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心事重重的?”明岚也未有不悦,关心道。
“没什么,在看迦那罗国主带来的波斯美女所跳之舞,美艳无比,心想自己是否能取及精华,纳为己用,成为一种新生的舞”霓裳胡乱编扯着。
“素闻稷国的帝夫人,美艳绝伦,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迦那罗举起酒杯,“这是我冷月宫此番带来的葡萄美酒,帝夫人尝尝,先干为敬”迦那罗装作素未谋面的客套寒喧着。
“国主客气,过奖了”霓裳正欲举杯畅饮,却被明岚拦下。
“爱妾不胜酒力,又有身孕,不便饮酒,朕代而饮之”明岚爽快的干了一杯,这葡萄酒,甘甜美味,极好入口。
迦那罗听到明岚说霓裳己有身孕,心中闪过一丝不悦,拍拍手,便有侍卫抬上了一幅画。
“皇上,这是冷月宫的天舞之壁,迦那罗,献与皇上”迦那罗令人取下遮着壁画的布,那画中仙女朝着天宫而舞的画图呈现开来,十分壮观动人。
“这画中之女,跳的是为何舞?”明岚看着,内心也十分惊叹。
“皇上,这是我们敦煌的天舞。”
“天舞?”明岚不惊感叹,“这种舞,也只有画中之人,才能做到,即是天舞,又岂是凡人能做到。”
“迦那罗曾见一人舞过,堪称天女下凡”迦那罗的眼神不时飘向霓裳。
“哦,世上真有此奇人?如今在哪?”明岚倒是十分有兴趣。
“她死了”迦那罗看着霓裳冷冷的说道,“迦那罗带着此画入宫,是听闻贵国帝夫人,舞姿堪称天下一绝,本妄想看第二次天舞,可如今帝夫人怀着身孕,迦那罗是要带着遗憾回去了。”
明岚似乎己听出迦那罗话中之意,转而看着霓裳,霓裳捂着胸口默不作声。
“霓裳若不是身怀六甲,即便是天舞,朕定想绝难不到她,迦那罗若有心,不妨明年再来,定让你如愿所偿”明岚特意将霓裳搂入怀中,以示恩爱。
“皇上与帝夫人,如此恩爱有加,真是羡煞旁人,倒是让迦那罗想起两个己故的亲人来。”迦那罗语气带着不悦,却让人难以听出其中真意,去年霓裳与倪少去冷月国时,还是形影不离,生死相随,如今倪少尸骨未寒,她却是帝夫人,还怀着身孕,让迦那罗顿生厌恶。
“哦?”明岚一时未解迦那罗这话是为何意。
“是迦那罗的胞弟与弟妹,他们在世时,也如皇上与帝夫人般,如此恩爱,举案齐眉,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只可惜胞弟身患奇病,无力乏天,年纪轻轻便去世了,弟妹也为其殉情,生死相随,女子誓当坚贞不移,这样刚烈的女子,让迦那罗好生敬佩”迦那罗话中之间是怪霓裳薄情无义,霓裳又怎么能听不出。
“你刚才所说,能舞天舞之女,是否就是你的弟妻?”明岚心中己经明白,稷国向来与冷月宫无多交情,为何迦寻罗此次会突然进贡。
“正是,所谓红颜薄命啊,可惜啊可惜”迦那罗举怀豪饮。
霓裳捂着胸口,如万蚁钻心般疼痛,她如何能承受住迦那罗的那几声责备,倪少对自己一片真心,不惧生死,而自己却苟且偷生。
“皇上,臣妾略感不适,先行回宫休息”霓裳让小月扶自己起来,“国主,请多饮几杯,敝妾失陪了”帝夫人作了一个揖,由小月搀服着,艰难的离开了宴席。
明岚看着霓裳离去的身影,眼神中带点失望,她还是没有放下倪少。
转过绿荫道,霓裳终于坚持不住,便口吐鲜血,感觉头晕眩目,她的心,被迦那罗的那几句话,深深的刺痛着,无力应对。
“帝夫人”小月慌张的扶着霓裳,她知道,霓裳不让她传太医,可是,眼见霓裳就要昏过去,小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心”不知何时,一个异国装扮的侍卫,还带着面具,从小月手中扶过霓裳,用力一指,点住了霓裳心脉双穴,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帝夫人这是郁结上心,劳心之疾,病得如此严重,你怎么不照顾好帝夫人,不宣太医诊治?”
“帝夫人不让宣太医”小月满脸疑惑,这个过路侍卫似乎管的有些多了吧。
“怎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帝夫人凤体,还需好好保重”面具侍卫轻声关怀。
“你是”霓裳听到这个声音,不禁双手有些颤抖,想伸手去摘下侍卫的面具。
“小的只是冷月国一个侍卫,正经过此地,见帝夫人不适,伸手扶了一把,多有得罪,望帝夫人不要见怪”侍卫连连后退几步。
“侍卫?”霓裳一脸的疑惑,“为何你的声音,如此像本宫的一位故人?”
“这世上容貌相似之人,如此甚多,何况声音相似。”侍卫倒是从容淡定的说着,透过那副金色的面具,眼神直直的看着霓裳。
“你为何带着面具,让本宫瞧瞧你的样子?”霓裳有那么一丝的错觉,错觉眼前的人,就是倪少,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
“奴才小时候,让开水烫伤了脸,毁了容貌,幸而练得一身武艺让国王看中,选为贴身侍卫,特准奴才带着面具护驾,只怕有辱夫人凤目,请帝夫人不要为难奴才。”
“倪少”霓裳听着这个侍卫的声音,早己忍耐不住,泪水涌出眼眶,“是你吗?你也在怪我?不肯见我?对吗?”
“帝夫人,你真的认错人了”侍卫欲转身离开,却被霓裳拉住。
“帝夫人”此时,皇贵妃一行,也正从席中离开,正撞上霓裳拦着冷月国的侍卫不让走的这一幕,有种讽刺,想看好戏的味道。
霓裳见皇贵妃,德妃等人过来,只好松手,那个侍卫见众妃过来,作了个揖,便走了,霓裳看着侍卫离去的身影,越看越像倪少,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相见?胸口仍在隐隐作痛。
“本宫有些不适,各位姐妹,就有劳你替本宫陪陪贵客”霓裳并未多理她们,由小月搀扶着,先行离开了。
“瞧瞧,跟个侍卫拉拉扯扯的,估计是老毛病又要犯了”德妃看着霓裳的背影,在那里嘀咕。
霓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德妃,德妃顿时手脚冰凉,全身冒冷汗,一时嘴快,竟说出了口,声音倒也不响,却想不到刚好让霓裳听到,不敢直视霓裳的双眼,低下了头,霓裳微微皱眉,心口绞痛着厉害,继续前行。
“德姐姐,你要当心了”夏馨悠悠的说道。
德妃心中也顿感不安,想到了皇后,贤妃的下场,不知道霓裳会如何对付自己。
“你们去参加宴会吧,代我跟皇上告个假,我身体不适,还是先回宫了”德妃脸色极不好看,让侍女搀着回宫去了。
皇贵妃看着德妃离去的身影,心中突然涌出一个阴毒的念头,微眯着眼,嘴角微扬。
这本是步步惊心的皇宫,这本是尔虞我诈的皇宫,有女人的地方便有勾心斗角,无论哪里都一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她夏馨也不过是这棵树上摇摇欲坠的叶子,不为自己作点打算谋路,如何在这后宫生存?
霓裳回到宫中,吃了顾太医开的安胎药,顾太医提醒过自己,肝气郁结,气血不顺,再不打开心结,好生调养,怕是胎儿会不保,怀着身孕,也不便服用其它药方,霓裳捂着肚子,无论如何,她都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迦那罗刚才的那番话,深深的刺痛了自己,是否该找他好好谈谈?还有那个侍卫,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那么像倪少,会是他吗?真的是他吗?自己当年坠崖,不是也被人所救,是否,倪少也未死,被迦那罗所救?想到此,霓裳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希望一样,十分开怀,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见上迦那罗一面,可是这皇宫到处都是明岚的人,别说单独聊几句,见上一面都怕会招人非议。
翌日,霓裳醒来,见明岚还在身边躺着,有些詑异,明岚今日竟然没有去上朝,霓裳准备起身,明岚却一个翻身,将霓裳搂回怀中。
“躺着,陪朕再睡会”,明岚闭着眼睛,轻轻的说道。
霓裳躺回床上,用手碰了碰明岚的额头,有些微烫,“皇上,是否哪里有点不适啊。”
“只是昨晚多喝了点酒,迦那罗带的葡萄酒,甘甜美味,喝时不知觉,却不料一时喝多了,后劲过大,有点头痛”明岚将自己的下巴搁在霓裳的肩上,闻着她耳边的香气。
“臣妾让小月给皇上煮点醒酒汤”霓裳还是想起来。
“你躺着朕身边,比什么醒酒汤都有效,陪朕再躺会,嘘”明岚确实有些乏了,不想霓裳再多说,此时,他只想静静的与她躺在一起,享受着安逸的时光,春日,微风轻轻的吹过,带来一阵阵舒心的惬意,霓裳看着明岚安详的睡容,想不到他对自己是如此的放心,不怕自己会在他熟睡之时,给他致命的一击吗?霓裳摸摸肚子的胎儿,想想还在安王府的小炳,为何心里痛恨他却一直没有杀他的念头?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小炳在他的手里,还是?霓裳微微皱眉,警示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闭上眼,不再去看这个既无情,又痴情的皇上。
李安在干清宫外,等着焦急,这个冷月国的国主还真是狂妄,一大早的便来找皇上外出打猎,可皇上此时还在休息,李安既得罪不起迦那罗,更得罪不起皇上,一时踌躇,不敢通报。
“李公公,你这是怎么了?一在清早的,满头大汗”小月看到李安在宫门外徘徊,询问道。
“皇上和帝夫人也起床了没?冷月国国主在外求见”李安向小月打听道。
“醒是醒了,可是皇上让帝夫人再陪着躺会,皇上像是有些不舒服,昨夜酒喝多了”,小月平日里,受了不少李安的照顾,倒也是推心置腹的跟李安说着。
“谢小月姑娘了”李安如释重负般,想到办法如何打发着迦那罗了,回到宫门前,见迦那罗左顾右盼,像是等的极不耐烦,黑着一张臭脸。
“禀国主,皇上不胜酒力,昨晚喝多了,还在休息,还请国主在驿馆休息会,待皇上起身时,奴才通知国主”李安躬身禀报着。
迦那罗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不如李公公带本王转转你这个皇宫吧?倒是富丽堂皇,别具一番风格”迦那罗大步迈开,往御花园走去。
“这这……”李安极是不安,这冷月国的国主也太张狂了点吧,这皇上的后宫,又岂是外来之人随便逛的,又不能得罪迦那罗,就连皇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
不等李安带路,迦那罗便自在的顾自逛上了花园,李安只好尾随其后,作其介绍,这个冷月国的国主倒是毫无避讳的在这美女如云般的后宫里穿梭着。
“咦,这不是帝夫人吗?”迦那罗远远看到皇贵妃挺着个肚子,在花园中散步,停步看着李公公,眼神中带着责备。
“禀国主,那是本国的皇贵妃,长的与帝夫人有几分相似”李安小心伺候着,看着迦那罗那满脸胡腮,定知绝非善类。
“只是形似而非神似罢了,只是奇怪着,贵妃也怀着与夫人差不多月的身孕啊”迦那罗淡淡道,“这么说,外头传言帝夫人独宠后宫而非实照了。”
李安偷偷瞄了眼迦那罗,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不开口说话。
“听说你们帝夫人心狠手辣,把后宫妃嫔和奴才折磨的生不如死,也未必是真了”迦那罗转身看着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