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安迫不及待想要快点把合同送到陆言的面前。
于是她比平常还要起得早,到公司的时候里面没有一个人,一边哼着歌一边打扫着办公室的清洁。
今天的心情真是好到爆表。
陆言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林寒安正吊着嗓子,“我站在茶园抬头望着天,想像你会在山的那一边,我说再喝一碗我熬的茶汤,你说你现在马上要渡江,渡江到那遥远的寒冷北方,就怕你的手会冻僵,你何时会来喝我熬得茶汤,这次我会多放一些……”
林寒安看着陆言似笑非笑的表情,硬着头皮小声结束自己的歌:“老姜。”
“心情好像不错。”陆言的脑海里还环绕着刚才悠扬的调子,“案子跟进得怎么样了?”
林寒安心情雀跃地指了指他办公桌上的蓝色文件夹:“合同已经签好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他亲自接触过这个案子,知道它的难度,也不会去苛刻地规定她完成任务的时间。
看着她略显得骄傲的脸,他难以置信地快步走到办公桌,翻着合同看了一下,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莫测高深:“我有想过你能拿下这个案子,只是没有想过你会这么快。”
林寒安很平淡地说道:“我觉得能做陆总的特助必须有这个能力。”
陆言被林寒安一句话生生堵住了,半天才噎过来:“我真是糊涂了,你可是中文系的才女,我跟你说话不能用讨论的形式,不然你会说得刹不住,或者九曲十八弯地把我往沟里带。所以现在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如实告知我。”他手指了指合同,“拿到这个,你做了哪些努力,连细节都不要漏掉?”
林寒安觉得陆言的思想真是太复杂了,她说那话并不是恭维他,需要恭维的人是因为他的能力跟本没有人家想象中那样好,可她觉得陆言不需要,他比她想象得还要好得多。
她只是实话实说,确实觉得自己太弱就真的给他当助理都是不配的。
林寒安当然不会把她和苏远的交情透露给他,探着头,怀疑地问道:“真的需要缩小到细节?”
陆言点了点头,眼神放出凶恶的光,仿佛她要是再不说,他便会掐死她一般。
林寒安一边按照陆言的要求详细描述,一边用余光瞟着他的神态:“昨天,我八点钟起的床,然后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打扮之后才出门,天气太冷我没有带围巾,可离家已经很远我又懒得回去……”
陆言的脸越来越黑,直接打断她的话:“说重点,别讲这些傻子人生的日常生活。”
林寒安白了他一眼,真是没有见过比他难伺候的人。
她深知陆言不好糊弄,便装模作样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子,想好了一个完美的理由:“昨天,我亲自去他住处堵他,刚好就堵到了他。Abel再难搞也还是男人嘛,食色性也,我生得桃花面,自然是有些好处的。李总监不也说我是一个花瓶嘛。”
她翘着兰花指的手挨着下巴,作出一副娇羞的神态。
陆言眼中的她生动得像是一幅画,情不自禁便看得动情,语气不由得放轻放柔:“你的意思是说你用的美人计。”
她开始毫无顾忌地瞎掰:“三十六计中有讲到用军事力量无法征服敌人的时候,就要改为糖衣炮弹,投其所好。所以有时候花瓶利用得好可是一件厉害得不得了的武器。”
林寒安讲得虽然散漫,却也不无道理,一时间让陆言也找不出丝毫破绽,认可道:“行军布阵的方法都用上了,看来你为了这个案子还真是费了一些心。”
林寒安微微屈身,说道:“陆总严重了,我既然接下这个案子就务必要做到最好。”
陆言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实在是不想说出来也没关系。不过你帮了公司一个大忙,想要什么奖励?”
林寒安差点动作快脑子一步,直接摆手拒绝了。但是想了想,说道:“奖励倒是不用了,不如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陆言看见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一口回拒她:“我宁愿你要奖励。”
林寒安白了他一眼:“天生的阴谋家,只有你喝敌人的血吃敌人的肉,却不让敌人有半分得利。”
陆言第一次听见这样的比喻,有些惊喜:“这是我这几天听过的最好的称赞。”
陆言曲解了林寒安的意思,让她有些无力,觉得自己应该需要静一静在和他谈论这件事,怎么就会有这样听不出好歹的人呢。
夏东辰来办公室的时候,林寒安和陆言已经将奖励的问题解决好了。
腹黑的陆言不管如何挣扎还是乖乖掉进了林寒安挖的坑。他答应了她只要她一天还是他的特助,他就心甘情愿地将早上的必备咖啡改为茶。
陆言还在郁闷当中,一直防备着却再最后放松警惕,然后就着了她的道。难怪连古人都说女人和小人一样难养。
夏东辰疑惑地看着暗自窃喜的林寒安,又看了看满脸愁容的陆言,不解道:“陆言,林特助,你们两这是怎么了,一个龇牙咧嘴,一个笑得满面春风?”
林寒安指了指陆言,无言地将解释权交给他。
“一失足成千古恨。”陆言有些无奈,精简地解释道,“Abel的合同签了。”
夏东辰的表情可比陆言要夸张得多,“林特助,你开外挂了吧。”他大概是觉得她听不懂,随即换了种浅显易懂的话:“你是故意让陆言难堪的吧,他都搞不定的事情,你居然这么快就拿下了。”
林寒安双手托着下巴,对于他的贴心一点不领情:“没想到副总这个大忙人也玩游戏。”
游戏就是夏东辰的辛酸史,当初他热心地教会了陆言,结果被陆言反超,验证了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而夏东辰更惨,陆言有虐他成狂的趋势,活生生将他这个前辈踩死在沙滩上。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在别人面前说自己也会玩游戏。
夏东辰好不容易找到知音,关键是他心想林寒安一个女人肯定没有自己玩得好,半是惊讶半是欣喜:“你也玩儿?”
林寒安点了点头,之后她和夏东辰就着游戏这个话题谈论得一时刹不住车,室内空气低了好几度,才发现被他们忽略的陆总正在以一种剜人肉的目光看着他们。
林寒安紧张地回头,对着陆言讪笑道:“陆总,要不我们一起聊。”
夏东辰接话道:“别管他,他和游戏之间只存在征服的关系,完全没有契合的乐趣。”
虽然话是这样说,林寒安可不敢真不管他,夏东辰再大可还是个副的。
陆言睥睨地看了夏东辰一眼,他和他之间才存在征服的关系。不就是会玩游戏吗,她有必要用那种崇拜的炙热眼光盯着人家,还不带眨眼睛的。
他故意找茬:“夏东辰你最近是太闲了是吧,居然跑到我办公室聊天来了,要不派你去非洲开拓市场吧,反正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开什么玩笑,那个毒蛇猛兽随时随地乱窜的地方他才不愿意去。
夏东辰立马老实地从林寒安的眼前撤离,跑到陆言的跟前,又是讨好又是安抚:“我开玩笑的,你别这么认真。我就来告诉你一声,莫欢回国了。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立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陆言轻哼了一声,毫不在意:“她回国了,我怎么会比你晚知道,她肯定第一个告诉我。”
“这你就不懂了吧,她想给你一个大大的surprise,所以她才打电话让我下午三点准时去接机。”夏东辰有条不紊地解释着,最后说得有些遗憾,“我下午有事去不了,那姑娘挂电话的速度又破记录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她就已经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她已经不接了。”
这是林寒安在陆言身边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女人的名字,而这个女人似乎还和他关系斐然。
陆言的每个采访她都看过,每本有他的杂志她也都收藏了。从前她考虑事情向来不周全,可事关陆言,她怕美国离着A市太远,有些消息越了洋就变了味儿,还让罗宾洁随时注意娱乐动向,关于陆言的随时向她报告。
可林寒安从来没有听说陆言有女友这件事,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有勇气坚持到现在。
已经初春的天,林寒安像被人当头泼了冰水,感觉冷得发麻。她承认,那个叫做莫欢的素未谋面的女人让她有莫名的危机感。
林寒安一直走神,连夏东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陆言半天没有听到林寒安说话,难免觉得奇怪,转身看她,却见到她的脸上游离着惊慌的表情,疑惑之余,吩咐道:“林特助,通知各部门,下午的会议推迟到明天上午。”
林寒安猛地抬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手指胡乱在手机上划动,也不清楚拨打的是谁的号码:“陆总通知各部门的会议推迟到明天上午……”
苏远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在上班时间给林寒安打电话,没想到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欣喜若狂地按下接听键,却被她的话迷得云里雾里:“安宝贝,你是还没有睡醒吗?”
听见苏远调笑的声音,林寒安楞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用的是自己的手机而不是办公桌上的座机。反应过来之后,轻声骂道:“恶心得要死。我打错电话了,挂了。”
苏远那边还在大声嚎叫:“安宝贝,Imissyou,Iwantyou,Ilikeyou。”
智能机的好处很多,坏处却更多,其中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接电话如果不用耳塞,完全相当于扩音外放,挂断电话之后,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尴尬地看着陆言:“不好意思,我重新来过。”
林寒安几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宣布完陆言对她说的事情。再次挂掉电话之后,陆言的声音微不可闻,像是对着空气在说:“刚刚和你通话的是你男朋友?”
林寒安有些没听清:“你说什么?”
陆言摇了摇头,低下头****自己的事情,没有再理会她。他听得清清楚楚电话那端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问她只是为了确认那个知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