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飓打开抽屉,将一张照片抽出来。照片中蓝屿别墅外院的大门口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正向别墅走去,虽然只有背影,但是可以肯定,那女人是辛薇,而那男人像极了绑架玉然那天站在角落里的男子。
不能再等了,这是明飓唯一的想法,他务必要找机会见辛薇一面,确认这个男人的身份。
同一时间,玉然和Mike也收到了韩征耀的短信。
导火索就位,下面战争就要打响了。
圣玉山庄开幕晚会。
玉然一席嫣红色晚装出现在晚宴现场底层的围栏旁,十厘米的鞋跟使得她原本就高挑的身材看起来更加的纤细修长。
Mike从楼梯处抬眼向她望过来,那是一种考究的眼神,一种疏离的态度。玉然发现了他的眼神中所包含了其他的东西,不禁皱起眉头,转身向楼梯的方向走来。
就当玉然走到Mike面前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身典雅墨兰的辛薇挽着明飓的胳膊进了晚宴现场。玉然有一瞬惊讶,随即一抹了然的笑意荡了开去,Mike不解的看着面前女子的神情,两秒钟后恍然大悟。
当时针指向8,玉然示意服务生将面具呈上来,她率先带上了那金色的制作精良的面具,只余一张噙着笑容的嘴角露在外面。紧接着,服务员又为每一位到场的人发了类似的面具。与此同时,晚宴入口,晚到的客人将要直接带上银色的面具。
“感谢各位光临圣玉山庄的开幕晚宴,我玉然代表圣玉山庄董事长明飓先生以及全体员工向业界友人的大力支持表示感谢,为了今晚在座的各位能玩得尽兴,圣玉山庄特别策划了一个有趣的游戏,”玉然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望向站在人群里竖起大拇指的明飓微笑着继续道,“这个有趣的游戏名叫女王游戏。”
当“女王游戏”响彻在晚宴的每个角落的时候,面具下面人们的表情变化迥异。玉然知道会是这样的效果,因为除了金户,没有人敢如此妄为。游戏一旦开始,就宣告了毁灭。
“在晚会现场,只有一张QUEEN,从现在起,一个小时内找到这张queen的人将成为女王,没有找到的人将会得到圣玉山庄特制的纯金扑克牌。规则不多说,游戏现在开始。”玉然放下手中的麦克风,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斜睨着众人小心翼翼的交谈时眼神漂浮的模样心满意足的笑了。
晚宴入口,一个男子戴上了服务生送来的银质面具。他晶亮的眼盯住倚靠在围栏上的女子,绯红的唇扬起危险的笑,那般的诡异妖娆。服务生看得到了,余下的面具竟然散落一地。
那、那男人,简直就是妖孽。
“你不觉得撬开我家门这种手段太过分了吗?”辛薇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明飓说道。
“不觉得,比起你故意躲开我有过之而不及。”明飓好笑的说道,随即揽住辛薇的腰身走进宴会厅的一扇门里。“你做什么!”“当然是找QUEEN!”男人的声音宣告了辛薇的反抗无效。
Mike看着进去别屋的两个人意味深长的笑了,可当他转头看见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时,心下一惊。他怎么来了?
觥筹交错,夜色阑珊,生的死的总是有那么一瞬我清楚的看见我心底爱着的那个人。
或许迷茫过,但终究,有些事过去了化成云烟,心就明朗了。
正如你站在高处,嫣红剪影盛装含笑,历尽苦涩终成了绮丽的风景。这样的你,像极了失了心的风筝,怒放到极致的牡丹,太过潇洒美丽,让人不敢靠近。
他行至她的面前,勾起她故意散落下来的碎发,轻轻叹道:“玉小姐,你真美。”
玉然被面前犹如洪水临近般残忍的眼神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那周身的气质带着摄人心魂的压迫感,荒凉一片。
下一瞬她的唇被他含在口中品尝,男人如薄荷般清凉的气息让人沉溺,胸口处温热一片,回过神的时候,那人却已在十步开外。
虽然在场的人都带着面具,但是那打量的眼神玉然还是能感觉得到的,所幸的是自己也带着面具,脸上火辣的红色被遮去了大片。
Mike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又望了望闭合着的门,嘴角一牵,带起了然一切的笑容。
硬挺过害羞的那段时间,玉然的大脑逐渐开始转动。刚刚那个人是谁?为何要在公众面前问她,况且如此俊朗的身形和领袖风范不可能不引起自己的注意,他是谁?是敌是友?
虽然很多人都在用不同的眼光打量刚刚接吻的那两个人,但是似乎两个人已经开始玩上了心理战,不再有任何的对话,甚至连对话都没有。
“少爷,Objective.Two出现。”一个黑衣男子在Mike的耳边说道。
只见Mike神色一紧,向玉然方向投去一束不自然的目光后便转身离场。
别屋里,明飓将辛薇按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则倚在桌边点燃一支烟。
他已经问了第五遍为什么她要躲着他了,换来的只有五遍的“不想见你”。
“玉然被绑架,明明出事,何诗诗不告而别,这些还不足够说明什么吗?辛薇,我知道你爱何诗诗,所以你听她的摆布勾引明明,为了损坏明明和明氏的声誉不惜整容,这些都是女人之间的伎俩,说你爱何诗诗爱得心理变态我可以信,但是,我不信你一点也不知道金户的事情还有经常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的身份。”明飓将烟蒂熄灭,抬起辛薇的脸说道。
“为什么非要把我带到这里来问我这些问题?”辛薇冷然的回答。
“想知道?”男人一个嗤笑让人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听见他继续说道,“这里的人,至少有一半是金户的人,他们不得不参加这个游戏,除非他们想被扣上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帽子,而这些规则就是被金户定的。说白了,进退两难才是女王游戏最精彩的部分。”
“被你猜中了,金户的人是有信仰的。只可惜,我不是,更没有信仰。”辛薇站起身与明飓对视,弯起胜利的嘴角。此时,男人的脸上已显露痛苦之色,腰慢慢的下去,连鼻翼都痛苦的皱起。
慌乱的在西装裤里掏出止痛片放在嘴里,接过递过来的水,仰首吞了下去。接下来的五分钟里,男人似是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倚在桌子上沉默的盯着地面。方才是辛薇递过来的水杯,明飓自嘲的笑了笑,终是被她抓住了弱点。早在半年前明飓就知道自己得了livercancer,晚期。半年前向辛薇假求婚的那晚他腹部剧痛,辛薇为他买药的样子让他很心动,于是为了和她多呆一小会儿,他便拉着她陪自己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的结果是livercancer,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病。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真的希望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
“辛薇,你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什么?”辛薇被明飓问得一愣,在弄明白了他在问什么的时候,她听见他幽幽的说,“我有,可是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你应该知道的玉然被绑架的那一天是我人生的噩梦。”他说完有些害羞的用手掩住面颊,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这个在辛薇的眼里,是一种莫大的锤击,辛薇听见自己的心脏无声的抗议。
“飓……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她没想到她会直接就问出来自己长时间的疑惑,那个夜晚不可能只发生玉然被绑架,明明一命换一命救下了玉然这两件事,否则不会对外如此低调,几乎连最八卦的杂志都没有一丝的爆料,所以一定还有什么事情被当做了秘密保管起来,而这个秘密,也只有在场的人,当然包括和何诗诗一起消失的本。
想到本,辛薇心里一阵紧张。
“好了,既然你不愿告诉我那就算了吧,你走吧。”男人下来逐客令,可是偏偏,辛薇却发现在自己根本就不想走了。
这时,大厅里响起了玉然的声音。
“LadiesandGentlemen,doyoufindyourQueen?”刚刚说完这句话的玉然便看见Mike急急的向自己走来,她顿了一下转身去拿香槟酒,Mike正巧在这个时候走到她身边,低沉的耳语带来的却是如高亢吼叫般的鸣音,他说:“孙先生一个人来的,他说沈雨洪失踪了。”
香槟有几滴渐洒出来,Mike按住玉然的手腕,温暖的热流给了她些许力量。
再次面对众人的时候,她的眼已是无波,下意识的去寻找那个吻了他的陌生人,结果却看到明飓和辛薇从别屋里出来,明飓卸掉面具,凝视着她并对她微微摇了下头。
心顿时沉了下去。玉然紧了紧手指,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她心里想着要确认下最后的筹码,于是将手轻轻抚过胸口,虽然这个动作很不雅,但是玉然那如玉葱般的手指配上一枚晶亮的粉晶戒指,在别人眼中却像极了在炫弄,登时有几位女士别开脸,在面具下尽情的翻着白眼。
Mike退到人群里凝视着玉然的动作,在玉然拂过胸口之后,他看见的是玉然饮下一杯酒,那应该是一个玉然想要传达给自己的信息。难道说Queen不在了?
是真的不在了,玉然整个身体的细胞都做了强烈的挣扎,似乎要咆哮着散落一般,颤抖叫嚣。突然一道晃眼的光扫过,玉然的目光尾随着光束看见了那男人胜利般的用两只手指夹着一片金子做的扑克牌,用钻石镶嵌而成的字母Q在明晃晃的晚宴大厅里熠熠生辉,刺痛所有人的双眼。
逐渐有人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原来那个Q藏在了圣玉山庄玉经理的身上,怪不得怎么找也找不到呢!那个男人,是唯一一个碰过玉经理的身体的人,Q自然在他手里。
“这位先生拿到了我们的Q,那么接下来,请我们的礼仪小姐为大家发牌。”玉然了然的说道,视线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男人看。其实,不仅仅是玉然盯着他看,几乎所有人都在打量着他,比之前他吻玉然之后的架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还没等发完牌,男人再次走到了玉然的面前,优雅的将Q牌放进了离他手边最近的香槟酒中,嘴角仿若生出绚丽花朵般暧昧的微笑,随即端起那杯香槟,递给玉然。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将他的Queen送给了她,将支配权送给了她。
她接过酒杯,摘下面具,被精心描画过的眉眼有惊喜过后的余味,眼波倾动,像极了吃到鱼的小猫。
似是怕他反悔,她将那杯子举起,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我是女王,今晚的命令全体执行,三天内找到沈雨洪,玉临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接收,猎金为圣、玉、山、庄。”
“沈雨洪?圣玉山庄?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就是笑话……”
“从来没有这么简单的游戏……”
全场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玉然满意的望着人群的反应,侧过头对身边的人说“谢……”
可,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然消失不见了。只余下一支空了的酒杯。
洗过澡,玉然将陈妈放在桌子上的甜汤喝了个精光,在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卧室刷牙睡觉的时候,眼角余光瞟过了放在吧台上的那枚Q。
Queen已被擦拭干净,钻石的色泽就着餐厅里微弱的光莹莹而闪。她勾起一抹微笑,在湿发的笼罩下有种极致的诱惑。
“听Mike说有人吻了你?”明飓的声音从侧方传来,夹杂着一点醉意。
玉然皱了皱眉,口气有些不悦:“我不记得告诉你和Mike我家的密码是为了让你们深更半夜私闯民宅。”
谁知男人并不以为意,打开冰箱喝起了冰水。玉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便向卧室走去。然而身后水瓶落地的声音使得她再次停下脚步,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明飓直接跑出门口大喊:“厕所!”
被这家伙弄得哑口无言,玉然摇了摇头走进卧室。
陈妈一直是睡眠极浅的,那声水瓶掉地的声音自然将卧房在厨房左侧的陈妈吵醒了。她出来想要看看是不是玉然晚上回来吃宵夜的时候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毕竟这女人是自己的老板。谁知刚出房间,空荡荡的一楼大厅那端卫生间里却传来一阵呻吟,而且是男人的。几百个不好的念头在脑袋里闪过,于是陈妈拿起厨房角落里的扫帚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天!明飓!你怎么了?”陈妈看见明飓佝偻着身体蜷在卫生间的角落里,面色苍白如纸,一丝唇色都没有。
“啊……关门!”细若游丝的声音带着命令告诉此刻如果陈妈不照着他所说的做,他就会疼死在她的面前。于是陈妈关上了门,开始语无伦次。
一只空药瓶抵到陈妈面前,陈妈接过来碰触到了明飓冰冷的手指。
“买这种药吗?好,我这就去找玉小姐去!”陈妈说完刚想要起身走,却被明飓拉住,她疑惑的看向明飓,只听他说:“给Mike大电话,让他去买,不要让玉然知道,拜托,陈妈。”
半个小时之后,Mike将明飓扶出玉然的别墅,驱车而去。陈妈一脸迷茫的回味着刚刚明飓的话:“今晚发生的事一个字也不能跟玉然提。”这怎么可能,那站在二楼窗前的人不是早就看到了吗?真是的。
没错,玉然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明飓冲进卫生间之后她就知道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明飓得了livercancer,这件事在她半年前出院的那天就知道了。那天Mike在明飓的病房里说话,她刚想要走进去,就听见明飓说:“我得癌症的事情不能让玉然知道,一定要保密,我能挺,但是对于失去了明明的她挺不了,我必须要帮她挺过去,才能安心。况且,这病已经……”
那个时候,玉然只觉得天昏地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面对明飓以及面对他身上滋长出来的病魔。或许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才真正的抛弃了过去。对明明去世的事情只字不提,出院之后就立刻投入工作,联手韩征耀收回玉临,以及创造了今日所有的成绩。虽然过程是艰辛的,但是每次看见明飓为她鼓掌加油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至少不是一个累赘,至少能带给那个一直为自己牺牲的男人一丝放心的感觉。
玉然站在二楼卧室的落地窗旁,看着夜色中远驰而去的车灯,泪水砸了下来。
飓,你可知道,我还不起你给我的所有,唯有装作不知道,才能换来我们彼此的心安。
三天后,华耀集团总裁办公室。
沈双一脸憔悴的闯进来,对着宽阔办公桌后面的韩征耀破口大骂:“为什么?不是说如果我爸退出金户就不会被牵扯进来吗?为什么现在所有金户的甚至不是金户的人都在找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