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通宵对于我这种穷学生来说并不是什么享受,而是一种占便宜的事情。普通上网两块钱一小时,而通宵则是八块钱十个小时,虽然说年轻火力旺吧,那一晚上不睡觉也是撑不住的。在后半夜不知道几点的时候,我们四个先后阵亡,以各种奇葩的姿势躺在椅子上,要不是网吧老板收拾卫生的时候把我们喊起来,估计我们都能够睡到世界末日去。
我有血压低的毛病,刚睁开眼睛的瞬间仿佛是跨越了一个世界,梦境之中的虚幻和现实的触感相互折叠,足足好几秒的时间我的感觉都不是很真切。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墙壁上的钟表,足足好几秒之后我才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冷汗刷的一下就顺着后背流淌了下来。钟表上代表小时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数字九,现在竟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
我胡乱的套上外衣,然后左右开弓的狂扇了祁东海还有赵成旭俩人好几个嘴巴子,崔浩这小子最不地道,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清醒了过来并且又开了电脑,这时候正在继续撸刀塔。我也不搭理这货,祁东海刚刚睁开眼睛我就拽着他脖领子怒吼道:“特么的,你不是说你早上能喊我起来么。今天喜哥结婚,老子是伴郎!今天喜哥要是弄死我,我就让你陪葬!陪葬,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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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早上七点多场东方位。因为场东这边的道路情况十分糟糕,所以使得场东这边的车辆很少,只有零零星星的几辆私家车在充满水渍的马路上行驶着。场东近乎于贫民区,就连出租车都不会来到这边。但是就在今天,却又足足十几辆黑色的车辆行驶进入到场东之中。这些车上都贴着红色的喜字,很明显是结婚用的婚车,但是和那种专业的婚车不一样,车上的司机表情不佳,甚至有的脸上都带着鄙夷的神色。
这些车都不是什么好车,喜哥除了我老妈外没有亲人,而我家也并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喜哥结婚连房子都是租的,当然请不起车队,这些车全部都是各种黑车东拼西凑的。而且车上发的喜烟也并不好,只是几块钱一盒的红双喜罢了。就因为如此,这些人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在东北结婚,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会要求男方有房子有工作,再不济也要几万元的彩礼。而这一切喜哥都没有,刘颖也并没有要,在金钱社会,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一个月租金一百五的平方,没有家电设备,甚至就连结婚的钻戒也只有一个是白金的。喜哥带的戒指只是一个银戒指,看上去极为敷衍。而对于这一切,今天的主角刘颖却好像完全都不在乎,不但是没有任何不高兴,反而她脸上的笑容就从来没有断过,一双眼睛一直都盯着喜哥,仿佛只要离开一眼,喜哥就会离开消失一般。刘颖今年二十二,大喜哥一岁,早在七年前,刘颖就开始倒追喜哥,如今终于修成正果。
喜哥不喜欢刘颖,这件事我知道,甚至就连刘颖自己也都知道。但是刘颖不在乎,她喜欢喜哥,想要照顾喜哥,她用自己的无限温柔和数年的时间,终于把喜哥这块冰山给融化了开。桀骜不驯如喜哥曾经说过,如果找不到一个我爱的,那么我就要一个爱我的。很显然,刘颖很爱喜哥。毕竟人都是自私的,相比付出来说,每个人都更喜欢享受。就因为如此,爱我的,才总能够击败我爱的。
在人群的最中间喜哥静静的站在那里,笔挺的西服帅气的脸庞,一头刚刚遮住眉毛的长发随着微风晃动,极为帅气。不过明明是大喜日子,喜哥却是皱着个眉头,能够参加婚礼的人多半都知道喜哥的过去,此时喜哥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九的男人走到了喜哥身边,伸出手拍在了喜哥的肩膀上道“这小崽子还没回来?”
喜哥比较矮,只有一米六左右,微微后退一步抬起头阴沉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昨天晚上让他给我压床,今天早上根本就没有看见人。不压床也就算了,这小崽子把我结婚戒指给我拿走了。涛哥,等他回来我能不能弄死他……。”场中这鹤立鸡群一般的高大瘦子,正是喜哥多年不见的亲哥,孟涛。
涛哥没心没肺的嘿嘿一笑,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红色心形状的盒子递给喜哥说道:“如果一会结婚这小子还没有来,那你就用这个吧。”看着涛哥递过来的戒指盒子喜哥心中一暖,抬起头看向涛哥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只是很可惜,喜哥眼神之中的温柔没有持续多久,不过是短短几秒之后,四周的人就见到一个心形的盒子飞出了院子,啪的一声砸在了水池里,两枚塑料戒指缓缓的在水面上漂浮着。
喜哥头上青筋微微跳动,眼神极为狂野的看着涛哥,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语了。如果是我在这肯定会拍手称快,因为我从小是被喜哥玩儿大的,我一直以为是喜哥有什么重口味的爱好,看来很显然,喜哥和我有着一样坑爹的童年。涛哥玩儿喜哥,喜哥玩儿我,这完全就是从上面传下来的。
忽然之间,阴雨转晴,喜哥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他看见了四个小崽子一脸喜庆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而最前面的那个一脸的油腻,头发也因为一夜没睡而纠缠在了一起,衣服也有些脏。这个人赫然就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是喜哥的伴郎,最主要的是,这人的兜里装着一个心形的盒子,而在盒子之中有着两枚代表着天长地久愿望的戒指。
多年后我曾就笑着问喜哥,如果我真的没去,是不是就没有这场婚礼了。这当然是一个玩笑,但是在多年后再提起这场婚礼的时候都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就从这场婚礼开始,就好像是一出大戏拉开了帷幕,一个个人上场登台退场而去,现实的巨轮压在稚嫩的肩膀上,责任与命运如同绳索拼命纠缠,这场婚礼虽然不是导火索,但却是分隔线,把现实和虚幻,憧憬和责任生生的砸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