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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紫檀(2)

路北平仍然盯住那枯叶:那,你愿意告诉我什么?

阿秋说:我阿爸已经死了,我一家人都死光光了。推到土坑里壅死了再挖出来,用锅煮了吃了,连肝肠五脏都让人吃干净了。

什么?路北平像被火灼了一样跳起来,阿秋,你别讲笑,你是讲真?

油灯下,阿秋的脸色惨白,冷笑,目光却直直地射着他,真不真,你想听吗?真想知道这些枯枝败叶的根根底底吗?

路北平的惊恐和阿秋的漠然恰成对照。他看见月光像血一样从竹门底下漫溢进来,突然想起下午在巴灶山碗的黑森林里,缓缓漫开在腐叶下的那片黑褐色的血泊。

多少年后,路北平向阿苍讲述起阿秋家族的故事,仍旧掩不住他的惊悚。文革中广西发生的吃人肉狂潮,即便今天听来,仍是匪夷所思的。在当时,阿秋却把那一切描述得异常平淡:一九六八年秋天的一个深夜,他父亲追到他藏身的外婆家,连夜把他送出村,让他走得远远的,到外省外乡去做流散,不见到好年景绝对不要回来。刚刚把他送走,他父亲就被闻风赶来的民兵逮住了。以后又在他舅母家捉走了他母亲和两个姐姐。经过“贫下中农特别法庭”一通批斗,审判,然后就被推到挖好的坑里,先用土壅死了,再重新挖出来……

为什么要用土埋了,再挖出来——?路北平咽住了那个“吃”字,吐不出口。

那都是我逃出来以后听说的。阿秋低着眼睛,说是当时流行不同的吃人肉方法,火烧着吃,土壅过再煮着吃,味道不一样……

别说了,别说了!……

门外那一片霜雪样的月光,一时变得寒碜碜的扎眼。

你阿爸……你父亲,究竟是什么人?路北平忍不住,又问。

我们桐岭乡下,民办小学的老师。

桐岭,哪个桐岭?

广西的桐岭。我们桐岭乡下,出过好多名人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父亲?民办小学老师,能犯什么法呢?

说我阿爸是地主仔,我们一家都是地主的孝子贤孙。那时候不叫斩草除根,叫什么?对,叫横扫一切……

——牛鬼蛇神。吐出这几个字眼,路北平不由得一震。

可是,我只记得,我阿爷本是柳州城里的读书人,早就死丁。只是在我祖上,算是桐岭地方的旺族,到了民国,都已经败落了。

路北平停下话头,默默打量着油灯下的阿秋。这张被日晒雨淋打磨得黧黑粗糙的脸庞,细看之下,轮廓清明,果真是隐蕴着一番书卷气的。难怪八哥他们总说,阿秋不是吃做流散这碗饭的;难怪他总喜欢在那个黑皮小本上写写画画,知道那么多让路北平听来一脸迷糊的“李叔同词曲”。

他望望墙上的枯树叶,他真的想知道它们的根根底底了。

这是我在碗角背里发现的两种花梨木。阿秋从泥墙上取下那两把枯树叶,话音略略变得轻快起来,当地人把这种叶子的树叫黄花梨,这种叫红花梨。都知道这是上梁柱打家具的绝好树材。可是你听说过,什么叫紫檀花梨么?

路北平摇摇头。他发现,阿秋自有一个别样的世界,完全是他一无所知的。

阿秋摊着巴掌,张张嘴巴,却停在那里。似乎是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与人交谈过,他需要重新选择和适应一种别样的说话方式。以后,每当他在路北平面前放言高论时,总是以这样一个“摊掌结舌”的停顿方式作为开始。

紫檀花梨就是紫檀花梨。我也不知该怎么去比说它。阿秋低头把弄着那两把树枝,干爽的树叶发出桑桑的脆响……听我阿爸说,真正的紫檀树材,早就在世上绝种了。连交趾和南洋产地,早在明、清两代就难见它的踪迹了。交趾就是今天的越南。说是紫檀木生长期长,一般没有百年树龄,不足以成材的。

阿秋又摊开巴掌,比划着:楠木就算是当今世上最贵重的木材了,可是在清廷的账册里,紫檀的价钱要比楠木贵二三十倍,够吓人的吧?所以,从康熙、乾隆时候开始,紫檀做器就只能在宫中使用,民间流散的,一概要官家悉数赎买追回。以后那些好虚荣的官宦商贾,就喜欢把自家的什么油楠木呀,坡儡木呀,酸枝木呀,通通都冒称叫作紫檀器使。唉,那些个俗人俗物,识得什么叫紫檀!

路北平望着阿秋,略略有点吃惊。——俗人俗物。这个流落到山里做流散的,竟用如此的口气,评判世事人物。

阿秋把目光抬起来,明晃晃地盯住他:不瞒你说,从前我家里,还真有几件紫檀器使。有香炉,有圈椅,有书案。听我阿爸说,是我祖上从京中禁城贬到南越交趾来作督军,世代传留下来的。这些年家里穷得清汤白水的,我阿爸照样对它们宝贝得不行。我们姐弟三人只有在过年、过生日时,才能在那紫檀圈椅上坐一坐。他班上的学生都知道,哪一位今年考第一了,老师会请他到家里坐一回太师椅,吃一碗桂圆汤团。

阿秋似乎把话说顺遂了,顿了顿,突然把话锋一转:可是,运动一来,我家的紫檀器使先就被抄了,说是地主仔变天的依据,抓走我阿爸,学着电影里的作派,全村人装模作样“审椅子”,审完斗完,就要我阿爸自己亲自点火,把那家传的紫檀古物烧了!

烧了?真的烧了?

一把火,怎么就烧得掉那紫檀!阿秋冷笑道,眼看一架山的柴火都烧光了,那书案,那圈椅,还是黑光油亮地立在炭火堆里。我父亲就跳到了火灰里,抱着火烫的紫檀痛哭,说,你们干脆把我也一起烧了吧!村里人就拥上来,举起锄头、斧头把烧不烂的紫檀通通劈开、砸碎,扔到黔江里去了。

阿秋的话音显得出奇的平静,好像是说着别人家的事情:紫檀木遇水不浮,居然冲不走,就那样倔挺挺地像铁块一样沉在水窝里,一村人都说这紫檀有神力,再也不敢扰动它。

路北平悄悄望一眼阿秋,月光下,他的平静的面容隐隐起伏着。

我那时候还在村里务农,运动刚起头,还没开始杀人吃人。我想漏夜去捞起那些残破的紫檀,被阿爸劝住了。阿爸说:见了天光它更是个死,沉在水里它还有几分命,就让它沉下去吧……

阿秋说着变了音调。路北平想换一个话题,便接着问:你刚才说,楠木酸枝的都不能冒充紫檀。他拨弄着那枯叶,那你凭什么认定,这花梨木,就是那紫檀木呢?

你仔细看看,这黄花梨、红花梨,当地人都叫花梨,其实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树材。阿秋通过那两把枯叶,油灯下定睛细看,可不,两种树叶一尖一圆,连光泽都不一样。阿秋说,这圆叶子的是黄花梨,也算难得的树材,可巴灶深山里,还不时能找得见它的影子。阿秋挥了挥那把尖瘦叶子,那星星桑桑的金属样脆响,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这红花梨可就希罕了,叶子小,树龄老,老树上都爬满各种寄生树,要把它认出来就不容易。整个巴灶山都被我走通啦,直到前几天,我才找出这棵老成了精的红花梨来!阿秋翻开那个黑皮小本,指着上面描画的地形位置,声音变得亢奋起来:好难行的山垭角呀!我听我阿爸说,紫檀分三种,我家老香炉用的是金星紫檀,圈椅是鸡血紫檀,那书案,则是金丝纹紫檀。金丝纹紫檀又叫花梨纹紫檀,也就是紫檀花梨。木料的任何一个面的纹路都是扭曲的,你看看这里!

路北平接过那把尖叶枯枝看去,那枝干木质发红,材质的每一处纹理果然都是扭曲的,扭曲的纹线里透出隐隐的金丝。小小一节枝叶,掂在手上竟然沉甸甸的有如铁铸。那尖瘦的叶片分明已经干枯了,却有一种玉质的厚重,油光熠熠,枝叶的连接处都像是铁石铸焊出来的,结实柔韧,轻易揪扯不下来。

怎么样?非凡品吧?阿秋拿过那枯枝,小心翼翼地又挂回到泥墙上,侧着脑袋端详了片刻,轻轻笑起来,我认准了,这红花梨就是那花梨紫檀。紫檀没有绝种,老天爷还真让我找见它啦!

路北平看见一层细细的汗珠从阿秋的额角颊边津出来,使得他脸上黑黝黝的轮廓线,泛着一重茸茸的柔光。阿秋显然沉浸在他的那个紫檀花梨的世界里了。一大架山,就只是让我找到那么一棵红花梨呀!他又喃喃地说。

月影有些斜了。

……唉,我跟你罗嗦这些做什么呢?阿秋忽然又嘿嘿干笑起来,想请你过来坐坐,本来是想让你松口气,听你讲讲你自己的新鲜事的。他望望门外,压低声音说,刚才八哥那阵势,把你吓住了吧?

我吓住什么?不就是你们那些忌讳么?路北平的思绪还没拉回来,漠然说道,我不是你们的人,八哥他镇不住我。

可你是阿佩的人呀,阿秋勉力笑着,阿佩要和你好,你就和八哥他们一样,都是阿佩的人。

路北平倏地回过头来:你,就不是阿佩的人么?

我不是。阿秋直直说。

为什么?

我不知道。阿秋苦笑,低下头,讷讷道,我不中意做她的男人。她认我做阿弟——我就算她的契弟吧。

契弟契弟!路北平听着这个粤语中的蔑称突然发作起来,阿秋,你怎么就这样作践自己?你在这里同样出大力流大汗,为什么就自认矮人一头,自己作衰人?

一句话又把阿秋说得泪眼汪汪。路北平却兀自说下去,他今晚是有心想把阿秋心里窝着的那些闷怨沉愁全都撩引出来:阿秋,我知道你心里藏着很多事,要哭你就哭个够,哭完了堂堂正正地活命做人——我就是看不得你在八哥阿木面前那副缩头缩尾的样子!

阿秋抹了一把泪却笑了起来:阿北,好些年了,我从来不在人前落泪的。这些日子见到你,不知为什么,泪水就是止不住……

有什么东西在路北平心里轻轻撞了一下。两人一时都住了声。他默默打量着灯火摇曳之中的那张黑脸——很黑很暗的脸影中有两道光莹莹地闪着,他感受到那道光遥遥地投射到自己心底里的某一个角落,轻轻地触碰了几根弦。

阿秋……路北平站起身想告辞,话没出口却突然住了嘴——咦,阿扁?

阿扁的光脑壳,笑嘻嘻地出现在窗外。一支竹棍支起的茅片窗页,挡着他的半边鬼脸。

好呀,阿扁,原来你在偷听我们讲话?

阿扁回头瞄了背后一圈,大概是看看那边树下八哥的动静,大模大样从竹门走进来,哼,四眼,你现在有这么多讲话的人,再也不听我的啦!

什么话,阿扁,路北平点点他的脑门,听壁脚,罚你长不大。

长不大就长不大。阿扁直杵杵说道,四眼我告诉你,金骨头是恶人。他今天领着你们那个队长进山来寻牛,阿大招呼得好,队长倒是笑口吟吟的。临走金骨头不知对八哥说了什么,人一转身,八哥的脸就挂下来了。

阿秋望望路北平,撇撇嘴:金骨头,那个三寸钉,他能恶你什么?

路北平沉下眼皮,抬起头来,已是满脸寒气,说:告诉你们二位,金骨头是恶人,四眼我,也是恶人。

阿秋诧异地望着他。

阿扁却嘻嘻笑着:臭脚四眼,你恶给我看看!你恶给我看看!

他跳过去拉掉路北平的眼镜,蹦到阿秋床上,路北平扯了他一把,阿秋便帮着阿扁藏眼镜,三个人滚成了一团。

正闹着,门外什么地方传来砰的一声响,忽然听见八哥和阿佩的声音,一高一低地在水边窝棚嘈响起来。

探眼望去,窗外的荔枝木树影,像是月光下一只瘫趴着的巨兽。

开始传来的还是含混的争辩,渐渐,调门高了起来。

八哥你不要逼我。你要他走,就是逼我走。阿佩尖细的话音里带着哀求。

你走?你想走?你敢走?!什么东西又砰的一声响,马上被另一个低低的话音盖住了。八哥又吆喝起来:阿木!你不用给我做好人!她舍不得放四眼走,你舍不得放她走——那我走!得了吧?

何必呢,何必呢,八哥,何人说话何人听,你信我的,还是信他的呢。阿木嘟嘟囔囔的,不知说的他是谁,谁是他。

他信谁?他谁也不信!阿佩的声音高挑起来,他就信他自己!信他的那些神神鬼鬼——

啪!一声巴掌落下,阿佩厉声哭骂起来,嗄!你敢打我?八哥你敢打我?!熟睡的两只猴儿头被惊醒了,陪着大哭,各种嘈杂的声音乱成一团——你打你打!我打你个老龟公!烂春袋!死人头……当!——哐!——丁东……

显然,水勺扔过去了,扫把扔过去了,木梆牛铃也扔了过去。

啊呀呀,好罗好罗,任你打任你打,谁让你咒鬼咒神的。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突然,所有吵闹声,一时收住。

阿秋出现在窝棚门口。

你们都不要吵了。你们听听,他已经走了。

杂沓的牛蹄声踩进水道里,像是一片推土机隆隆滚过。路北平不知什么时候轰起了坡上的牛群,牵领着玛丽亚母子,身影已经没入水边斑驳的林影之中。

四眼,你站住!八哥冲出门,跳在水头的原木堆上吼道,直人不说曲话,听我问完你一句话,你再走!

哗哗的水声响得更急。路北平显然没有停步。

八哥有点慌不择言:金骨头说、说你身上不干净。四眼你实话告诉我,你入山来是犯了什么事,怎么个不干净法?

呸呸呸!阿佩就在八哥耳边啐他:你有脸皮问这种话?金骨头他干净?他吊遍了所有老母牛的屎眼他干净?你八哥,想与金骨头比干净?她扯亮了铜锣嗓门:四眼你不忙走,你等着我,我跟你——!大概是被八哥或者阿木拉扯了一把,阿佩顺势坐到卵石滩上,放声号哭起来。

哇哇哇哇……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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