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良辰美景,为何唱如此伤感的歌?”明岚心狠狠一沉,他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疑虑,他们之间有情,而且是段很深的情,为什么,知道后自己的心会是这样的痛?
“一时不知唱何曲可好,你不喜欢,我再换首”,霓裳想了想,转弦换了个曲调,“起初不经意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本应属于你的心,它依然护紧我胸口,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于是不愿走的你,要告别己不见的我,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明岚与倪少,一时都放下酒杯,静静的聆听着,各怀着心事,再也无心喝酒,本是一番雅兴,却成了扫兴,两人之间,发生些微妙的关系,霓裳唱完,也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个,一时间,三人半刻都未说话,倒是那卖蜂蜜的老翁的出现,缓和了这僵局。
“姑娘,这是我们自己酿的蜂王浆,可是个好东西,感谢你刚才让我们上船,这点东西,你就笑纳吧”那老翁不知何时上船来,半偻着腰,显得他己年迈沧桑,双鬓与胡须都己发白,间隔着少数的几根黑丝。
“你是怎么上来的?”倪少觉得不对,按理,船下的守卫没有禀告,是不会擅自放这老翁上二楼来的。
“他们都睡着了,没人拦着我,所以我就上来了”老翁的音调有些变化,眼神露出杀意。
“怎么可能?”倪少和明岚一时警惕。
“因为中了我的迷魂散,想不昏睡都难啊,哈哈哈”那老妪何是出现在船顶,他们竞然一点察觉都没有,说话间,早己往空中散下迷魂散。
“小心”倪少和明岚第一时间捂住鼻口,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霓裳也拼命捂住。
“来人,护驾”倪少大喊。
“晚了”,老翁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向明岚刺去,“他们全倒下了,狗皇帝,纳命来。”
“明岚小心”霓裳在老翁身边,第一时间从背后拉住这位假扮老翁的刺客,刺客一个回手,刀己割破了霓裳的手腕,刺客再举一刀,正想对准霓裳的胸口刺去,霓裳一个踉跄翻倒在地,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快刀,心想自己必死无疑。
“霓裳”看着那要命的一刺,倪少一时失魂,喊着霓裳,疾快的从腰间抽出软剑,想去救霓裳,可是却被老妪牵制住,一把长剑直刺而来,只得应付,不能顾及霓裳,明岚手中没有兵器,轻功使力,在那千均一发之时,用手中的折扇挡住刺客的刀,右手反击一掌,把刺客打退三步,拉起霓裳往墙边靠。
“就凭你们两个就想杀我?二对二,恐怕还不是对手吧”明岚虽然左手受伤,却仍然底气十足的胜劵在握。
身后的霓裳心里越想越不对劲,亚夫啊亚夫,你这戏,未免也做得太逼真了吧,刚才那刀是真想要我的命啊?还是终究认为我是安王爷成就大业的绊脚石,要除掉我?
四人交手,一时陷入胶着,难分胜负,霓裳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却帮不上任何忙。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倪少有点明白过来了,这可能是亚夫派的人,因为他看出招式对他处处留守,他也不敢出狠招。
而明岚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他曾让亚父暗中派人出演一趟假刺杀,从而落实,海棠与倪少各安的是什么心,却没有想到变成了一场真刺杀,明白了亚父安的是什么心了,刺客对自己,招招要命,恐避之不及,不能再耗下去了,对方究竟有多少人还不知道,缓兵不知何时赶到,幸亏除了让倪少安排了高手,自己更是安排了一批由他亲自指挥的高手保护自己安危,应该马上就会到,不至于将命掌在他人手里,明岚侧身一闪,从肩上一把握住刺客手持短刀那直逼而来的右手,打掉他手中的刀,用手臂狠狠的击中他的胸口,伸手一甩,将他甩倒在地,刺客未起身,他便翻身至前,点住他的穴。
“什么人派你来的?”明岚刚开口问,刺客却己咬舌自尽,掀开他的易容装,真面目,早己毁了,看来,是下了必死的心。
另一个见同伴己死,便往船尾跑去,不顾身后倪少的剑,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她用尽全力往船尾跑,在倪少的剑刺透她的胸口,她己拉到了,早己埋伏在船舱里的火药引线机关。
“快跑”倪少大喊,却己晚了,火药炸出来的威力,足将整条船轰个粉碎,明岚用背替霓裳挡住震动,与她一起跳入了海中,在那样危机的关头,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可以为一个女人,如此奋不顾身,至少,他知道,刚才那样危险的时候,她也是想救他的,被火药的威力所震,明岚身受重伤,不省人事,霓裳不习水性,掉入水中,一只手拼命的挣扎,一只手仍然牢牢抓住早己昏迷的明岚,而倪少也被炸落在江中,往霓裳那边游去,将霓裳抱起,在水中,不能说话,倪少用眼神示意霓裳放开明岚,不然两个人都会淹死,霓裳摇头,坚决不同意,明岚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不能放手,要倪少先救明岚,倪少知道她固执,可是,在水中,也无可奈何,也没有时间争执,只好先将明岚救上岸,倪少不停的回头,看着下沉的霓裳,救上了明岚,倪少只在江面上吸了一口,便匆匆沉入江底去救霓裳,他好怕再一次的失去他,好怕好怕。
终于看到江底那渺小的霓裳,倪少轻轻的环住她的腰,往江上游,其实,爆炸那一刻,他也受了内伤,只是救人心切,硬撑着罢了,身子早己筋疲累尽,他绝不能允许他怀中的霓裳有事,才知道她的心意,又怎么失去她,为什么,今时今日,只有她在临死关头,自己才能将她拥在怀里。
“霓裳,霓裳,你醒醒,醒醒”倪少将她救上岸,按她的肚子。
“噗”,终于醒来,将她喝下的水,吐出,看着霓裳醒来,那支撑着倪少的那股毅力,瞬然瓦解,在她醒来的同时,昏了过去。
“安王爷”,霓裳抱起昏过去的倪少,发现自己的掌心湿热,才发现,不只是衣服湿了,还有从衣服内渗透出来的血,“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那样拼命救我,我却那样任性让你先救明岚”如此重的情债,要她如何还得起?看着昏在另一边的明岚,霓裳不禁叹气,看看四周,有没有东西,可以安置好他们,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救人要紧。
四周都是山,这片应该是没有人迹的,也没有破庙可以安顿,她更是没有办法同时拖着两个人走山路,只能就地取材,找了一块很好的岩头,在两块岩石间,找树枝滕条,搭了一个小蓬,还算能避风遮雨,从江边,捞起那些残留着破碎的船板,垫在下面,将他们躺在上面,翻过身,撕开衣物,才看到两个人的后背,都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泪水忍不住的滴落,亚父啊亚父,你这招,未免也太狠了,你是想直接将我与明岚置于死地,便可不伤一兵一卒的成就你和倪少的春秋大业吗?
这天气,伤口很容易发炎,好在有经验,霓裳认识有消伤口发炎的药草,采来蹈碎,替他们两个敷上,摘来野果,蹈碎成汁,一口一口的喂他们吃。
也过了不少天了,却不见有任何缓兵赶来救他们,好在他们两个的伤势,己经有些渐渐发转,炎炎烈日,霓裳躲在蓬下,拿着芋叶,替他们扇风去热气消暑。
“霓裳,霓裳”倪少在昏迷中喃喃唤着。
“我在这,在这”霓裳紧紧抓住倪少的手,回应着。
“海棠,海棠”明岚竟也昏迷中呼唤着。
“我究竟是霓裳还是海棠?”霓裳自己问自己,起身离开,痛苦不己,“老天爷,我到底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不伤害他们?一个对我有情,一个对有恩,我谁都不想伤害,我何德何能,让这天下最优秀的两名男子,都对我情有独钟,我应该做海棠还是霓裳呢?”
“那要问你的心了,问老天,可没用?”林中不知何处传来了回话,让霓裳吓了一跳,这荒郊野人,也会有人?
“是谁?什么人?”霓裳有些惊讶,不知来者是友是敌。
“路过此地的闲鹤游人,是谁并不重要,今日来此山中采药,相遇算是缘分”说话的人,声音浑然有力,气韵十足,该是位高人,听声音年龄也该有花甲之年了。“这药给你,对那两个青年人的伤,有帮忙,至于你该怎么做,要问你自己的心了,世间事,唯有情字难堪破啊,不要勉强自己,人生匆匆啊,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声音渐渐变远,霓裳接住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葫芦,打开一看,里面是己制好的药丸。
“多谢高人,高人是何方人氏啊,改日必登门造谢”霓裳追进林中,却不见一个人影,也好悻悻回来,却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霓裳拿出药丸,闻了闻气味,自己尝了一点,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便给明岚与倪少服下,倒是奇药,药力起效,伤口恢复的很快。
“霓裳”倪少先醒来,声音有些沙哑,有气无力的唤着。
“我在,你醒了?好些了吗?还疼吗?”霓裳关切的问道。
“看到你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疼”倪少动容的说着。
“受了伤,你还能贫嘴,渴吗?我去给你弄水,瞧你,嘴唇都干裂了”霓裳温柔道。
“不用”倪少拉住霓裳的手,发现她的手,被刺伤的到处是伤口,“你的手,怎么了,都是这些伤口。”
“这些小伤,没事,被那些石子弄的,没有可用的器具,只能用那些石头,才能把东西蹈碎啊,你别担心啊,你是知道的,我没那么娇弱啊”霓裳安慰道,柔情似水。
“是啊,你是我的霓裳啊,我的霓裳啊。”
“嗯”霓裳点点头,“我是你的霓裳,一直都是,永远都是”说出这句话,那颗一直揪着心,终于开怀,一直以来,她就是霓裳,却强迫着自己扮演好海棠的角色,虽然明岚对自己也很好,可她终究是霓裳,不是海棠。
终于投入了倪少的怀抱,两个相爱的人,终于可以不再煎熬,敞开心怀的相拥。
其实明岚也早己醒来,却假装还在昏睡,听着他们的对话,原来,海棠才是霓裳,看来他们是旧相识,可是倪少一直都在北国,难道是他们早年在天朝便己认识?倪少的真正身份是谁?究竟是天朝人还是北国人,怎么会与霓裳认识,难道,倪少就是海棠心中的那个少爷?一大堆疑问在明岚心中,装睡,是他唯一的选择,此时醒来,绝不是时机。
倪少起身,回头看到明岚还在昏睡中,心中竟起了杀意,霓裳看出他的心事,拉拄他的衣袖,微微的摇头,恳求道:“不要,不要杀他。”
“我不杀他,他醒来,会放过我们吗?”倪少愤然道。
“你若杀了他,我必为他殉葬”霓裳拉着倪少的衣摆,在他面前跪下,倪少想拉她起来,可霓裳坚决不肯,“其实说到底,他也是你复仇计划中的一颗棋子,不是吗?他对我有恩,有情,有义,我不能看着他死啊?他是一国之君,刚在船上为了救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怎么能为了和你在一起而去害他呀,就算为了我,你给他一条生路吧,他己落难至死,你现在可以回去,拥有这万里江山,将事情安排妥当,一切成了定局,他想复仇也无能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