
叶晓楠没说话,大美看向叶晓峰:“怎么了都?”
叶晓峰拉着大美出了屋,说:“我姐流产了。”
“什么?那阿朗知道了吗?”
叶晓峰摇摇头,道:“没指望上。”
“她看起来不对劲!你爸也知道了?”大美推断,叶父的臭脾气她是领教过的。
“不然能躲到这儿来吗?大美姐你开车来了吗?你赶紧带我姐姐回她那里,她身子虚,需要好好休息!”叶晓峰说,林小飞的住所靠近茶山菜市场,天再亮一点儿,叶晓楠要走就要行如突围了。
“行,这就走。”大美说完回头看到林小飞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做了面,谁吃?”林小飞看到大美表情顿然生硬。
“我们先走了。”大美却道。她与林小飞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均有些尴尬,大美急忙迈开步子进了叶晓楠那屋。
大美和叶晓楠、叶晓峰下了楼,林小飞相送,他关上门,走到厨房,把灶台上的那碗面端起来了,面里搁了醋,那是大美的口味。
林小飞端着面蹒跚地走到客厅,开始吃了起来。
唉,有些醋吃起来真的是莫名其妙,林小飞艰难地咽下一口面,浮上一个苦笑。
大美和叶晓峰在叶晓楠的住所照顾她了一上午,叶晓峰下午回到家,叶母正在厨房里坐着,愁眉深锁,见儿子回来了,赶忙站了起来:“你姐怎么样?”
楼上的叶父听到叶晓峰的开门声也下了楼。
“饭还没煮?想饿死我!”叶父朝叶母喊。
叶母不作声,看向叶晓峰。
“放心,阿姐回家了,大美在照顾她,阿姐中午吃了一些稀饭,已经睡下了,我才回来的。”叶晓峰道。
叶母又看向叶父,叶父却嚷:“看什么看,你要去就去,反正我是不会去!我出去吃馄饨面,懒得理你们!”
叶母松了一口气,上楼拿了几件衣服就出门了。
大美驱车外出替叶母买给叶晓楠进补的食材,回去的路上刚好经过尉迟云帆的公司,她便下车上了楼。
小李看到了她,并让同事给她放行:“这是老板的朋友!”
大美走到尉迟云帆的门口,门没关严实,漏了一道缝,大美能清晰地听到尉迟云帆正在给谁打电话:“今天晚上你务必得来,我都想你了。”
后半截入耳的话让大美为之一怔,尉迟云帆对她鲜少说情话,对外人怎会用词如此煽情甜蜜?形如撒娇。
“那就说定了,我们还去洞头!”尉迟云帆道,洞头?又是那儿!难道又是上次那个女子?
大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推开门,尉迟云帆一抬头,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我路过,来看看你。”
尉迟云帆心虚一笑,“昨天晚上喝多了,睡在宾馆。我早上回家过,你也不在家。”
“晓楠出事了,我上她那儿去了。”
“什么事?”
“流产,现在情绪还不稳定,林朗也不知去向。”
“这流产是人为的还是意外?”尉迟云帆问。
“你就觉得晓楠是那种人吗?这个林朗也真是的,正是需要他的时候,现在倒好,电话也不接!”大美声音不免拉高了一些。
“我回头找找他,你别急。”
“那晚上你去看看晓楠吧,你不会又没空吧?”大美似在试探。
“晚上我得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要不你陪我去,是个女的,也许有你在说话还方便点儿!”尉迟云帆也不知道刚才的电话有没有落在大美的耳朵里,他只能以退为进,以大美的性情,他断定大美晚上是会去陪叶晓楠,所以必须赌上它一把。虽说吃醋是情人的美德,不过酸过头了,男女都会疼——她胃疼,他头疼。
“要是女的啊,带我去就更不合适了,你用你的美色诱惑她一下,可以提高办事效率。”大美做不以为意状。
“不是我不想去看晓楠,我觉得这种事要冷处理,我去探望她,很容易被解读成落井下石的。”尉迟云帆道。
大美把这话一琢磨,觉得颇为有理,“说得也是。那你帮我再找找林朗,我非宰了他!”大美恶狠狠地说。
“人家的家务事你就别瞎掺和了,阿朗是我朋友,你也总得给我留点儿旋身的余地。”尉迟云帆把目光从大美的身上收回,落在桌上的文件上。
“如果那小子做了什么错事,你要是敢护短,我一定让你身无长物!”大美把手一比,做了一个“剪刀”的手势。
“女侠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