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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速度与深度——传播的革命(4)

尽管当时震区还一片混乱,情况依然不明朗,所有的消息也仅仅是用户们对于震感的描述、判断或者转载,并没有权威机构的消息发布和认证,但推客们高涨的热情将地震的消息始终维持在热点关注的前沿。当中国政府正式确认了汶川地震的消息时,又爆发了新一轮的新闻关注热潮。Twitter对事件近乎于即时的反应速度着实让它在世人面前又露了一手,并配合传统媒体一起将新闻火速传递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形成了良好的传播效应。

有力的舆论推手

Twitter的即时性往往让它成为重大事件的信息源头,在重大事件发生时一次次出尽风头。但是,它还有另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自发性。尤其在舆论出现胶着时,Twitter上言论的向背往往左右事件下一步发展的走向。其重要性在一些国家的政治选举中表现得尤为明显。2009年6月,伊朗第十届总统大选中,艾哈迈德·内贾德凭借62.63%的得票优势战胜了竞争对手,当选为伊朗总统。但很快伊朗前总理穆萨维就发表声明称选举和投票存在违规行为,要求废除投票结果进行重新选举。其后不久,穆萨维的支持者开始走上街头,进行抗议示威,要求重新进行选举投票,内贾德的支持者也不甘示弱,同样集结起来对新当选的总统表示支持和祝贺。两派人士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当警方出动人员赶赴现场维持秩序时,一些情绪失控的人们开始与警方发生肢体冲突,很快,这场政治运动演变为一场全国性的骚乱,冲突和暴力持续升级,甚至引发了流血事件。

为了尽可能消弭政治影响,伊朗政府于16日正式宣布禁止外国记者对此事进行报道,勒令国内各媒体和网络删除一切可能制造紧张气氛的信息,并暂停了伊朗国内手机短信服务。由于被禁止走上街头采写新闻,记者们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办公室内,与外面混乱的局势相比,办公室里显得过于冷清了。尽管此时从表面上看因为伊朗政府的禁令,信息传递受到阻碍,传统的媒体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和优势,但另一方面,社会化媒体却给人们的沟通提供了另一条渠道。此时Twitter的网站上热闹非凡,有关于伊朗大选及冲突骚乱的新闻已经充斥了人们的视野,成为最热门的话题。伊朗境内的网民通过Twitter、Facebook、Flickr等新型社会化媒体与外界取得联系,将集会的规模与内容、警方与示威者的冲突、示威者的伤亡情况以及当前伊朗国内的政治局势等信息详细地发布到网上,供人们查阅,而境外改革派的支持者也积极向国内用户传递国际社会对伊朗大选骚乱的反应情况及颇具影响力的各大主流媒体的评论。

文字、图片、链接、视频,各种形式的信息汇聚到一起,将整个伊朗动荡的局势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世界人民面前,Twitter俨然成为支持改革派人士的信息发布平台。人们通过Twitter彼此沟通,组织行动,此时每个孤立的个人通过网络紧密连结起来,来自世界各地的关注给很多人以勇气,使他们更加大胆。伊朗政府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开始他们希望通过技术手段控制和关闭网民登录Twitter的通道,但是抗议者启用了大量的代理服务,绕开当局的监控,继续散布消息。双方展开了技术上的拉锯战,作为反击,抗议者也开始攻击官方网站,使其一度陷入瘫痪。显然,强硬地阻止网民使用Twitter并不那么明智。很快,伊朗政府转变了思路,他们开始关注Twitter上的各种信息,依据这些信息追踪和分析抗议者的行动计划,不久之后,伊朗政府也开始使用Twitter,并在上面发布正面言论,以降低国际不良影响。据说当Twitter在一片喧嚣中迎来了计划中的系统维护时,美国国务院竟然向其发送邮件,希望Twitter能推迟网络维护,不要停止服务,让Twitter成为伊朗人民对外联系的渠道和出口。尽管这意味着Twitter必须连续承受高流量的负载压力,可能增加系统负担,甚至导致系统崩溃,但威廉姆斯与杰克·多西等人经过讨论,还是决定采纳国务院的建议,将维护向后推迟,使Twitter可以在伊朗大选事件中保持正常服务,发挥重要的作用。Twitter的重要性再次被凸显出来,甚至在事后被很多媒体誉为冲破禁令与封锁线,扞卫新闻自由的新型社会化媒体的典范。

不容忽视的信息洪流

为什么Twitter能屡屡在新闻事件发生时独占鳌头,获得众人的喜爱与青睐呢?如果我们顺着时间和新闻发生的顺序慢慢捋过来就会发现,诞生才5年多的Twitter能取得如此的成就,得益于其在新闻传播中借助群体的力量而制造的庞大信息流。

尽管很多事情的发生与Twitter本身并没有直接关系,但借助于Twitter提供的免费迅捷的信息流,事件的影响被成倍地放大了。

当日本发生地震时,远在美国的人们可以立即知道这一信息,并且通过Twitter提供的便利能不间断地获得更多更详细的消息,这在以往的观念中是不可想象的。由于人们的持续关注和推广,一个新闻事件慢慢演变为一场新闻盛宴,遍布在世界各地的人们都纷纷加入进来,报道、评论、求助、声明、资讯等种种消息在网络上飞速传播,汇聚成一股无人能忽视的信息洪流,并带来了超乎想象的效率和效益。这就是Twitter的特色所在,与各种新闻事件一起向人们展示了世间鲜活百态,逐渐渗透进人们的生活,成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一方面在Twitter上,来自世界各地的用户通过网络服务松散地连接到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经历与体验,对社会及生活形成特殊的看法与观点,当个人独处时,这些东西看起来是微小的、不足道的,但当人们借助某个共同关注的事件联系到一起时,他们的体验和经历则成为了可以共享的信息。于是无数爆料者、当事人、评论者在这里出现,为了一个共同的主题而汇聚,尽管可能很粗糙、很碎片化,但快速而集中的刷新可以产生强大的影响力,吸引更多人关注和参与进来,于是信息被加速放大。

另一方面,当Twitter选择将网络与移动平台对接时,它所具有的高度移动性已经远远高出了传统媒体一大截,移动发送所带来的便利和私人化使它能更好地适应社会发展需求和个人生活习惯的变化。加速度的社会发展对所有媒体都提出了一个尖锐的课题——如何变得更逼真、更简单、更节省时间。一般而言,信息传播越是具有时效性,参与者的体验越好,参与的意愿越强,传播的效果越好。在Twitter上进行信息传播是由广大用户一起参与的,这些人来自方方面面,经历和观念各有不同,提供的信息往往带有一定价值,尤其对于正在发生的事件来说,这些信息可能具有很强的还原事件现场的效果。而Twitter设置的140个字符的限制正好满足了简单的要求,将人们从繁琐的文字和信息中解放出来,使浏览新闻成为可能。尽管设计之初仅仅是为了制作一款更方便的联络软件,但从诞生以来的表现来看,Twitter似乎就是为传播而生的。它的免费、它的速度、它的移动性和简洁化使它能够轻松跨越传统媒体的界限,游走于移动互联网与网络之间。只要有网络连接,有屏幕可供查看,就可以发送和接收信息,接收终端的多样化使Twitter更加平民化、生活化。

因为这些特性,Twitter理所当然地成为各种组织活动和新闻传播的首选,高度的个人化增加了政府控制和监管的难度,准即时的信息传播模式使其天生具备了大喇叭的播报特质,一旦消息散播出去,后续的发展规模和方向就掌握在千千万万用户的手中,不再受播报者的掌控,因此舆论控制和信息封锁在这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这也是伊朗大选中人们选择Twitter作为传播和斗争工具的原因——尽管伊朗官方可以禁止传统媒体进行相关报道,尽管报刊网站在事件发生的过程中保持一张白板的面孔,但推客们可以通过代理躲开政府的限制,将信息发布出去,然后由各国的推友们进行接力,消息就这样不翼而飞,并且闹得沸沸扬扬惹来无数关注眼球。

难怪美国政府都忍不住要将Twitter作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了,这么有力的传播工具,如果善加利用,其政治力量的确不可估量啊!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Twitter的每一次飞跃都伴随着一次具有超级影响力的新闻事件。不论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娱乐八卦,还是紧张刺激的体育赛事,或者是超有号召力的政治事件,以及令人震惊的各种灾难与社会新闻,不论它们何时发生,发生在何地,只要具有一定的轰动效应,都可能成为推友们分享信息的饕餮盛宴。就像本·拉登死亡事件,尽管发生在美国当地时间周日午夜时分,但丝毫不影响消息传播的速度与推友们分享的热情。这种民众新闻传播的狂欢可以概括为“流”现象,即以用户个人为传播主体,以新闻为主要对象的,由各种各样的信息流构成的,带有高速便捷的特质,具有强大影响力与社会效益的网络现象。流现象是Twitter信息传播的集中体现,它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某种具有特殊传播价值的新闻事件以及高速、海量的信息流,由众多推友个体发布的海量的碎片化信息所组成,带有强烈流动性。当日本迎来2011年新年时,人们在Twitter上互道祝福,海量的信息充斥了整个网络,Twitter信息峰值竟达到了每秒钟6939条!尽管新年岁岁都有,祝福年年都说,但当大量的祝福在短时间内集中出现时,你不能不说这是一股强大的信息流,它所产生的影响和引发的关注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新闻。此时人们已经无法给它一个明确的定义——你能将每年都要经历的新年节日当作新闻么?不能!但是你能说引起这么大影响的事件不是新闻么?也不能!或者说Twitter本身制造了这样一场庞大的“新年祝福流”本身才是一个真正的新闻!由此我们已经大致知道,是Twitter传播了新闻,但Twitter传播的本身也是新闻,它是新闻的传播平台,也是新闻的发源地,所以人们常常看到,在一场Twitter的新闻盛宴当中,Twitter本身也成为新闻的关键词。很巧妙的一种关系,难以区分也难以割舍,这就是Twitter的魅力所在——将传播平台与传播内容紧密而自然地结合起来,让每一个传播者都参与到事件中来,成为制造新闻的一部分。

从被动到互动

我们以前一直习惯于生活在被灌输中——通过接受各种渠道发布的信息来获得基本的认知。因此我们在传播学中常常被统称为“受众”,即接受信息的一方。在这种情况下,信息发布方占据了比较主动的地位,虽然人们在接收信息后也要主动做出鉴别和选择,但发布方可以通过控制信息源头的性质和方向来完成对受众的引导,以达到理想的效果。尽管有时候这种引导可能是偏离事实的、错误的,但由于人们长期接受该类信息后形成了认知的惯性,会自然而然地形成错误的印象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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