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虚妄,从骨髓之中抽芽,葳蕤而艳丽。也是不经意的一眼,万年。
她不知道她会遇到一个人,明明如此完美,却也惹人怜惜。
直到之后的一天,她大声对他吼着,“你滚啊!”
她泼妇般歇斯底里的姿态,终于撕毁了一切温暖的表象。
他却还是温柔地将不断挣扎的他揽入怀中,扣着她的脑袋,“阿禾,我不后悔遇见你,我只是后悔”
姜子禾攥着他的衣领不经意地松开,“这是终于厌恶我了吗?”低低呢喃着。
“只是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阿禾,一切都自己撑着,很累吧。”他低头对姜子禾笑着,眉目温婉仿佛一张滑开的画。
“徐陈凰,你”真是可笑,姜子禾笑着,五官如此明媚,却也掩不去灰暗的阴鸷与迷惘,“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华与墨逃婚,我并不在乎,可是他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姜家。”
“他们就算恩恩爱爱,只要不在我面前就好。呵,却总是一副我们关系是如此亲密的姿态来强势闯入我的生活。”
“我想,这一世姜家的败落,你们几大家族也有过动作吧。”
姜子禾的口吻如此冷静而认定,眼里却是停止不下翻滚的墨色。
“阿禾,你为何这么执着,你根本不了解。”徐陈凰低着眉眼,光线落在他的脸颊,圣洁地让人反驳不了。
慌神间,姜子禾软软倒下,“你?”她不明白。
姜子禾的睫毛软软垂下,像是暂时失去了翅膀、自由的蝴蝶。
感觉自己无力的坠落,指尖微颤,却是无能为力。
“阿禾,我会让你过上新的生活。如果这是你的心愿的话。”在姜子禾将要落地时,徐陈凰伸手将她拦住。公主抱将她抱起。
姜子禾意识已经近乎迷糊,“不,不明白。”
“阿禾,只管放心。”姜子禾只记得最后一眼中,在徐陈凰令人安心的眼中看出这样的意思,心却乱了,“陈凰,你想做什么?”
姜子禾伸手想要抓紧徐陈凰的手臂,无力。
徐陈凰只是将姜子禾更搂紧了一些。
那时,姜家商业已经全面败落,姜子禾刚经过第三次斩草除根般的追杀。她的亲人,朋友都消失不见,似是人间蒸发。不只是自愿,还是身不由己。
姜家,已败。姜子禾,已败。
徐陈凰抱着姜子禾向远处走去的身影,坚定而渐渐消弥,像是一场殉葬,带着凄美的悲凉感觉。
“阿禾,我愿意用我剩下的生命来填补我们之间错过的时光。可是,阿禾,不知你是否还会记得我的存在。”
一一一一一从上一世的视角转出一一一一一
“我好像见过你。”“你是谁?”
在缤纷的桃花树下,粉色荼靡近乎妖异的花瓣,飘散着勾人的香。
姜子禾看见靠在树下的白衣少年,突然留下了眼泪。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姜子禾哽咽着解释。
“姜,子,禾。”对面的少年一字一句,从浅樱色的唇瓣中吐露出的名字,带着珍珠般圆润的小心翼翼和,近乎满足的叹息。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笑了,勾着嘴角。
“他的右侧有个梨涡。”姜子禾这样想着,便像是导演一声落下的“action”般同步的画面。不知为何,姜子禾很开心。
他的气质清霖,只是低眉望着你笑时,带着无法掩盖的艳色,像是浴血而来的妖,却带着最圣灵的面容。
姜子禾想,也许只是错觉吧。
“你的胸牌上写着呢。”
“喔,嗯。”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这才是正常的。想着,姜子禾却怎么样也无法掩饰下心底的那抹失落。
姜子禾还穿着校服。白色的衬衫,衣领上记着红色丝带的蝴蝶结,蓝色的过膝的百褶裙,风吹够,飘起,也带起了脸颊边的长发,温温柔柔的。
“跟我见过的那个人一点都不一样呐。”从没这样安静,总是像只小兽,挣扎,嘶吼。看着,眼眸里都溢满了对姜子禾的怜惜。
姜子禾微微红了脸,却无法转开脸。
“呵。”这样无言的氛围,又带着温意,暖暖的像是融开的春光。他望着姜子禾,笑的格外优雅好看。
“我叫徐陈凰。”
“徐”
“你可以叫我陈凰。”徐陈凰插话。
姜子禾噎了一下,“……”这节奏好像有点快。
“你怎么会来这?”徐陈凰问到。
“班里同学来踏青。”姜子禾不由自主的就回答,自己怎么这么没有防备心?
“不是喔。”徐陈凰看着姜子禾的眼里,满是认真。
姜子禾也不禁疑惑起来,“是吗?”
“是我召唤你来的喔。”
“……这绝对是耍我的吧。”这么严肃的表情是在逗比吗?
徐陈凰看着姜子禾快速转变的表情,不禁一脸无害的问到,“你这样”,似乎不好意思,“不会抽筋吗?”
“呵呵,”姜子禾刚想吼一句,“你在说笑吗?”
看见对面那人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刚刚冲到喉咙的高音都不禁又压低,差点生生将自己呛住。
这不正常。姜子禾心想。
她知道自己心里住着一只猛兽,在不经意就会伸出利爪。没有人能够闯透那道心防。
今天却破例了。
“你能陪我呆一会儿吗?”徐陈凰说。
“你怎么了?”姜子禾走近他。
“有点不太舒服。”姜子禾走近之后,才发现徐陈凰应该是将身体的重量倚靠在了树上。他的鬓角有些细密的汗水。
纤薄的唇瓣,羸弱的笑意。
姜子禾看着不忍。抿着唇,扶着徐陈凰。
当手心触碰到徐陈凰的手臂时,姜子禾抬头看了一眼徐陈凰,“这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看着他在冒着虚汗,肌肤微微灼烫,似乎无力的肌肉,“难道是重度中暑了吗?”姜子禾跟他靠的极近,问到,有些紧张。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徐陈凰低低叹到,眼里却是不在乎。却是将手搭在姜子禾的肩上,也尽量移开自己的重量。“还行吗?”
“没问题的。”姜子禾扶着徐陈凰慢慢往靠在屋檐下的长椅下走去,大约有三十几步,虽不是太重,扶着无力的人,却也是让呼吸微微加急。
“你究竟怎么了。”姜子禾好奇。
“也无事啊,习惯了。”
“你,”大概便是宿疾之类的了。“一个人怎么可以出来,”训斥的声音刚响起,就看见那个高瘦的人半靠着她,眼神里都是委屈。
姜子禾无奈叹息,也只是轻声嘱咐到,“一个人要是出事了该怎么办?”
“姜子禾,我很开心。”一步步的贴近。
“嗯?”什么事?
“子禾。”徐陈凰的语气里萦绕着淡淡的满足。一步步的试探她的容忍。
“嗯。”我的名字有这么好听吗?
“……”徐陈凰看见已经站在他坐着的长椅旁,在揉着手的姜子禾似乎有些闷气,“怎么了?生气了?”
“哪有人会为这种小事生气。”
“眼前不就有一个了吗?”
“你!”姜子禾想要甩手离开,却又忍不住伸手探了摊徐陈凰额头上的温度,似乎还是一样,“要不要去取一些热水来敷一下。”
想着,姜子禾抽手想要转身离开。
没想到,坐着的徐陈凰一把抓住姜子禾的右手,紧紧抱住姜子禾的腰,低声着,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在姜子禾的耳廓边轻轻软软,“阿禾,你还活着,真好。”
他灼热的温度轻轻的落在姜子禾腰间的肌肤上。
姜子禾却觉得有着兽潮在汹涌而来,“噗”的一下,粉红色从脖子窜到了脸颊上。嫣红的胜过了桃花的颜色。
姜子禾推手。
徐陈凰小小声撒娇,“疼。”
姜子禾不敢再用力,“那你放开些。”
“不,阿禾,我担心我放开,你就又不记得我了。”徐陈凰抬头看着姜子禾,他的眉眼里,声音里都是悲伤,近乎悲凉。
“不,不会的。”不由自主就承诺了些什么。
“阿禾,你要记得几说过的话,”不然我会心疼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