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多的人生目标中,名和利是两大主题。虽然有人说追逐名利者俗不可耐,只因名利为浮云。但是在干事业的人眼中,名利双收仍旧是不变的主追求。有理想的人在实现理想的路上并不过于计较名利,但是在成就之后反而迫切的需要。这是因为,功成名就被狭义地理解了,其实,掌握自身命运的权力高于一切虚名。
1.文武兼用,王霸两专
一直强硬的人会引发埋怨,一直软弱的人会失去大好时机和人际支持。只有恩威并施,文武兼修的领导者才能离成功更近。
王道贵文,以德治天下,霸道尚武,以力取天下,前者取柔,所以积弱易亡,后者取刚,所以积怨速亡,各有所偏。综观中国古代,有尚文、有尚武,也有文武杂用、王霸两道兼施。
综观历代天下英雄豪杰,凡奉行王道霸术者,大致有如下特点:尽为有所作为的人物;尽为智能人物;能利用时世,又能造就时世;能守能变,能屈能伸;有大勇,有确定的人生目标与志向;知人善任,爱惜人才。
这是行王道霸术的人们的共性,这共性曹操当然具有,但仅有这些那曹操就不是曹操了,他还有他的特点,即:挟天子以令诸侯,打的是皇帝牌;放纵情性,不拘小节;敢冒险,常死里逃生、乱中取胜;认定有道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些特点,既是曹操用霸术而兼用王道的主要表现,也是曹操枭雄人生的突出特点。戎马一生,手握重权,又处乱世,因之王霸之道对曹操来讲太重要了。纵观曹操的一生,其实就是王霸两道共用的一生。只不过三国时代特殊的历史背景,曹操对霸道似乎更钟情一些。
作为三国时期中国北方的实际统治者,曹操虽然也下达过几道推行王道的政令,如《修学令》、《抑兼并令》、《礼让令》、《清时令》、《整齐风俗令》
等,但这些王道愿望与举措,与紧张的三国争战,与丝毫松懈不得的朝廷内部的争权夺利相比,毕竟让曹操想得到却常顾不上,所以对其一生事业似不重要。也由于此故,在定都许都以后,尤其在赤壁之战惨败后,曹操在内政上更多的是用霸术巩固自己在北方的霸主地位。当然,于曹操这也就是巩固根本,要真正巩固根本,他还须把关中的事情办好。
夺取关中,就是对曹操王霸两道并用的极好印证。当曹操一个个扫荡了北方的对手后,如吕布、袁绍、乌桓、黄巾义军等,他的战略目标就是向南争天下,也就是征服东吴与西蜀。但赤壁一战,曹操认识到南征不易,并且即便南征,关中马超、韩遂等始终是后患。其实,曹操对关中一直颇为用心,甚至对关中诸将一直比对刘表、孙权还认真。因为在建安初年,刘表忙于征服南边的战争,孙权年幼刚登位,还来不及有什么大举动;再者刘表即便想对曹操怎么样也是犹犹豫豫,做不出什么举动。关中诸将不同,他们有兵有将,虽无大志向,但拥兵自重也无忧患,于是也就便于行动。只要他们想坏曹操的事,挥师东进,那曹操就麻烦了。所以曹操在攻吕布、战袁绍、征袁术的同时,总要把关中的事情安排得叫自己放心了,才大军起程。也就是赤壁之战以前对关中诸将大体采取的是安抚、笼络的策略,这与曹操用钟繇督率关中诸军,用人得当大有关系,当然更得益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位。
但尽管如此,马超、韩遂是口服心不服,这一点曹操心中有数。所以赤壁之战后,夺取关中,就成为曹操统一北方的最后一战,也是南征无后顾之忧的必要条件。
王霸两手并用,也就是有理、有利、有节。因为马腾、马超、韩遂等都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并且在建安十三年马腾携家人到朝廷任职,仅留马超在关中督率军马,韩遂在第二年也把儿子送到邺城。如此对他们用兵,以中央而攻地方,实乃豺虎之行,这是说不过去的。第二是要拆散马、韩联盟。在关中诸将中,马超、韩遂实力最大,而马腾与韩遂是把兄弟,虽有前嫌,但后来和好,私谊甚深,且为生存,共同对敌,团结得就更紧了。所以务必分化他们,以便各个击破。在解决第二个问题时,曹操实施的办法是:拉拢韩遂,孤立马超。曹操给韩遂写了封信,讨好韩遂说:“将军从前反叛朝廷,那是有人逼迫您,您没办法才这样做,这一点我明白。现在国家如此,希望您早来朝廷,我们共同匡扶汉室。”曹操真实目的是想把韩遂弄到朝中控制起来,就像对待已在京中的马腾。对曹操的邀请和诱惑,韩遂很矛盾,结果就是上面说的,把儿子送到邺城,实际做了曹操的人质。无故进攻人家,还要师出有名,曹操煞费苦心也没一个好办法。就在这时,钟繇给曹操出了个主意,请兵三干,以讨伐汉中张鲁为名进入关中。曹操立即从钟繇的提议中看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立即请荀或征求卫觊的意见。卫觊说出一番道理:关中诸将,本无大志,封官得爵,已经心安。如果大军进军关中,说是征讨张鲁,而张鲁还远在汉中,关中诸将必然疑心丞相是征讨他们的,那局面就不好收拾了。曹操极不赞成卫觊的分析,因为这正是他需要的、期待出现的局面。
因为大军进入关中,无论马超等行动或不行动,对曹操都是有利的。马超等按兵不动,说明他们信服丞相的军事安排,关中无敌人,当然是好事;如果马超等举兵反叛,正好出师平叛,夺取关中,使整个中国北方完成一统,日后南征便无后顾之忧。曹操此一策略可谓一箭双雕,又万无一失。
军备的、道义的、心理的,各方面准备好了,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曹操便正式派钟繇率军西进,同时又令夏侯渊等将从河东郡率众出发,前去与钟繇会合。关中诸将很快得知钟繇大军西进关中的消息,马超积极活动,韩遂也不以在朝为人质的儿子为念,立即与马超联合,一时关中十路人马群起响应,十万大军日夜兼程开赴潼关,以抵御曹军西进关中。到七月份,曹操安排了邺下和朝中的事务,即亲赴潼关前线,很快取得渭南大捷。后来马超兵败,南投张鲁,最后归顺刘备。韩遂兵败逃回金城(今甘肃兰州西北),后来被部将所杀。关中的事情就这样被曹操经营下来了。
曹操用霸术不忘王道,但从其性格特征来讲,曹操的霸道对应势力的膨胀还是起了关键作用的。曹操一向提倡尚武精神。他在《<鹗鸡赋>序》里写道:“鹗鸡猛气,其斗终无负,期于必死。令人以鹗为冠,像此也。”鹛鸡有勇猛的气概,争斗时从不败退,直到战死。“鹖冠”见于《坊记》:“赵武灵王制鹗冠以表武士。”因此,曹操让官兵们用鹖鸡的羽毛装饰头盔,以显出军人的威武。他规定,每年立秋以后要择日检阅兵马,“亲执金鼓以令进退”,督促全军认真操练,做到常备不懈,故曹家军武艺精熟,能攻善守,作风顽强,很有战斗力。
政权的本质是军队,无论是夺取政权还是巩固政权,都离不开军队。曹操苦心经营、奋斗终生的事业,是结束军阀割据,使天下由战乱分裂走向安宁统一的“霸王之业”。为了实现这个志向,他建立了“霸王之兵”,并始终牢固地控制着最高指挥权,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曹家军统帅。孙武说:“夫霸王之兵,伐大国,则其众不得聚;威加于敌,则其交不得合。是故不争天下之交,不养天下之权,信己之私,威加于敌,故其城可拔,其国可隳。”曹操注:“霸王者,不结成天下诸侯之交权者也,绝天下之交,夺天下之权,以威德伸己之私。”即“霸王之兵”的作用为:按自己的意志消灭全部割据势力。
这就是曹家军的历史使命。
军队是曹操施展霸术的工具,其施展手段巩固军队,提高战斗力,尽管有许多不择手段的地方,却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我不愚人,人便愚我”,两相比较,曹操的做法就不足为怪了。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当一个人能以天下为己任时,他就是天下,这个逻辑虽然有些霸道但也很直白,隐隐也透出王者霸气。而一个做大事的人需要的正是这种霸气!
2.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
热爱权力的人也会看轻名位。只要实权在手,其余的可有可无了。
关于曹操集权又不做皇帝,大体反映了曹操用霸术并兼用王道的政治谋略,也反映了他既热衷于权力,而又看重实际。他敢作敢为,为此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他的怨主、对头较多,在这种情况下也决定了他一旦抓到权柄,就会紧紧地攥到手里至死不放:一是为了保全自己,二是为了威震天下,三是为了功名富贵。
关于这一点,有两个与曹操同时代的人物可以比较,一是诸葛亮,二是袁术。
诸葛亮是道家人物,刘备三顾茅庐方出山。他奉行的是“功成名就身退”,也就是说诸葛亮是为着帮刘备的忙而出山的。因此,他个人不图权位,因而治军施政从来不做过头事,也就是所谓“诸葛一生唯谨慎”。曹操却截然相反,他所有缜密的心术、手段都是为了权力。这就是曹操的霸道。
袁术其人既无才又无德,只是仰仗四世三公的家门才割据一方。他只知道高才捷足可先登,但他忘了自己的能耐有多大,也忘了天下还有多少英雄好汉,尤其忘了他自己还是汉家臣子。因此,他狂妄到称帝自重,这就注定要失败。曹操却不同,他虽用霸术及王道,并且这两者都受到人们的指责,他本人甚至被斥为“汉贼”,但从他的一系列作为看,他始终明白自己是汉家臣子。不仅如此,作为一代枭雄,无论多么急功近利,他心头总有一团解不开的忠臣情结。正因如此,他始终力图在汉家门庭里扮演一个忠臣的角色,从头到尾都期望在天下人面前树立起一个治乱有成的良臣形象。因此,当他做了魏王后,有人劝他取代汉献帝,他却坦率地说:“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
曹操集权而又不想当皇帝,反映了他的明智与清醒。在这一点上曹操是没有矛盾的,有的只是行为逻辑上的悖论。本来社会人生就充满了矛盾,而一个处于权力旋涡,利害旋涡的人就会遇到更多的矛盾,文化心理的、伦理道德的、权力地位的、名声道义的等等。在众多矛盾的交织点上,曹操的高明之处在于集权而不当皇帝,不做天下众矢之的,不冒天下之大不韪。
曹操是一个典型的功利主义者,他已经取得了太多的实利。他大权在握,生杀予夺,连皇帝都可以操纵;他加九锡,为魏公,拥有的太多,没有的只是一顶皇冠。曹操把功利主义发挥到了极致。为了实实在在的功利,早些时候曹操就毅然和董卓决裂,以献身的精神首举讨董义旗。这是曹操生平极辉煌的篇章,充当了汉末第一英雄的角色,这当然是行王道。后来的事虽然难以预料,但在当时曹操肯定是大智、大勇、大忠。陈留举兵,曹操是行王道也是行霸道,结果如何难以预料,但至少有几种可能:成,为汉家扫平董卓,重整河山,做一桩于汉家天下功德无量的事,做一个大大的忠臣;不成,拥兵自重,与群雄争霸。这些考虑都是实实在在的。
为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他有雄才大略,但他绝不是沉于幻想的人。为了打败袁绍,他可以冒死亲率士卒去攻打乌巢,这样果决,置生死于不顾。为了稳拿既得的胜利,官渡之战后,他将袁军降卒七万人一举坑杀,这与当时的刘备、诸葛亮形成鲜明的对比。诸葛亮治蜀时,也曾多次捕获叛乱兵将,《但从来都是以王道教化之,以王德感化之,显示出更加恢弘的气度和把握局势的自信。在这一点上,曹操的王道霸术在许多时候具有急功近利的特点,并表现出他性格急躁、生}生奸诈和手段残酷。
为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他能诚心诚意地礼贤下士。比如他光着脚跑出来欢迎许攸,谦卑问计。如果没有许攸,曹操即便可以打败袁绍,那难度增加凡成几倍很难说定。也是在这里,他和袁绍形成鲜明的对比。许攸叫袁绍奇袭许都,当然是高明之见,袁绍不听,但还要做出足智多谋、成竹在胸的样子。袁绍讲面子,讲虚名,曹操讲实效,讲踏实去做,一败一成也就十分明显了。
古往今来,不少人都败在“慕虚名而处实祸”上。在曹操那个乱世,要想做一个真正立得住脚的霸主,必须要有全局眼光,不能因小失大。
曹操《让县自明本志令》谈自己生平行事与心迹时说过这样一段话:“然欲孤便尔委捐所典兵众,以还执事,归就武平侯国,实不可也。何者?诚恐已离后伙人所祸也。既为子孙计,又己败则国家倾危,是以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这些话的意思是,当时已有人指责曹操有异志,不仅刘备、周瑜指责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即便曹操统治的许都,也有许多人认定曹操有异志。因此,有人建议曹操把兵权交还给朝廷,辞去丞相职务,回到自己武平侯封国去养老享福。曹操的回答是:断乎不可!为何不可,大而言之是不能让国家再次陷入战乱;小而言之,是个人不能图虚名而招来实实在在的祸殃,所谓“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
“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可谓曹操操纵王霸之术的传神之笔,集中起来就是一个“实”字。
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曹操临死前不仅已统一了北方,而且北方的统治也已经巩固,对内又成功地镇压了刘氏王室集团的反曹势力。曹操的身份也由丞相兼冀州牧,并加赐九锡(皇帝为表示对大臣的特别尊宠而赐予的九种器物,它往往成为禅让前的一个步骤),晋封为公。到建安二十一年,又被献帝晋封为魏王。
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四月,献帝命曹操设计只有天子才可以使用的旌旗,出入时像皇帝那样,左右严密警戒。六月,以军师华歆为御史大夫。十月,献帝命曹操像天子那样头戴悬垂有十二根玉串的礼帽,乘坐特制的金根车,套六马,并设置五时副车。同时,以五官中郎将曹丕为魏国太子。
就这样,曹操完成了夺取帝位和世袭权力的一切准备,在通向帝王的道路上,差不多已经走到了终点。曹操不仅已在实际上控制了朝廷的一切大权,而且使自己成为一个事实上的无冕之王。曹操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皇帝的名号而已。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不要轻易相信什么天命,与其相比相信自己更为重要一些。命运有时也会在现实变化面前低头。
3.上书自明本志,表忠心
想成就一番事业就要有大局观念,在该隐藏自己真实意图的时候懂得修饰,在应该全力以赴的时候毫不含糊。
自己究竟有怎样实力,不是和对手面对面的时候才知道。心知肚明的前提下,过早将自己的底牌亮出去,或在不足以制胜的情况下出手,往往会在以后的交战中失败。羽翼未丰满时,更不可四处张扬。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急不躁,就是指君子待时而动,要善于保存自己的实力,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因为一些小事而误了大事。
自献帝完全成为曹操操控的奴隶帝王,他一直十分在意别人说自己要造反。献帝定都许昌前后,侍中太史令王立曾多次对献帝说:“天命有去就,五行不常盛,代替火德的是土德,承继汉位的是魏,能安天下的是曹姓,只要委任曹氏就行了。”曹操听说此事后,让人带话给王立,说:“知道你忠于朝廷,然而天道深远,希望你不要多说!”曹操其时羽翼未丰,对于这一类称说天命的言论,自然不能不采取慎之又慎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