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可诗雨偏偏那么巧合地在高考的时候坐在她小时候已经认定的另一半博润的后面,就像她对他的感情一样,她永远只看得到他的背影,而他却在深情地看着别人……
到了广州火车站以后,诗雨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深吸一口气后大步走向汽车站,按照姑妈说的路线买了大巴票,然后就是候车了。
尽管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是诗雨却一点都不害怕不胆怯,因为对诗雨来说,任何地方都没有泷水来得可怕。
离开泷水的诗雨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更加活泼、开朗,就像从未遇到那些不堪一样有了符合她年龄的性格。
候车的时候,诗雨拿着自己特别喜欢的杂志看着,走来走去的人群丝毫不影响她的专注力,但是却被余光里出现的一个人的身影夺取了注意力。
她看了一眼旁边坐下来的人,心里的血液不禁开始沸腾,接着就想躲起来,结果还没来得及提包走人,就被旁边的人一把抱住,她无力反抗,只是有点享受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诗雨闻着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依然觉得熟悉,没错,就是杜昇,曾经的小伙伴,曾经在她的童年里留下美好回忆的小学同学,尽管诗雨觉得自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可是在这一刻,在杜昇把她拥入怀里的这一刻,诗雨希望时间能够停止,至少在这一刻之前,诗雨在杜昇心里还是纯洁的。
杜昇的体型比以前宽厚多了,略微粗壮的手臂,出了体格,其他一切都还是以前的他。更应该说他对她的爱更深了,六年了,他对她的思念从未停止,距离让这一份思念煎熬着他,距离让这一份爱扎根在他心里。
这一刻,他们拥抱的这一刻,他们的距离只有零点零微米,所有的思念、喜怒哀乐都在这一刻释然,留下的仅剩延续当初暂停于青春期开始之时的情愫。
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拥抱了好一会儿,就好似要把这几年缺失的拥抱在这一刻补偿回来。
“诗雨……”杜昇紧紧地抱着诗雨,嘴里呢喃着诗雨的名字,眼泪从他的眼睛里直流而下。
诗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能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或许这六年里她思念过他,但是为了自己心里已经认定的爱人—博润,她认为自己不能对眼前这个人有任何超过友情的情愫。或许没有博润的话,诗雨心里最惦记的或许就是杜昇了。
但是有情人的爱情是蜿蜒曲折的,即使没有博润,杜昇也仅仅代替博润在诗雨心里的位置,所有发生过的一切还是会阻止他们,诗雨不能对任何人表达自己的感情。她认定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拥有,与其拥有之后再失去,还不如从未得到过。
当拥有了珍贵的东西,就会担心失去,而诗雨从来就是一拥有后就立马失去,从出生后还没享受过的父母的爱到童年里该拥有的快乐,再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的博润的爱,等等一切的伤感让诗雨对一切都不再强求。
“杜昇……你怎么在这里?你应该在家里等高考成绩的……”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诗雨艰难地像挤牙膏一样地挤出一句话
杜昇没有立即回答诗雨的话,忽然,周围的人都开始熙熙攘攘的走动,看了下时间原来是上车的时间到了。
“诗雨……你是要去哪里?你的车票呢?”杜昇擦了下泪水放开诗雨
“哦…我去佛山…”诗雨拿出票
“我也是去那里,你也是这趟车,咱上车吧!”杜昇说着就拉起诗雨的手坐上了去佛山的大巴
“你准备去哪里读大学?”杜昇问
“我不想读书了……如果这个暑假过了之后,我还想读书,我可能会去复读…因为我的高考成绩估计只够我读个大专吧…”诗雨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
“你呢?”思维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气氛严肃了一会儿之后,诗雨反问杜昇。
“哦…我看高考成绩再决定吧”其实诗雨的话在杜昇的脑子里转悠了一会儿,杜昇也打算去复读,考虑着自己的分数顶多只够上个二本,运气不好就是三本,他的决心就更坚定了,唯一担心的就是家里的意见。
大巴开动了许久,在路上他们俩就一下说个不停一下沉默,说的话都是老朋友许久不见时所谈的话题,他们俩谁都没有捅破那层坦诚面对自己内心的窗户纸。
“诗雨…你好像长高了不少哦…”气氛无比寂静之下,杜昇问着废话。
诗雨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她的这种微笑不仅与杜昇阔别多年,与她自己也是离别很久,或许只有杜昇才能让诗雨笑得这么阳光吧!
其实在车上,杜昇每一次叫诗雨时本意并不是说那些废话,每一次想表达自己内心的话都止于嘴边,多次尝试说出自己内心都说不出口之后,最后还是保持沉默直到下车。
六年里的思念,无数次想象着见面后想说的话,见面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这样互相的距离只有那么几厘米就已经很满足了,这大概就是爱得太深、思念太久之后的后遗症吧!
下车了,诗雨拿着奶奶那个老年手机给姑妈打了个电话,姑妈答应来接她,尽管姑妈还要上班。
“昇…你来佛山干嘛?有亲戚在这里吗?”诗雨挂完电话后就问杜昇
“哦…我来这里打暑假工的,主要还是来玩的…”杜昇笑着回答
“坐了一晚上的火车,肚子好饿呀!你饿了吗?我姑妈应该还要一会儿才会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诗雨看到一家“永和豆浆店”,就拉着杜昇一起去吃饭。
饭吃到一半,手机响了,接过电话,电话那边的姑妈说她到车站了,慌忙之下的诗雨饭也没吃,甚至与杜昇的离别前兆仅仅一句“再见!”
匆忙之下,杜昇问了她的电话号,这是杜昇觉得最幸运的事,他再也受不了与诗雨失联了,六年了,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期时期没有诗雨的陪伴,他已经觉得遗憾了,不想再有更多没有诗雨的日子。
已经过了十八岁了,很快就到了担当责任的时候了,他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想错过诗雨。
一个多月,诗雨在姑妈家平平淡淡地做了一个月保姆,身体很累,但是心却舒坦了许多,或许是离开了那恶毒无情的小县城,诗雨不再觉得折磨。
这一个月里诗雨和小九岁的表弟打打闹闹,有一种回到童年的感觉,表弟不喜欢学习,就会被他爸爸揍,她妈妈就护着。诗雨在旁边看着,心里却羡慕着,对诗雨来说,被爸爸或者妈妈以打骂的形式表达关心都是一种奢望。诗雨不再喜欢学习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己学习成绩的好坏无人在意。
周末,诗雨的姑妈和姑父不上班,然后就会开车带着诗雨和表弟凯凯离开偏僻的上班的地方去佛山的中心区的家里买菜煮饭吃,然后逛街、各种不怎么好玩的地方,其实只是诗雨不觉得好玩,表弟却嘻嘻哈哈个不停,诗雨只是觉得和家人一起游玩真的是一种享受。
很快弟弟的补习课上完了,姑妈请了假准备回泷水老家,诗雨决心回家好好把高中三年的课程不上来,或许该说把初中和高中六年的课程补上来,就为了考个二本。
诗雨没有跟杜昇说自己要回泷水,她甚至期望和杜昇永远不见,她希望自己在杜昇脑海里还是纯洁美好的。
然而就是那么巧合,杜昇已经在复读班上开始了补习课程了,原来他已经算好诗雨会在泷水县城里的那个补习学校复读。泷水县总共有两个补习学校,一个在泷水县城与邻县的交界处,另一个就在泷水县城中心位置。
果然,诗雨回家后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到泷水高考文化补习学校报到,走到学校,诗雨与站在门口的几个女生用标准的普通话询问着有关复读报到的有关事项,主要问的就是学费。高考失利之后,奶奶和大伯也开始重视起诗雨的学习,复读报名,奶奶和大伯也陪着诗雨去。
知道理科生上课的教室在三楼以后,诗雨挽着奶奶的手脚步沉重地往教学楼走去,就好像是一步定生死一样地走去,因为诗雨对自己复读这个决定很忐忑。下一年没考上就是万丈深渊,考上了二本就是登峰造极。
走到二楼的时候就看到了杜昇正和一个老师并排走着,看着似乎这个老师很喜欢杜昇,看来杜昇的成绩应该很好吧!
“老师…请问复读报名在哪里?”诗雨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老师,果然离开泷水一段日子,诗雨给人的感觉不像以前那么沉闷。
老师看起来对诗雨印象不错,杜昇看着诗雨则是微笑,其实心里的喜悦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报名是在一楼办公室,你叫什么名字?”老师用泷水话与普通话结合的口音问着诗雨
“旷诗雨…”
“你高考多少分?上了二本的同学不要交学费!”老师继续说着
“哦…我只考上大专…”诗雨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高考分数,因为知道奶奶说博润他妈到处炫耀博润考了五百多分,虽然只是二本的分数线,却让诗雨望尘莫及,因为诗雨只有两百多分,这个分数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那个老师听到“大专“这两个字就热情瞬减,不再多问诗雨一句话,只是把诗雨带到报名交钱的地方,说了句“交完钱到三楼靠近楼梯间的办公室报到,以后你就到我们班上学习!”说完就交代杜昇几句话就走了。
杜昇则在旁边陪着诗雨,没有说话,因为她的奶奶和大伯都在旁边,杜昇只是在旁边傻笑。
“诗雨…我带你去老师办公室,等一下还要从一楼搬一套桌椅到三楼”杜昇见诗雨交完钱就凑过去与诗雨搭话
“嗯”诗雨回答
“这是我小学同学杜昇…”诗雨心虚地向大伯和奶奶介绍杜昇
到了老师办公室,老师往花名册上加了个名字,并且要求诗雨填写自己的信息,包括高考分数、毕业学校等。
诗雨看到杜昇排在花名册的第五个名字,分数是519分,这个分数比博润还要高,超出二本分数线几十分,诗雨惊讶地看了杜昇几眼。
杜昇也不知道诗雨为什么看着他,只是微笑,那种笑就是一个标准的阳光男生的笑容,带着满满的爱意。
诗雨再看一下花名册最后一个人的分数,和自己比较一下,果然差了一大截,最低的分数也比自己高出近一百分,诗雨默默地低下了头。
老师看到诗雨的不好意思,就鼓励她说:“没关系,只要努力,一年是可以创造奇迹的,曾经有好几个学生用一年从大专的分数线提高到二本的分数。
想想也知道老师是安慰诗雨的,但是她还是把老师的安慰当成自己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