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叫明儿的狗被陈妈隔离在离主卧很远的一间屋子里,因为忙着照顾小baby几乎没怎么喂食,在玉然能下地走动并出卧室的第五天,明儿终于被玉然发现放出了屋子。
玉然看着欢畅的吃着食物的明儿,不禁也跟着笑起来。不远处的陈妈看见素面朝天却有着清丽可人气质的玉然竟有些呆了。她抱紧怀中的小baby,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女人当了妈之后竟然成了升级版,连我这个老妈子都被勾住了呢。想到这,陈妈连忙抱着小baby进了卧室。
玉然是个妖孽,这个想法在陈妈的脑海里有着根深蒂固的印象。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女人在怀孕期间同时和三个男人往来密切,还因为在陈妈来到这个家里的半年里,怀孕的身子不显的时候早出晚归一天天的不着家,肚子鼓起来之后就天天端着电话讲不听,声音嗲声嗲气,挂了电话后就一脸冷若冰霜,真能装。现在连这个孩子的爹都不知道是谁!陈妈越想越来气,对着怀中小小的肉团扯了一个鬼脸轻声道:“瞧你妈那个妖孽样!”
这句话被刚刚进门的明飓听个正着,陈妈慌乱的转身离开,心虚的要命。明飓摇了摇头,只觉得好笑。他放下手上买来的营养品,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将窗户上挂着的轻纱都打开了。整片整片的阳光射进屋子,也照亮了玉然的脸。
“来啦?”玉然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走过来,将头埋在明飓的怀里轻蹭。
“明儿可是饿坏了。孩子吃奶了吗?”明飓宠溺的揽住她的身子,这副身体就算是在怀孕的时候都是纤细的,如今才几日的时间竟有了些肉感,明飓的笑容加大,半开玩笑的道,“最近吃什么了,好像长肉了。”
女人没说话,只是磨人的透过明飓的衣领舔着他的胸口,惹火的很。
“陈妈刚刚说你妖孽,还真是。”男人叹了口气,这半年来,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会像这样蹭着他,或摆弄他的手指或舔咬他的皮肤,偶尔还会缠着他搂着她睡觉。
“我知道,她就是喜欢那么说我,每天嘟囔这‘真是个妖孽!’”玉然学着陈妈嘟囔的样子,引得明飓一阵好笑,他勾起食指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子。
这个时候的玉然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呢?明飓问自己,却找不出答案。其实他希望这是真实的,至少她是依赖着他的,她渴望得到宠溺。如果这是虚假的,那么她这般做,只能证明她在他的身上寻找着属于明明的气息,掩饰着内心空虚与无助。想到这,明飓的心狠狠的抽痛,他是多么希望她能像从前那样积极的面对这一切,即使失去了亲人也会不断的激励自己。现在的玉然,浑身上下透露着妩媚的气质,即使是在怀孕期间,也会释放出摄人心魄的妖异感,就连声音都有种迷情的味道,仿佛这个人换了个灵魂。
“飓?在想什么?”玉然的声音打断了明飓的思路,他懊恼自己的想法,他应该无条件支持玉然的不是吗。
“没想什么,只是在计算着你什么时候能正式接任圣玉度假村总经理的职务呢。”
女人抬起头,一抹疑虑闪现在脸上,“我以为,我至少能做完月子呢。”
“不急是不急,但是我想还是尽快,毕竟这是在给娱乐中心铺路的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有你掌握我会更加放心,你知道的,施工现场需要时刻考察的。”
“这么信任我啊,我才不要呢,我要在家里坐月子,享受一下女人的待遇。”玉然笑盈盈的脱开明飓的怀抱,向卧室走去。
她抱起孩子,仔细端详着,一丝不忍一闪而过,却没有逃过明飓的眼睛。他当然知道玉然的心很痛苦,但是现在的他们不允许有弱点,孩子留不得。蓦然地,他自嘲的笑起来。原来不只有玉然变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变得冷血无情了呢?竟然让本该好好照顾身体的玉然接手度假村,还居然规劝本应在一起的母子分割开,这样的自己和从前的自己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好,那你就专心做月子吧,一切有我。”明飓态度的转变让玉然多少有些顿纳,他这般要求自己是没有错的,这是度假村初营业的关键时期,纵是他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面面俱到,惟独能给他分忧的自己却悠闲坐月子,这是说不通的道理,况且,经过了上两次云河数码和圣明建筑的案子后,他又怎么会轻松的了。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明飓只好补充道:“度假村那边Mike会过来帮忙,他可是在十八岁就拿到了管理学博士哦。”
“后天Mike来接孩子的时候我和他说吧,现在我什么都不要想,只想吃你做的鸡公煲。”女人放下孩子,再没了多余的眷恋,向着明飓走去,孩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哭出来,或许那就是躲母体的依恋吧。陈妈听到声响,忙跑进来,在与玉然擦肩而过的瞬间,陈妈能感觉到女人的身上染上了一层细密的憎恶感,和这半年来时常出现的气场一模一样,只是越发的浓重。
两天后,Mike如约而至,抱起小Baby,望向一脸漠然的玉然。
“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字。”Mike轻声的说,怕惊动怀中睡的正香的孩子。
“没有,等到了收养他的人家让他们起名字吧。”Mike看着玉然白齿红唇吐出决然的话一时间有些发窘,怎么现在看来只有自己才是真正在乎这个孩子似的呢,当妈的却不在意。
望着驶远的黑色轿车,玉然的脚如生了根一般立在原地,孩子走了,她想,她选了一家中产阶级的家庭,夫妻两个都是老师,应该能给孩子好的教育吧。这样安慰着自己,她才勉强的迈开了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对,就是这样的,这半年的时间里,她就是靠不断的给自己进行心理催眠才获得了力气来移动自己的步调,在失去了明明的痛苦中,艰难的迈着步子不曾回头,以一个复仇者的姿态,现在连孩子都送走了……
Mike的车停在一间玻璃暖房前,映入眼底的是大片大片的鲜花,一个英俊男子悠然的坐在暖房里宽大的沙发上喝着咖啡,神态是说不出的惬意。
“你儿子来了。”Mike按了门锁密码之后打开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的。
沙发上的男人将音乐关掉,轻轻捋顺了发丝,这才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向Mike。他接过那团软绵绵的东西,一抹大大的微笑爬上眼角,只听他说:“Hi,小家伙,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玉然将手里关于Mike的资料撇在桌子上,一脸的严肃望着对面的男人。良久,她摆弄了下刚刚修整好的指甲,飘然说道:“飓,Mike他简直就是神。”
“你才知道么,被你使唤了半年多的其实是个比神都出色的男人,怎么,倾心了吗?”男子玩味的说道。
“十八岁管理学博士,二十岁欧洲华人搏击大赛冠军,同年全美狙击赛冠军,二十二岁法学博士,二十三岁欧洲华人搏击大赛三连冠,这还不算他参加各种赛车和自由射击的比赛,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啊。飓,你不会是耍我呢吧。”玉然掰着手指头数着Mike的种种经历,毫不掩饰对他的崇拜之情。
“所以我说,相信Mike准没错。”
“包括他没把我的孩子送到我指定的家庭?”玉然一句话瞬间将明飓冰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怎么会相信任何人,不要说刚刚接触半年的Mike就连她自己她都不能相信。
明飓喉头一紧,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Mike的这个行为。他是知道Mike没有将孩子送到那个教室家庭的,但具体送到哪里,Mike也没有告诉他。
“你也不知道孩子在哪是不是?”她又问了一句,但是这个问句又像是一个陈述句。
明飓坐过来,伸手揽住玉然的身子,用下巴轻轻摩擦,似是安慰她也似是安慰自己。
“我知道你一定会不放心孩子,所以我把孩子送到了别的地方,这也是为今后做打算,你,玉然,从失去孩子的那刻开始,你的使命就是将金户清理干净。”那平缓的声音响起,金发的男人坐在了明飓刚刚坐过的地方,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资料,继续道,“既然我救下你,就不会害你,资料上只是记录我的一小部分经历,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谁也不知道。”
玉然看着Mike那笑弯的眼睛,她回忆了一下,似乎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起,他就总是那么弯着眼睛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虽然看起来很温暖,但是却透着一股邪气。
“至少,我有权利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她肯定的说,然而,在对方一句轻蔑的“是吗?”响起之后,她忽地就不那么肯定了。
“你的孩子,你怎么会有孩子?就算有孩子,那孩子也不能是‘你的’。一旦那孩子被冠上‘你的’的称号,他就离死不远了。”男人的话犹如诅咒一般击碎玉然的冷静。她窝向明飓温暖的胸膛,将头埋得低低的,漂亮的手指抓住明飓的衣服。
“Mike……”明飓适时的制止住Mike的话,轻轻拍着玉然拱起的后背。
“下个礼拜,沈雨洪参加夏城敬老院的活动,你如果想见他,可以在那里见。”Mike说完这一句就径直走向明儿的屋子,他很喜欢那只可爱的贵族狗。
夏城敬老院的门口,市长沈雨洪在众多记者的拥访下下了车。
这是在他被媒体爆料曾参与多家企业贪污案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上级近日就会下发关于他的处分决定,这次敬老院之行无非是垂死挣扎。
好不容易摆脱了媒体的追逐,沈雨洪喘着粗气对一旁的孙先生说:“为什么让我参加这个活动?”换来的却是对方不冷不热的一句,“再不趁现在笼络人心,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沈雨洪用纸巾擦了擦汗,一转身,看见眼前的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玉、玉、玉小姐……”
“怎么,看见我跟看见鬼似的。”玉然缓步走过来,周身迫人的气场让沈雨洪汗如雨下,就连孙先生都汗流浃背了。
“玉小姐,你怎么来了?”装着胆子,沈雨洪问道。
“整个夏城,五十家敬老院中有一半是圣明集团和玉临集团捐赠的,政府也只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我这个做东家的还不能来看一看吗?反倒沈市长你,怎么那么见不得人呢?”
玉然的话使得沈雨洪无话可说,孙先生整理了下情绪,缓缓开口道:“玉小姐,沈市长只是为人低调,并没有见不得人。”
“沈市长还真是谦逊呐,这么好的事迹怎么能只亮个相就结束呢,不会是后门那里直接备了车,准备草草收场吧?”
孙先生摸了一把汗,的确,他的计划就是从前门进行简单的宣传后,就从后门驱车离开,至于参加活动,只是个幌子而已。
“不要着急,车子还在,我也没叫媒体来拦你,我来只是告诉你,要想坐稳,就来参加半个月之后圣玉山庄的开幕晚会,这之前,我会保你没事,不过你要是不来,我可不保你有没有牢狱之灾咯,再会。”玉然说完这番话转身正欲离开,忽觉头发被抓住,一阵撕痛感自头皮穿过四肢百骸。
“贱女人,原来是你在搞鬼,我和你拼了……”抓住玉然头发的沈雨洪还没说完整句话,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撂倒在地,他捂住受伤的左肩向后挪动着身体。那女人的高跟鞋在数秒之后转动了角度,并一步一步过来。
“我只不过是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又何苦这样找死呢?沈雨洪,如果当年你没有给我那块U盘,今日的你或许早就成了一捧灰尘了。别忘了开幕晚会的事情,我还要和你玩游戏呢。哦,对了,你们金户不是经常玩国王游戏吗,那天,我们去玩女王的游戏。”
什么?沈雨洪整个人剧烈的颤抖。国王游戏……女王游戏……他做了市长之后才加入的金户,金户高层有个及其残忍的游戏,叫做国王游戏,是支配者和被支配者的游戏,换句话说,做了国王的人有绝对的权利支配被支配者做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所有的金户人都必须遵守这个规则,完成作为国王的人的愿望。每一个行动、每一场杀戮、每一次抛舍,其根源都是来自于这个令人惶恐却又令人着迷的游戏,玩弄权限的人热衷于此,腰缠万贯的人热衷于此,所以国王游戏成就了最残忍的事实。
那么女王游戏又是怎样的一个游戏规则呢?沈雨洪不敢再想,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早已虚脱。
女人拾起楼梯上遗落的高跟鞋,赤脚踩在雪白地毯上,在二楼左侧第三个红色大门前停下脚步,空气中凝结着焦躁,伸手转动门把手,顺着缝隙看进去,一个挺拔如山的男人只披着睡衣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而睡床上却躺着一副热辣的身躯。
深吸气,女人扔掉高跟鞋,走向男人,从背后轻轻拥住他伟岸的身躯,将头抵在他的脊柱上。
“回来了?”男人的声线带着些微的鼻音,响在女人的头顶。
本以为她会很快回答问题,可等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于是他转过身,正巧视线落在床上那熟睡的人,表情有些许僵硬,但还是恰到好处的将身前的女人的上衣褪去了。
“不换个地方?”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然而他没有给她说第二句话的机会,他死死的吻住她的唇,双臂用力一带,她的衣衫尽数褪去,女人错愕的睁开双眼看着男人紧闭的貌似陶醉的神情。
“你介意吗?吻得这般不专心。”他松开她的腰身,用力适中的将她推离自己的身体,将被她揉乱的睡衣系好,径直走出房间。
“韩征耀,韩征耀!”女人疯狂的叫着男人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恨入骨髓。床上的人被吵醒,睁开眼睛便看见何诗诗撕扯着头发半裸着跌坐在地上不断哭喊的模样,吓得拿起衣服就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明飓正在进入监理工作的检查阶段,韩征耀的短信打断了他所有的思路。
他告诉他,何诗诗回来了。
从玉然被绑架的那天起,何诗诗便离开了夏城。如果说在绑架事件之前明飓是心疼何诗诗的,那么绑架事件发生之后,明飓对何诗诗除了疼,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他疼的不是她的陷害,他疼的是曾经仰着头总是一脸灿烂的何诗诗竟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相反的,辛薇没有和何诗诗一起离开,这让明飓有些意外。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揭穿了她的真身,为何她不躲一躲呢。带着这个疑问,明飓曾经越过辛薇,但都被她拒绝了。无奈之下,明飓找到了当年介绍辛薇手术的陈光,终于知道了全部事情的经过。辛薇只不过是个爱上何诗诗的傻女人罢了。然而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那个曾经出现在何诗诗和辛薇身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