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炳,快去收拾行李,通知桔梗,让下人打扮成你们的样子出去,你们就扮成小厮,从后门出来,离开稷国,越快越好”倪少吩咐着。
“这是怎么了?这么突然,为什么这次出宫祭祀回来,感觉形势完全不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小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问这么多,这是稷国的地图,有助于你们逃离,记住不要走官道,走了千万不要回京,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回来,不然,反而会害了我们,这里是盘缠,今晚就动身”倪少将地图和金子交到小炳手里,“你们出了稷国,就去边彊的小国,是冷月国,拿着我的令牌作为信物,那里的国主,与我交情颇深,不会亏待你们的,我和你姐姐,随后会来找你们会回的。”
“情况有这么糟吗?今晚就动手?”小炳年纪毕竟还小,有些害怕。
“别问这么多了,来不及了,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冷月宫虽是个小国,但民丰朴素,在那里,可以过上个丰衣足食的日子,快回屋去准备一下”,倪少安排好小炳,便回卧室,找桔梗。
桔梗正坐镜前解妆,对着铜镜前的红颜,空叹息,早知今日换来的是独守空房的结局,当初悔不改冒充霓裳,幸福是那样的短暂,报应来的却是那样的快,多年的姐妹情深,是自己的一己私欲,造成了三个人的痛苦。
“吱”房门推开,倪少脸色沉重的进屋。
“回来了?我己经让人准备好干净的水,等你回来漱洗呢。”桔梗从位置上起来,笑脸相迎,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对倪少还有着企盼,因为从第一眼看到他起,他就夺走了自己的心,看到他将自己错认成霓裳,是那样关爱,温柔,让她内心对霓裳充满了羡慕和妒忌,才会犯了糊涂,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那梦寐以求的幸福,才知道,用谎言骗过来的幸福,是不真实的,真相大白后,倪少甚至连她的手,都未碰过。
“桔梗,我来是有事要跟你说”倪少摇头,在榻上坐下。
“王爷,有什么事?”桔梗用手捊了捊刚解下的头发。
倪少抬头看了一眼桔梗,“桔梗,你我毕竟夫妻一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可你我都知,我那个时候,以为你是霓裳,可我毕竟负了你,我这一生,负了若兰,负了雅芝,可我的心里,如今除了霓裳,谁都装不下了,也注定了要负你。”
“王爷不必自责,桔梗也从未怪过王爷,这一切,是桔梗的错”桔梗侧首,眼神流露一丝悲伤。
“可你毕竟是霓裳的结义姐妹,如今有难,我们不能至你不顾,我己经跟小炳说好了,今晚,你就动手,离开安王府,这里己经留不得了,我与霓裳的事,皇上,可能己经知道了,必定会对我下手,我不想拖累了你们。”倪少起身,准备离开,这也算是,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的交待,从某些方面来说,做为丈夫,对她是有亏欠的。
“发生什么事了?”桔梗拉住了倪少的衣袖,焦急的问。
“此事说来话长,将来有机会再慢慢说,总之现在,这里己经留不得了”倪少打开了房门,“桔梗,离开之后,有碰到好的人,就嫁了吧。”
倪少走了,只留下了桔梗一个人在房内,泪水己经挂满双颊,口里喃喃道,“我不要,不管你要不要我,我今生,都是你的人。”桔梗的那份深情,终究是要付诸流水了,爱容易,情难守,今日别后,何时能够再重逢?
执手还须道珍重,此情尽处也温柔。你心你情终易换,我爱我恨本难求。昨日尚是无猜引,今朝已成陌路由。梦魂如化相思鸟,日夜悲啼死不休!
一路的长途奔波,一路的担心受怕,霓裳己经十分疲惫,曾经受过这么多的伤,本来身子骨就弱,洗完澡,便沉沉的睡下去了。
亚父自刎的消息,己经传遍了京城,明岚没有想到,亚父竟会为了倪少,选择自刎,但至少,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一半,于情于理,他这个皇帝都应该亲自去府上探访一下,并追封亚父为一等公,按亲王礼数厚葬。
原本亚父在朝中的势力与倪少相当,拉成了平衡的模式,如今亚父一去,朝中势力便倒向了倪少一边,亚父才去世,便有不少官员,为了自己的官途平步青云,己经明里暗里的向倪少示好,往倪少这边靠拢。
一觉醒来,己是深夜,冬儿只点了盏守灯,映得房内忽明忽暗,掀开薄似轻纱的床帐,屋内空无一个,发现明岚不在,霓裳觉得有些奇怪。
“冬儿”霓裳轻轻的唤着,一边点灯,房间随着烛光,一时亮堂起来。
“夫人,你醒了”冬儿听到叫唤,只穿着内衣,披着外套就过来了。
“皇上呢?”霓裳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几更天了?”
“皇上出宫去了,己是四更天了。”冬儿打着嗑睡。
“什么?天都快亮了,皇上出宫做什么?”霓裳警觉的问。
“今日发现,尚史大夫在府内自刎了,他是开国第一功臣,又是朝中元老,皇上亲自出宫为其守丧了,皇上见夫人休息,叫奴婢不要吵醒你”冬儿话未说完,霓裳手中的杯子,己经掉落在地,碎了。
“亚父自刎了?”霓裳有些不敢相信,站都站不稳。
“夫人,小心”冬儿连忙上去扶住霓裳,并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
“亚父怎么会自刎,为什么自刎?我要出宫去看看”霓裳知道亚父对于倪少来说的重要性,亚父虽然不是倪少的亲生父亲,恩情却比亲生父亲还要深,可他自刎了,他的死对倪少意味着什么?是自己吗?是因为自己间接造成了亚父的自刎。
“夫人,你去不合适啊”冬儿拉住霓裳,“皇上亲自去,己经够了,还追封亚父为一等公,按亲王礼数厚葬了。”
“死者己矣,活着没有,死了得到,又有什么意义?只不过空有其名罢了”霓裳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亚父只是朝中的一名大臣,跟我们后宫并无多大关联,夫人为何如此伤感?”冬儿略有试探的问道。
“收拾下,你回去睡吧”霓裳此刻很想看到倪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可是他出不了宫。点了一盏灯笼,独自一人推开宫门,想去后庭透透气,才没走几步,倒是听到前面有动静。
声音像是从陆贵嫔的别苑处传出来,霓裳躲在花丛后,看着顾太医鬼鬼祟祟的从陆贵嫔的别苑出来,东张西望,还与陆贵嫔拉拉扯扯的,直觉告诉霓裳,他们一定有苟且之事,她吹灭了灯笼,躲进花丛里,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
看着顾太医走后,霓裳舒了一口气,这次意外的散步,竟让他发现的后宫这不为人知的一幕,明岚啊明岚,这就是你说的后宫,这也是你身为帝王的悲哀,正在暗自感慨,手臂突然被人一拉,投入了一人黑衣人的怀抱。
“什么人,唔”话还没说,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是我”是倪少的声音,这个时候,他竟然连夜黑衣闯入后宫。
“你怎么来了,合适吗?方便吗?安全吗?”霓裳一连串的问题,她正想看他,好怕他出事,亚父的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她很想在他身边安慰他,可是,她出不宫,正黯自身伤,他竟然冒险入宫了。
“现在情况很严峻,明岚现在在亚父那里,我也只能趁现在进来找你,看你不在寝宫,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了。”
“你还好吗?亚父他”霓裳怜惜的用手去抚摸倪少的脸庞。
“是我让亚父对我失望,是我对不起亚父,”倪少牢牢的抓着霓裳的手,低下了头,紧皱着眉头,眼眶有些红。
“是我,都是因为我,才害了对你恩重如山的亚父,我好怕,我好悔,我不该,白帝城如果我不拦着你,就不会有今日悲剧,就不会逼死亚父”霓裳自责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倪少紧紧的抱住霓裳,“不要伤害自己,不要再自责了。”
“对不起。”
“不要难过了,亚父都不会再回来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活着的人,更要珍惜着,我们不能让亚父白白牺牲”倪少左右顾盼了一眼,“像你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不知道,此时是否也有人同样在暗中看着我们一样。”
“是,是,你进宫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吗?”
“对,天快亮了,我只能长话短说,如今我们只能孤注一掷了,我己经让桔梗和小炳偷偷离开稷国,这药你拿着,看来这龟息散,你得想办法让明岚服下了,待亚父的丧礼一结束,我们就行动。皇帝驾崩,这么天大的事情,到时候,宫里的人必会松檞,我们就趁此时机会逃走,等明岚醒来,我们也应该出了稷国了,江山还是他的,他只不过少了一个你而己,让他多去关心关心他皇宫其她的妃嫔,也好减少刚才那些苟且之事。”
“噗”倪少最后那句话,让霓裳有些忍俊不禁。
“答应我,不要再有负罪感,不要觉得自己对不起明岚,你己经没有愧对明岚,为他做的够多了”倪少眼色诚恳,带着一点点醋意。
“我知道,他的恩情,早在白帝城,我己经还了,如果不是他带我来京城,我们又怎么重遇呢?我知道,为了我,你牺牲了太多太多,我又怎么敢辜负你呢,有你的爱,我己经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人,我只怕这一生都还不起你的这份情意。”
“用你的余生,好好爱我,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的永无止境的爱,来爱我。”
“你好贪心啊,来世轮回,你都给我定了,谁知道我来生会是什么啊?”霓裳有些娇羞。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你的生生世世,我都定了”倪少看到天己经渐渐泛白,“天要亮了,我该走了,你万事小心。”
看着倪少消失在黑幕中,霓裳也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也悄悄的回到了乾清宫。
“夫人,你去哪了?奴婢到处找不到你呢”,霓裳刚关上宫门,冬儿在身后说话,吓了霓裳一跳。
“我不是让你睡了吗?”霓裳拍拍自己的心口,语气有些不悦,带点责备,“我有些心烦意乱的,去后庭走走。”
“奴婢是想你睡前没吃东西,这回醒来,定是饿了,就去给你做了些点心。”
霓裳进屋,冬儿跟在身后,拿起茶几上,冬儿刚做好的点心,咬了一口,“冬儿,你是在监视我吗?”
“奴婢不敢”冬儿有些心虚,被霓裳冷不防的一句话吓到,拼命的跪地。
“你是谁的人?”霓裳回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冬儿。
“夫人,奴婢对夫人是忠心耿耿的啊。”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何必如此紧张呢,起来吧,你深夜为我做点心,你对我的忠心,我怎么能不明白,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好姐妹呢”霓裳拉扰冬儿的心,“皇贵妃一事中,还是你帮我去宫外的搬的救兵呢。”
“冬儿惶恐,只要是夫人对奴婢的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的替夫人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