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莎伦·施奈德因为与警方合作为本案提供了重要线索,她只被控告犯有私藏毒品罪,她被判处在“中途之家”服刑六个月,缓刑两年半执行。
2.铁证如山
一名两个孩子的母亲死在自己的卧室里。她手里拿着一把手枪,一旁留有遗书。然而,这位母亲真的是自杀的吗?酒吧里的一位匆匆离开的顾客,卧室门把手上的一件夹克,以及唾液化验结果,能告诉人们怎样一个事实?
(1)抑郁而终
华盛顿州的刘易斯堡是美国最大的一个军事基地。在这里驻守着两万五千名军人,这些军人的家属也跟随他们住在一起,他们融入自给自足的城市生活,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家庭。
克里斯·戴维斯是一名热爱军旅生活的通信专家,他是一名下士,是几万军人中的普通一员。他也在这里和他的妻子桃乐茜组建了家庭,他们已经结婚十年了,有两个女儿,一个五岁,一个两岁。
戴维斯下士和他的几个朋友一起到了基地附近的一个酒吧。他们在柔暗的灯光中,伴着台上妙龄女子的歌声,一起畅饮。
他们边喝边谈论军营中发生的轶事,到了八点钟左右,戴维斯拍了下脑袋说:“哦,我光顾着出来跟你们喝酒了,忘了给我妻子去电话了,你们先聊,我去给她打个电话。”
说完,他起身去门厅给妻子打电话,过了有一刻多钟,他返回到座位上,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对几个朋友说:“我太太在电话里说她今天不太开心。她想让我回去陪她。”说完摊了摊手。几个朋友表示理解,他们对他说回去好好陪陪桃乐茜。他放下了自己的那份酒钱,在向朋友告别后,就匆匆的回家了。
戴维斯回到家里,走进卧室,说道:“亲爱的,我回来了,你还不开心呢?”
桃乐茜躺在床上,没有回答他,戴维斯以为她睡着了,他来到了桃乐茜的身边,刚要吻她,突然,他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一幕,他的妻子躺在床上,被子拉到腰间。她头旁边全被鲜血浸透了,桃乐茜头侧在一边,睁着两只眼直视着前方,她的右侧太阳穴上由一个紫黑色的枪眼。一把枪紧紧的握在她的手里。
卧室里的空气好像一时凝固了,在经过并不短暂的沉默之后,戴维斯拿起电话报了警。
当警察赶到时,看到戴维斯满脸的泪水,显得不知所措。桃乐茜已经没有了呼吸,她手里握着一把五点六毫米口径的手枪。她是因为头部中枪而死。
两个女孩在她们的卧室里睡觉,这一切并没有惊醒她们。
警察对戴维斯的家进行了勘察,发现门没有被窍的痕迹,窗户也都完好。现场并未发现歹徒强行入室的迹象,似乎也没有发生过争吵或厮打。
看起来,桃乐茜就好像就像是躺在床上睡着了。经检查,桃乐茜的身上没有受过什么别的伤害,也没有反抗厮打的痕迹。
在卧室里,警方调查人员还发现了一瓶抗抑郁药和三封写好的信。
有一封是给她丈夫克里斯的。信中写道:“亲爱的,就像你多次说过的,这是懦夫的行为。我就是个懦夫,因为我想不出什么别的出路。我请求上帝原谅。”第二封信还是给克里斯的。
第三封信则是桃乐茜写给她姐姐的。在信中,她对自己的姐姐说:“亲爱的帕蒂,对不起!当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别无选择。”
经鉴定,遗书的确是桃乐茜写的,而且上面有她的指纹。
此外,她把枪紧紧地握在手上,这是一种叫做“尸体痉挛”的现象。人在临死时一瞬间,肌肉变得强硬、收缩,肢体就会固定在临死时的姿势。这种情况通常是由于死前神经极度紧张,衰竭引起的。
“尸体痉挛”是没办法假造的。既不能模仿,也没法假造。要么就是有,要么就是没有。这一现象说明了桃乐茜在临死那一刻,手里确实拿着枪。
法医对桃乐茜的尸体进行了尸检,发现她的颅内有接触性创伤的痕迹,吻合自施损伤的情况。死者身上并没有射出伤口。一颗五点六毫米口径子弹仍然残留在她的颅内。
毒理学化验表明,桃乐茜体内并无异常物质。
种种证据都表明,桃乐茜确系自杀身亡,她年仅三十三岁。
(2)失踪外套
警方找到了桃乐茜的姐姐帕蒂,并把桃乐茜写给她的遗书交到了她手上,帕蒂没看完遗书就开始失声痛哭。
帕蒂对调查人员说道:“我妹妹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有时情绪很低落。她得了抑郁症,我知道她在接受抗抑郁治疗,她一直在服药。桃乐茜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她怎么就这么死去了,虽然她情绪不太稳定,但她是不可能自杀的啊,这真让人无法理解。”
帕蒂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她接着说:“而且她刚刚怀孕不久。她不会因为自己而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不会自杀,不会这么做。我没法不这么想。她没理由做这种事伤害自己。她把两个女儿看得比命还重。”
法医的尸检证明了帕蒂的说法,桃乐茜确实有两三个星期的身孕。而且她自己也跟家人朋友说起过这件事。
虽然据法医的判定,桃乐茜之死纯属自杀。但作为一个母亲在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情况下自杀,而且还置两个年幼的孩子于不顾,这多少让人无法理解。
华盛顿刘易斯堡基地的军属们知道桃乐茜自杀一事后,都深感悲痛而震惊。许多人对桃乐茜之死为自杀的说法表示怀疑。
不久后,一位女士来到了警局,她认识戴维斯夫妇,她对办案人员说:“戴维斯与他几个朋友喝酒的那天晚上我正好在场,我当时在他们旁边的一桌和几个朋友聚会,当时克里斯离开酒吧,去门厅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我当时正好有事出去了一下,可没看见戴维斯在门厅。过了一会儿,我回到了座位上。”她一边回忆一边接着说:“我记得,又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戴维斯下士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走了进来,我当时还很纳闷,以为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而且他回来时,出去打电话时穿的那件夹克不见了。
这位女士的说法引起了当地警方的重视,史蒂夫·昌德勒探员和他的同事们重新查看了案发现场当晚拍摄的照片,在照片中,警官们发现了女士提到的那件外套,它就挂在这对夫妇卧室的门把手上。
史蒂夫·昌德勒探员在与他的同事讨论时说:“恩,这件夹克挂在门把手上,这太重要了。不是乱扔的,不是扔在地上。一个男人走进卧室,发现妻子躺在床上,可能生命垂危,他不可能从容不迫地脱下外套挂在门把手上。”
其它探员和他一样,开始对戴维斯表示怀疑,他们推测,克里斯·戴维斯有可能根本没给妻子打电话,而是利用这二十分钟开车回家杀了桃乐茜,随后返回酒吧,制造出不在现场的假象。
昌德勒探员说:“这种可能是成立的,一般来说十七分钟就够了。所以就算酒吧里的那位女士肯定是二十分钟,克里斯在这段时间离开酒吧,开车回家,实施犯罪,伪造现场,然后返回士兵俱乐部也完全绰绰有余。”
(3)遗书鉴定
虽然调查人员对桃乐茜的死表示怀疑,但她死时所表现出的自杀迹象很明显,而且她还写了遗书,除非遗书是假的。
昌德勒探员这两天来一直在思索这个案件,遗书有没有可能也是提前伪造的呢?
警方将遗书送到文件鉴定员桑德拉·霍姆伍德的手中,桑德拉是一位文件鉴定专家,她授命核实遗书上的笔迹是否吻合桃乐茜平时的笔迹。
桑德拉先把把遗书复印在黄纸上,然后把桃乐茜平时书写的字迹复印在绿纸上。
桑德拉仔细查看了桃乐茜平时书写的字迹,她发现桃乐茜的大写字母D写得很特别。而且她的小写字母f是倒着写的,而一般人学习小写体f时,都是逆时针写过来,但她是顺时针写过去。
在对两份样本进行了对比后,桑德拉发现其中不少字母的写法都是一致的,看不出两者有什么区别,没有地方能说明两份样本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桑德拉·霍姆伍德给出了鉴定报告,遗书的确出自桃乐茜之手。警方找不到任何证据说明是有人伪造了遗书,然后把遗书扔在案发现场的。
许多调查人员仍然延续以前的看法,他们觉得桃乐茜确实是自杀。
桃乐茜猝死,她的丈夫克里斯似乎并无半点悲伤之意。在桃乐茜死后没过几周,克里斯·戴维斯就请了个人来家里,他对别人说,因为自己平时忙,没时间照顾孩子,为了两个孩子他请了个保姆。
调查人员听到许多人说,克里斯和这个名叫芭芭的拉保姆的关系没这么简单,基地上许多人都知道这名女士并不只是保姆,她与克里斯的恋情持续一年多了。
警方怀疑桃乐茜的死也许跟芭芭拉和克里斯之间的恋情有关。
史蒂夫探员找到芭芭拉,核实她与克里斯的情况。
芭芭拉面对警方的质疑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俩恋爱的事。因为他经常公开表示喜欢我,那是我从我丈夫身上得不到的。我跟我丈夫没有爱情,什么也没有。对于桃乐茜的死我也感到吃惊,而且也很伤心。但我本人跟别人一样相信桃乐茜是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相信是这样。她患有忧郁症,许多人都知道。”
虽然克里斯很快就从妻子自杀的悲痛中走出来了,而且把芭芭拉带到了自己的家里,但这不足以说明克里斯杀害了自己的妻子。
但桃乐茜的抑郁症很可能与克里斯的不忠有关,她的一个朋友曾对警方说过:“她找不着别的出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婚姻出现了问题,她觉得她丈夫不再爱她了。她感到非常的绝望。”
艾尔弗雷德·W·布朗探员仍然坚持认为:“目前的这些情况使我想到了另外一种情景,情况很复杂。在这个案子里死者可能不是自杀的,我们觉得有可能是谋杀。”
桃乐茜的姐姐帕蒂说:“我没见过克里斯有什么暴力行为,他从来没对我妹妹她们动过粗。我知道他不老实,在外面养着个情人,他是个贼,是个偷情的贼。但是我真的没想过他会下手伤害我妹妹。我觉得他不是这种心狠的人。
而克里斯的新任女友芭芭拉却不这么认为,随着警方的调查走访,两人之间原本美好的恋情突然急转直下。他觉得克里斯突然变得不好相处了,他甚至在家实行铁腕政策。
在警察走访时,芭芭拉对警方说:“你们询问过我俩之间的关系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开始变化了,他不让我用电话,不让我去杂货店买东西,不许我带钱出门。我就像被软禁在屋里。我不知道他怎么搞的。我觉得他就是喜欢控制。”
(4)封口留痕
随着调查的深入,调查人员在走访中发现了一件可疑的事情。
警方得知,三年前的一个晚上,由于桃乐茜的小女儿老是不肯睡觉,又哭又闹,于是克里斯带她出去,开车兜风,而桃乐茜有些累了,就早早睡下了。
克里斯和他们的女儿离开后,过了不多时,桃乐茜被一阵烟气呛醒了,她睁开眼,发现屋里烟雾弥漫,起居室起火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家中的烟雾探测器竟然没有发出警报。而探测器是每个一段时间做一次检查的。
警察和消防员感到后扑灭了火灾,他们检查了现场,查明了火灾的原因,原来是电视机的电路出了故障。然后,这场火灾就匆匆的了结了。桃乐茜·戴维斯当时险些死于非命。
这件事过去了很久,已经渐渐被人们淡忘了,但把这场火灾和桃乐茜的死联系起来看,非常可疑。
史蒂夫探员说:“这件事情叫我觉得很奇怪。这种事不会以同样的方式一再落在同一个人身上。我们可以把这场火灾看成一条线索。
根据这一线索,调查人员正是把克里斯·戴维斯下士列为嫌疑犯,而桃乐茜的死亡方式也从“自杀”转为“待定”。
但令调查人员为难的是,目前所有物证都只能说明是自杀,他们没有找到新的有力的证据。
史蒂夫·昌德勒重新翻阅了案发现场的卷宗,并询问了当时在现场的有关人员。
一名最先赶赴现场的警官提到的一个细节问题引起了史蒂夫的注意。这名警官说道:“接到报警后,我最先到达了案发现场,我记得我在检查了尸体后,发现桃乐茜的四根手指紧紧地握着枪柄。我当时就纳闷,如果她拿四根手指握枪柄,那她怎么抠动扳机开枪呢?后来由于许多现场的东西要处理,我就把这件事忘了。”
这一发现让史蒂夫感到很吃惊,他觉得这一点非常可疑。但果说桃乐茜果真是死于谋杀,那么她为什么要留下遗书呢?因为这些遗书确凿无疑地表明桃乐茜有自杀倾向。
史蒂夫找到了警署的心理分析师,他们对桃乐茜的遗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位心里分析师说:“根据桃乐茜的日常记录,我们发现桃乐茜患抑郁症很长时间了。桃乐茜有可能一直在按照心理医生的建议记录自己的情绪和想法。我觉得那些遗书只不过是她的一些日常活动和各种感受。她写出来之后,会使自己的情绪得到宣泄,但她不会伤害自己的。”
为了进一步确认桃乐茜写下遗书的时候是否有意自杀,调查人员将信件送到指纹专家比尔·托马斯处进行鉴定。
托马斯在信上喷了茚三酮,这种化学物质能与汗液中的氨基酸发生反应。
托马斯和他的同事把案发现场发现的信纸和信封放进一个增湿器里面。过一会儿,信纸上就会露出一些隐隐约约的印迹。这种情形就像胶片在相纸上显影一样。
茚三酮测试结果表明,桃乐茜当时并没有过多出汗,而一个人有轻生的倾向时往往出汗较多。
托马斯对史蒂夫说:“我觉得你们有必要重新审查案件,因为这事儿确实有点蹊跷。”
随后,在这些信封的封口处,他们发现了更大的疑点。根据显影,他们发现信封的封口被人舔过,那么添封口的人究竟是桃乐茜还是克里斯?
这一发现使史蒂夫等人非常兴奋,他们觉得应该马上弄清谁舔过信封封口,也就是说遗书的信封究竟是谁封好的,或许这就是破获此案的关键所在。
为了弄清真相,专家们需要进行DNA鉴定。可不幸的是,桃乐茜的尸体已经火化了。
专家们只好通过分析桃乐茜父母及其两个女儿的DNA重构其本人DNA。专家们通过重组她父母的基因,得出她可能继承的DNA类型,然后参照她遗传给那两个孩子的DNA类型,从而确定她本人的DNA类型。
而克里斯的DNA类型在军方的档案中有记录。
专家们从信封封口裁下一小块,放进一种能溶解除人体细胞外一切物质的溶液中,随后进行了聚合酶链反应DNA测试。
而DNA测试结果表明:克里斯舔过信封的封盖。
调查人员认为,信封上有克里斯的唾沫。对这一事实的唯一解释就是:信是他放进去而且是他封的口。
警方推测,桃乐茜没有想自杀,她写那些信只不过是想得到心理安慰,克里斯刚好利用这些来实施谋杀计划,他的目的就是重新取得家里的财政大权。克里斯是个爱财如命的人。桃乐茜的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根本不操心孩子的抚养问题。他杀死自己的妻子,就为了拿到十五万英镑。
在信封封口发现克里斯的DNA,这使得克里斯的罪行确凿无疑了。有了确凿的证据,克里斯已经不可能再狡辩了。
在桃乐茜·戴维斯逝世一年后,她的丈夫克里斯被捕,以谋杀罪名入狱。
桃乐茜的姐姐帕蒂在听说克里斯被捕后一个劲的说:“上帝,谢谢你!”她当时显得很激动,同时也很伤心,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