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样看也不是办法,说不定尚科那小子己经收到消息,故意放火制造混乱,想趁乱逃出去也不一定。”
“也好,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曝露,让他逃走了,我们要将再抓他就难了”十五个黑衣人,躲在一旁的屋檐之中,带头的大哥,指挥着十几名杀手,“你们下去,将那些碍眼的人全部杀掉,一个都不许留,三弟,你去后院守着,我在前院守着,定要将他诛死在尚府内。”
尚科带着霓裳,一直在丽池水下游着,丽池水一直通向府外城中的河中,霓裳和尚科在岸边爬上岸,回头看着火光笼罩了半边天。
“想必,整个尚府都己被大火烧尽了吧”霓裳有一丝悲伤,这一次她真的再也回不去,尚府己不存在,十年之期,才过一年,尚府己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怕是,尚府里,除了我们,也己经没有一个活口了吧,恐怕我们能否活着逃出城,也是个难题。”
“那些家丁,他们也要杀吗?”霓裳没想到,这灭门之灾在他们的手里竟是这个容易。
“这是他们一惯的做法,他们怕我们混在家丁中逃出去,何不一起杀掉,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漏放一个,火熄灭了后,他们没在沁香斋找到我的尸体,定会来追我们的,快走吧,霓裳”尚科拉着霓裳的小手。
霓裳却仍旧停留在尚府的上空,似乎有一丝丝的不舍,而此时此刻,她今生的路,就是追随少爷一生到天涯海角。
霓裳正准备往前迈步,尚科却又停下,“我们绕回去。”
“绕回去?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霓裳不解。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找不到我的尸体,定会想到,我从丽池逃出,我们绕回后山那条路离开,他们定是猜想不到,即使想到这一步,也不会孤注一掷,定会兵分两路来追捕我们,一个人对会飞堡十三冷,确实是毫无胜算。”尚科将他缜密的分析讲解的霓裳听,这是他头一次,这样有耐心的将他要做的事情,讲给霓裳听。
两人悄悄折回后院,从后山逃离,可是,走得还不远,就听见后面有追兵。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果然是飞堡十三冷,名不虚传”尚科紧皱着眉头,对付起他们,确实是件十分头疼的事情,他也根本没有胜算,也唯有拼死一战。
“嗖”的一声,尚科早己感觉到身后飞来一只冷剑,转身将霓裳从手中甩出,自己一个凌空后翻,躲过追兵的冷剑,霓裳也摔倒在地,立马回身,看尚科的安危。
“霓裳,快跑,我躲过追兵,就会来追你的”尚科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挡着六名追兵前面。
飞堡十三冷,果然不用多少时钟,便追至尚科面前,六名杀手,同时拔出武器,摆出阵势与尚科对抗,手无缚鸡之力的霓裳,远远的躺在地上,却没有难力帮上忙,而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少爷不能分心,这就是帮上最大的忙,她知道自己呆在这里,只会当少爷的累赘,起身,痛苦的继续的往山上跑。
二话不说,两方就动手起来,尚科一时被包围其中,身处劣势,好在,十三冷必须十三人到齐,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而这里却只有六个人,尚科应付起来虽然有些吃力,但是也总能找到弱点,一一击破。
兵器相碰发出金属声音,一直传入霓裳的耳中,人虽然跑开了,可是,心似乎留在那片战场之上,尚科在六人之中穿梭,毫无胜算,倒是体力消耗的越来越大。
正在打斗之间,其中一名杀手,突然转身欲离开,尚科知道,他是想折回去通风报信,等所有的人追齐,他怕是插翅难飞,不顾一切,侧身躲过其余五人的攻击,将自己的软剑,朝轻功远去的杀手刺去,一剑从后背穿过,直接坠地身亡,而其余五人的攻击,也如潮水般,一浪浪的接连打来,根本没有让尚科喘息的机会,加上没有武器,赤手以博,只得频频败退。
当一柄快剑直刺尚科咽喉时,尚科只得频频后退,退到身无退路,只能侧首,用食指夹着剑峰,却冷不防,另一柄冷剑,不正不偏,从他的后背透过胸口,直刺而来,眉头微微一皱,折断手中之剑,刺入面前的杀手腹中,又解决了一个,后背之剑,则被他用右指,牢牢抓住,使得杀手拔不出手中之剑,被固在剑柄上的那一刹那,尚科用右后肋狠狠的击中他的侧脸,在空中横翻两圈,重重落地,尚科折断身上这把刺中自己的剑,在杀手未起身时,便刺中他的咽喉。
六名杀手,一时只剩三名,对付起来,倒也轻松许多,生死关头,怕是受了重伤,也未觉得伤势有多严重,只得硬着头皮,用内力逼出身上的那半支剑,鲜血刹时涌流。
三名杀手似乎被尚科的坚强有些震撼住,一时四人僵持,尚科握着手中的断剑,用眼神冷瞟着他们,三人将尚科围在中间,一时也不敢攻上,倒是尚科发狠怒吼一声,主动攻击,剑快得,连他们眼睛都未眨一下,便己经一剑封喉,倒地而死,而尚科也早己扛不住,跪倒在地,怕是再也没有力气再去追霓裳,半断剑支撑着自己早己跨下的身子,想必霓裳己经逃远了吧,逃远了也好,至少不用连累她受这无妄之灾,正在喘气之间,不料身旁的另一名杀手对着尚科便是三枚毒镖,倒地翻身,躲过了两枚,左腿后侧,却被毒镖射中,倒在地上,无动动弹,看着也是筋疲力尽,奄奄一息的杀手从地上爬起,对着星空放出了信号灯,摇摇晃晃的举着剑,朝尚科走去,尚科倒在地上,己无力挣扎,或许自己就葬身此处吧,希望霓裳能够平安逃出。
正在尚科准备受死时,一把冷剑突然从杀手腹中穿过,手中的剑坠落,死不瞑目,倒地之后,霓裳娇小的身形才在尚科眼中出现,她杀人了,她居然敢杀人,惊慌的丢掉手中的剑。
“少爷,少爷”霓裳奔至尚科的面前,尚科万没有想到,霓裳居然又会半途折回,没想到,自己在生死关头,是这个在身边侍候的丫头,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
“不是让你快走了吗?你怎么又折回来了,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尚科带着责备口气。
“我担心少爷的安危,我放心不下,我想过,少爷倘若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霓裳也不活了,少爷生,霓裳生,少爷死,霓裳死。”
“霓裳?你?”看到霓裳如此认真的态度,尚科一时无语。
“这个时候,少爷,你就不要怪霓裳的不是了,等我们一起逃出了这里,霓裳再慢慢受罚”霓裳想将尚科从地上扶起。
“霓裳,你还是快离开吧,我己身受毒镖,再也走不动了,他们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赶过来,你趁现在快离开,翻过这个山头,东南西北,随你选,尚府没了,你的家人,可能只能由你自己去天涯海角的寻找了”,尚科虚弱的说着。
“闭嘴,闭嘴,我决不允许你抛下我”,霓裳突然的大喊,着实让尚科惊吓了,他没想到,一直温顺的霓裳会有如此惊人的爆发人,居然也会对自己吼了,“尚府没了,我只能跟着你,你若没了,茫茫苍州,霓裳就不知该何去何从了”,口气微转平静,不顾一切的撕开尚科的裤角,正准备拔出插在肉间毒镖时,却被尚科的及时的挡住。
“有毒。”
霓裳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又继续用布角包住镖,用力的拔出镖,黑色的毒雪如脓状般流出,尚科疼的啮牙裂嘴,霓裳看在眼里,又何尝不心疼,看了尚科一眼。
“少爷,你可要忍住”霓裳将衣服撕成布条,将尚科的大腿紧紧的勒住,以防毒雪上流,这边,用断剑,将中镖这块的腐肉挖清,伤品赤裸裸的呈现在霓裳眼前,不趁现在将毒清干净,没有解药,万一毒血攻心,那便是无药可治,霓裳毫不犹豫,用嘴给尚科吸毒,一口一口将毒雪吸出,直至尚科伤口的血色恢复红色,再用断剑从树上刮下一层树皮包在伤口上,用布条包扎好,一切被霓裳做得有条有理,再从湿衣服上拧出水来,给自己漱口,她认真的样子,尚科一幕幕看在眼里,有话却无从开口,紧紧的抓住霓裳的手。
“够了,够了,我不需要你替我做这些,你走啊,我叫你走啊”尚科受不了霓裳如此对待自己,对于尚科来说,她只是一个丫头,一个对于自己来说,无关紧要,无举轻重的小丫头,也只关乎自己心情的好坏来对待于她,而她却如此对自己,不应该,不应该。
霓裳挣脱开尚科的手,支声未吭,去旁边找来树藤,一根一根的打起结,编成了一个藤蒲,她抱不动尚科,只能将尚科拖上藤蒲,而另一头,放在自己的肩头,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拖着尚科往山上走。
“霓裳,放我下来,你自己一个走吧,听到没有,少爷求你了,听少爷最后一句话。”
“我不,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我绝不会”霓裳口气坚定,继续迈着她艰难的步伐。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尚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看着一个如此瘦小的丫头拖在自己,在这艰难的山路上行走,这并不是她所能承受得住的。
“就你这个路程,他们不用片刻就会追上来的,你自己一个人走,好过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尚科在霓裳看到了勇气,坚强和倔强,他第一次打心底佩服起霓裳,尊重起霓裳,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对他的冷漠和强悍。
“那好,我们不走,霓裳就坐在这里,陪着少爷等死”霓裳甩下肩上的藤薄,坐到了尚科的身边。
“你?”
“少爷不怕死,霓裳难道就怕死吗?”
“你走啊,你滚啊,我不需要你忙,你不过是个臭丫头,谁要你救我?我不稀罕,我不想看到你,你滚,听到没有?”
“你装吧,继续将自己装得像只刺猬,如果,少爷觉得这样才使自己可以变得坚强,你就当只刺猬吧,霓裳不怕刺伤。”
尚科没有想到,自己怎么劝,都无法劝这个女孩离开自己。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对你并不好”尚科似乎终于妥协。
“和少爷在一起,是霓裳过得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虽然少爷常常凶我,可是,少爷教我和河灯,教我写字,教我练舞,这些都让霓裳无法忘怀,霓裳感恩在心。”
“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只把你当作一个普通的侍女,即使知道你跟你家人的十年之恩,我也全然不顾你的感受,你知道我教你写字练舞是为了什么吗?难道是真的对你好吗?霓裳,你太天真了,我无非是在利用你罢了。”
“利用我有朝一日,能够像若兰小姐那样优秀,这样少爷就可以把我送进宫,迷惑昏君,不只是为若兰姐报仇,更可以为你光复大业铺路。”一个不可接受的真相,却被霓裳淡淡的道出。
“原来你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既然你知道,你为何还要救我?你难道不怪我,不恨我吗?”尚科没有想到,答案居然是从霓裳口中自己说出来,因为这一点的愧疚,他才时而对着霓裳好些,否则,她在他眼里,与其它侍女并无两样。
“其实,我也一直想知道,少爷教我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我早己有些猜到,但是,我始终不愿意开口说,自己给自己编一个梦,因为,霓裳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你的不忍心,更何况,我想学,我是真的想学,我想成为像若兰姐一样的美,我更想跟在少爷身边,怕被赶出尚府,早己是自己给自己找得借口,没有少爷,霓裳或许早就死了,在后林劈柴时的刺客,军官下的快马,包括今晚,少爷,时时不是也在关心着霓裳的安危,不是吗?”霓裳转而看见别时,不去看尚科的眼瞳,她怕这一眼望下去,把自己的心里话全给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