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月的养伤时间,裴瑟总算也打听清楚了祈国的情况。
据说祈国当今的皇上是个小娃娃,只有五岁大,朝中一切大小事务皆由摄政王定夺,说白了,这个摄政王就是暗里的皇帝。而关于这个摄政王,京城的百姓居然都谈虎色变,裴瑟费尽心思打听后才知道,原来这个摄政王活脱脱就是一个嗜血恶魔,她的残暴嗜血并不仅仅体现在处理朝政上,传言三年前逼宫夺位之时,他亲手弑君血洗清华殿,一夜间斩杀百人不说,竟连先帝刚出生的十四皇子都不肯放过,可谓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而为何他没有直接继位登基则有另一个说法,据说是当今皇上根本不是先帝的亲生骨肉,是他与当今太后苟且所生。亲生儿子登基,天下尽归他手,登不登基又有何两样,掌控的不同样是作为皇帝才有的生杀大权。
“公主,到了,前面便是皇宫,我们只能弃轿步行了。”
外头是这次迎接她入宴的公公的声音,裴瑟答应了一声,急忙的扶了裴然的手下了马车。
因为是要进宫,她今天穿的是依祈国习俗的宫装,金莲鞋,宽敞的袖袍,这与擎国的衣着倒是大不相同的。
“姐姐,等下入宫了,我们要谨慎小心,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裴瑟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摄政王老头,想想在这样一个残暴嗜血人的眼皮子底下,可千万要谨言慎行才好。
“你放心,这话也正是我要与你说的!”裴然握住她的手了然一笑。
听她这般说,裴瑟这才放了心,姐妹二人安静的跟着领路的太监走了好段路后又绕过几处九曲回廊,这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只见大殿外头灯火通明,暗香浮动,细细瞧去,这才看到原来殿外的地上竟是用各种各样的鲜花铺就而成,难怪会有奇香。
“公主请到偏殿稍作歇息,片刻功夫后,皇上便会过来,介时便会开宴。”那太监躬着半个身子,见裴瑟答应后便领着其余太监宫女离去。
“阿瑟,听着声音,里头似乎已经到了好些人了。”
偏殿之内,人影浮动,声音嘈杂,即便是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正如裴然所说的确是到了很多人了。
“那我们赶紧进去吧,总不能让别人觉得我们摆架势。”
“嗯。”
二人相携着进去,果然如她们二人所猜想的那般,殿内竟聚集了好些人,看那些人的模样,不但只有王爷公主,连嫔妃也有,俊男美女看得人好不眼花缭乱,看来,这个家宴着实办得实在。
见到裴瑟进来,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在她脸上一个打量,便立刻都收了回去。有不屑一顾的,有嗤之以鼻的,有惊奇的,甚至还有羡慕的,面对这么多的目光,裴瑟心下噗通个不停,但到底还是装模作样的朝众人礼貌的微笑了下,这才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哈,来得这么晚,居然还这般镇定自如,不愧是你静和公主啊!”
上方迎面走下一人,裴瑟抬头看去,只见那人一身锦绣华服,依旧是一袭红衣,头发高束,别样的帅气俊美,可不就是半月未见的幽希然。
而他的身边,正有几名男子一同过来,其中一人,眉目如画,白衣纤尘,温润的眉眼之中,似有股冷凝之气,可是细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见到裴瑟看他,他微微一笑,裴瑟只觉那笑容优雅之极,也正因了这一笑,他更像是画中走出的人,风华绝代。
“怎么?看到我三哥,眼都直了?”幽希然有些不悦的伸出手在裴瑟眼前一晃。裴瑟慌忙低下头,耳根子微红,忽然又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倏然抬头看向幽琴歌,彼时正从他眸中捕捉出一丝笑意,这下裴瑟的脸更红了。
“不过也难怪,但凡是女子见到我三哥,没有不动心的,也就不外乎你了!”
他气鼓鼓的环臂立于一旁,裴瑟好不容易压下心头慌乱,眼下见了他的模样只觉刚刚的羞涩一扫而空,反倒多了一分好笑。
“诶,端王爷,许久未见,想不到你对弄断我手臂一事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还以为再见的时候,怎么着,你也会对我说声抱歉来着。”裴瑟站起身,目光在一众王爷脸上掠过,友好的勾起唇角,只是到了幽希然身上时,她故意板脸。被她这般一说,幽希然倒是有几分别扭起来,但显然并未有几分悔意。
“你的手不是都大好了,还道什么歉?”他突然伸手抓了裴瑟的手腕晃动,理所当然的道。
被他气得够呛,裴瑟索性不理会他,一屁股坐到身后的凳子上。许是有人看出氛围有些僵,倒是打趣起来道:“看来三嫂脾气倒不小,三哥以后可有得受的。”
被他一揶揄,众人都微微笑起来,幽琴歌倒也不生气,目光淡淡从裴瑟脸上掠过,笑得温润之极。
裴瑟抬头看了说话的男子一眼,只见他十八九岁的模样,一张娃娃脸尤为可爱,特别是他笑起来时的虎牙以及脸蛋上那一对梨涡,登时叫人移不开目光。
“看来你不仅对我三哥感兴趣,对七哥也感兴趣得紧。”幽希然冷哼一声。
裴瑟心头哀嚎。她不过是被美男惊艳住了,尤其是她从未见过这般大的美男场面,花痴一下下有什么过错,她又不是流口水的盯着人家,说话至于这般尖酸刻薄么?
她还未待出口,一旁的幽琴歌倒是给她解围道:“十二弟,前两****不是还满腹心思的想着她的伤势么,而今终于见着了,也该说些好话,你这般,可就吓着人家姑娘了。”
被他这般“教训”,幽希然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几分,转目看向裴瑟,裴瑟心头明镜儿似的,赶紧配合的拿了委屈的目光看他,幽希然顿时有些不自在:“好了,待会宴上我自罚三杯当赔不是就是了。”
他有些郁闷的说完,眼见裴瑟笑了,心头的不畅快这才一扫而空。如此一来,便算是化解了恩仇。
正在这时,只听得大殿外一声尖细的嗓音划破室内的吵杂,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裴瑟注意到,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一变,不说恐惧也是极为谨慎的跪到地上。
裙裾被人拉了下,裴瑟看到跪在地上的幽希然一脸凝重的看着她,她惊了下,急急忙忙的拉着身侧的裴然一起跪了下去。心头却有个声音在默念着:那个残暴嗜血的摄政王来了,当心,当心啊! 有娇笑声在头顶响起,裴瑟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口,等那笑声停歇方听得一女子的声音恍若天籁般传来:“都起了吧,今日是自家的家宴,无须多礼。”
裴瑟听得耳侧有 的声音传来,眼见大家都起身了,她这才赶紧和裴然一起站起身子。只不过身子才站直,便发觉眼前多了一个人,裴瑟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再也移不开眼球。
那是她平生从未见过的一种美。
只见眼前的女子一身素雅宫装,纤细的腰肢用一根点缀了点点梅花白的天蓝色腰带束住,更显出不盈一握。发色如鸦,宛若皓月的面容上,青螺眉黛长,那双乌黑的眼珠子便越发的勾魂摄魄。
见裴瑟看她,她也在看裴瑟。
裴瑟心中一惊,她慌忙低下头,对面的凌画扇登时便笑出声来:“你就是那静和公主?”
她的声音宛若鹂鸣般动听,说话间,竟伸手拉住了裴瑟的手指,笑得倾国倾城:“快别拘束了,今儿本就是为你办的宴席,若是你这般见外,岂不是让我们大家自讨没趣。”
裴瑟不敢抬头,急急忙忙的弯下身子行了一礼道:“多谢太后娘娘。”
眼前的女子正是当今祈国皇帝的生母,凌画扇,也是与摄政王暗传绯闻的那个人。
“既然你们都到了,那便开宴吧。”
突然被一道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裴瑟暗然一惊,只觉那声音熟悉得紧,待抬头看去,却只看到一个背影,只见那人一身黑色长袍,腰带上纹绣了各种张牙舞爪的龙腾。应该就是传言中的摄政王了。
“怎么了?”身侧裴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裴瑟定了定神,旋即轻笑了下摇头道:“没什么,可能只是我的错觉。”
为何她会觉得那摄政王的声音,和她在裴相书房里见过的那劳什子王爷那般相似呢?怎么可能,猜猜摄政王的年龄,不说七老八十也该有四五十岁了,而那个人,明明年轻得很,三十未到。
甩了甩头,裴瑟赶紧跟上众人的步伐,出了偏殿。
果然是皇家宴席,才一入殿,裴瑟便被桌上各式各样的菜肴吸引,有的东西她可是见所未见,看来今日别的收获且谈不上,但是对于自己的肚子来说,可算是有大大的收获了。
她两眼放光,离她不远处的幽希然却早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他抬头看了都在纷纷落座的众人一眼,转身来到裴瑟身边,很是嘲讽的道:“你羞不羞?还不赶紧坐下,难道还想成为焦点不成?”
被他一提醒,裴瑟急忙的寻找位置,可是彼时所有的座位都已有人,除了……呃,就幽琴歌身侧的位置空着。
她不由得朝着幽琴歌看去,彼时的幽琴歌早已安然入座,见她看过来,温润的眸色间染上一抹笑意,随即朝她轻轻的点了下头。
裴瑟顿时觉着心跳如鹿,赶紧的低头朝那个位置奔去。
见众人都坐好,首领太监急忙在大殿之上喊了声“开宴!”,一时殿内突然便多了几名舞姬挑起舞来,裴瑟见众人都动了筷子,急忙的也捻起了筷子准备吃菜。
这么多的菜,美死了。
她方才动了筷子却突然只听得对面一道声音传来:“静和公主舟车劳碌而来,本王便代表祈国敬公主一杯,以表慰问与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