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被抽去了浑身所有的力气,甄睁开眼睛时感觉身上仿佛压着千斤巨石,他极力回想着自己究竟怎么了。
对,玉笛好像是昏倒了,然后我抱着她在雨中哭着。。
再然后,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甄用尽全身力气从木板床上坐起来,他环顾四周,似乎在一间客房里面,简单而紧凑的陈设。他收回目光,看到床边的小柜子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热汤面。
一看到面条,甄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甄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老人轻轻推门走了进来,笑着对甄说,孩子你醒啦。然后眯着眼睛笑着继续说,饿坏了吧,快把面条吃了吧。
甄低着头闷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忙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虽然有点烫嘴,但是饿坏了的甄根本顾不得那些,没一会的功夫,一大碗面条就被他吃光了。
老爷爷,谢谢您,放下碗的他忙向老爷爷问到,您看到和我一起那个女孩子了么,他是我妹妹,您见到他了么。甄放下碗,忙对老者问道。
别担心,她受了些风寒,现在就在隔壁睡着呢。老爷爷坐到甄的身边,问道,孩子,你们的父亲母亲呢,你们怎么自己在城里。
甄慢慢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从小就跟父亲在一起的甄懂得逢人只说三分话的道路所以他自然就支支吾吾胡乱的说,我和妹妹跟父母走散了,却是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我跟妹妹就只能流浪至此,幸得您所救不然我跟妹妹就要饿死街头了。
老人眯了下眼睛,微微笑着说,孩子,你们出来有多久了。
许是有个把月了吧,甄含糊着回答道。
老人家颤巍巍的站起身,道,既然已经个把月了,老爷子我这里倒是有些地方,你们两个孩子先住下好生休息,不忙着去寻你们的家人,等有些力气身子养好了,再去寻他们也不迟。
甄忙从床上下来,就给老人跪了下来,说,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苏杭甄和家妹苏杭玉笛永生不忘。
哦哟哟,你看你这孩子,老人忙扶起甄,身体还这么弱就不用跟我这糟老头子行这么大礼了,好生歇着吧。
甄换上了老人拿来的干净的布衣,翻身下了床。他记得老人说玉笛染了些风寒,就在隔壁歇着,他轻轻地推开房门,之间才床上躺着个女孩子,应该就是玉笛,她的床边坐着个跟他们一般大的女孩子正在给玉笛的额头上拭去汗水。
甄轻轻咳了一声,那个坐在床边的女孩子惊喜的回头,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眼前的男孩子自己并不认识,一脸困惑的又说,哎?你不是我哥哥,你是谁?
甄有点尴尬地指了指床上躺着的玉笛,说,我是她哥哥,我叫苏杭甄,谢谢你照顾我妹妹。甄顿了下,笑了笑又说,她叫苏杭玉笛。
坐在床边的女孩子开心的笑了,噢我记得了,我听爷爷说起了,说昨天在街上带回了两个孩子,跟我们差不多大。说完她起身,微微欠身道,我叫玉椋。然后她努了下嘴,说,你身后的那个就是我哥哥啦。
甄一惊,猛的回头,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心里暗暗地想父亲以前对他讲的那些话,刚刚若是战场上,那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自己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想到父亲。甄的心里暗自抽紧了下,目光微微飘忽了起来。
我叫玉哲,忽然男孩子微微笑了下,你好,苏杭甄。
甄也说,你好,谢谢你们收留我们。
哲只是点头微微笑了下,走到妹妹的身边道,这个女孩子好点了么,刚刚她额头可是烫得紧哩。
只见椋用小手摸了摸玉笛的额头说,已经不太烫啦,但是估计倒是还要歇上些时日才能全好起来呢。
哲道,那就好,说罢对甄讲,走吧,女孩子照顾起来我们两个在这也不大方便的,我们出去吧。
甄心道玉笛也没大碍,便点点头跟着哲离开了客房。
两个男孩子并排走着,走出了些半柱香的时间甄这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原来是玉宛城外的那座小山侧面的那些小村里。
到了半山腰,哲停了下来,对甄说,我们在这坐会吧。
甄点点头,坐了下来。
苏杭甄。,哲想了想,你是杭国人?
甄没出声,算是默认。那。你便是苏杭将军的儿子了。哲瞥向甄。甄一惊,心想不好,苏杭这个复姓或许在南方很少,被人摸出了底细会不会坏事情。
其实只因甄的父亲在当年战乱中替王挡下了致命的一箭,杭国国王便道,日后见苏将军如见本人,于是赐姓国名于苏将军姓名中,从此苏家改复姓苏杭。
整个南方诸国中,苏杭一姓,只此一家罢了。
哲微微眯了下眼,对甄说,若是你所言不虚的话,你的家人似乎已经。。
甄抬起头来,眼神冰冷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并不愿让很多人知晓自己的真是身份,因为他已经想过自己家里的那场直冲天际的大火,必是他人寻仇所做,而能将自家放火烧掉自然是不想留下活口,自己和玉笛能够逃出来只能说是万幸,若是让人知道了自己的行踪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人找上来。
要不要打昏他然后我回去带上玉笛离开这里?又或者是。直接杀了他?甄脑海里闪过了好些个疯狂的想法。
哲似乎注意到了甄的眼神变化,忙说,甄,我是猜到了你的身份不假,但是你可曾想过,我爷爷听过你的话他会想不到我都想得到的事情?我们若是要对你不利,可会让你跟我离开等到现在?所以,你只消安心在这里静养就够了。
甄的心稍稍放下了些,眼眸里的冷意渐渐褪去。
这个男孩子倒是厉害得紧,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心思却缜密得很,像个大人一般,甄默默地想。
之间哲深呼一口气,之后躺到了树荫下,然后他闭上眼睛,微微笑着说,你可想过,我们一家都是什么人?
甄开口说,我怎么知道你玉哲是何许人也。。,他的话还没说完,他自己便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自己身在玉宛城,是自己和玉笛在山路上走了好些时日才从杭国穿过来到达的玉国都城。
而在玉国,能够姓玉的人,可不似其他国家一样普通。
你是王储?甄双手支在身体后面偏着头对哲说。
哲依旧是那副微微笑着眯着眼睛的表情,老爷子是当今玉国国王的二叔叔,也就是我的二爷爷。
你还真是个王子,甄稍微撅了下嘴。
稍稍思忖了下,甄想到,既然这样,那自己也可以安心些住下了,反正自己跟玉笛也没有别的去处,躲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过些日子求他帮自己去寻叔父似乎也能容易些。
他抬起头,近些日子难得的晴空上,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撒到他的脸上,稍稍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他已决定在这里带上些时日,心中一下放松了许多,连日来赶路的疲劳和一切的一切都让甄感觉仿佛倦意上涌,没过一会,他就在这树荫下小睡了起来。
哲侧过头来看了一下甄,笑着说,睡吧,我的朋友。然后他也别过头去,小憩了起来。
带着青草气息的微风吹过两位少年的脸庞,他们此时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也并不知道所谓的宿命在彼此的肩上压下了多么沉重的担子。幼兽需要磨砺才能成长,而他们的磨砺知道遇见了彼此,才正式开始。这前进的路上,他们可能会失去一些他们曾经认为不能失去的,会做许多他们曾认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做的事请。但是他们都有着自己各自的坚定的信仰,他们黑暗坎坷道路上的不灭的永明灯。
甄的想法是正确的,他跟玉笛在这里住下来确实是个安全的选择,并没有其他的麻烦找上门来,而他们这一住,就是小十年。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苏杭兄妹和玉氏兄妹也渐渐长大,甄一直讲长发草草地挽在脑后,胡乱地在后脑扎上一下,但是哪怕是这样随意的打扮,却也总能在过街是将尚未出阁的各家小姐们迷得春心荡漾。不过要说起这些小姐们闺阁中谈论最多的,却还不是甄,却是这玉宛城内少女们无人不知的王的嫡长子,玉哲公子。因为甄虽然吸引着少女们的芳心,但却总也终日不见他曾又一次露出过笑容。
甚至有人说过,虽然这个甄公子住在城外山坡上的那村中,但这不大的玉宛城倒也不少见上几面,遇上熟人甄也只是微微点头下示意,竟然很少听他说过几句话。
莫不是个哑巴?甚至有人这么说过。
哈哈,阿甄,他们要是知道你说起话来这样厉害,倒是不知该作何感想了,哲在听说这样的传言后跟甄打趣道。
而相反,哲不但在城里人人知道他的身份,对她尊敬有加,却也不见他摆起那旁人近不得身的架子,上至年过八旬的老妪,下至满街撒欢的稚童都晓得,咱们玉国出了个好王子,对百姓那好的紧哩。
甄每次在玉哲出行是必伴其左右,寸步不离,所以都已被城内人所熟知,而苏杭玉笛和玉椋这两个女孩子倒是因为少有出门不太被人所认得。
两个女孩子年过二八,早已是生的沉鱼落雁之貌,玉笛只因与甄住在山野之中,疏于打扮,但是粗麻布衣却也盖不住明玉的光华,尤其是她的那一双眸子,甄常说,玉笛的眼睛让他想起杭国那一汪清亮的碧湖。
而椋随着年龄的增长,却还是当年那副小孩子性子,总是愿意粘着甄和哲,哲大多数情况下都使些伎俩让椋跟着甄,日子久了,椋看着甄的眼神就有那么些不一样,甄也对椋有些喜欢,哲总是打趣两人说,早晚有一天你得成我的小舅爷。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时,椋都会红着小脸挥起粉拳对哲一通乱打。
虽然哲总是调笑自己的妹妹,他自己心里却也清楚,这一生除却苏杭玉笛,自己是不会娶别的女人了,他每每对甄说,你和玉笛都是上天给我的宝贝。
甄每次都会冷冷地盯着哲讲,玉笛你只要对她好,你可以跟他在一起,不过我你就不用想了。
哲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甄有些时候,也会露出些许微微的笑容,不过转瞬就会消失在他的脸上。
他们彼此都知道,自己都是对方的依靠,他们不仅仅是对方最强大的武器,也是对方最亲的人。
数年间,苏杭一家的消失似乎仅仅是一阵过眼云烟,只在客栈茶楼的过往客人的谈资中出现了数个月时间便被“彩月楼新来了些姑娘嗓子那才脆生哩”之类的话题淹没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粒小小的石子投入江中,荡起的波澜不足以让人瞩目。
但是旁人的莫不在意,却真真切切使甄和玉笛自八年前便成了孤儿。相互依靠。
时光荏苒,甄一直苦练武艺,一身本事虽说比不得真正行走江湖的侠士们,却也使得他的性子愈发沉着坚毅。因为他的心里一直默默地记得复仇两个字,只是是他从未向他人提及过。
并不是他不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是他甚至连自己的家人是被何人所杀都不知,更别提复仇向着何人,向着哪里的势力。
所以多少年来,他渐渐地学会了只向熟悉的人展开心扉而对不并不熟识的人他只是冷如冰霜的模样。
这么多年来,真正能够懂得甄的心思的,似乎只有与血亲玉笛一人了,玉笛似乎只要看着甄的眼睛,就能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她知道哥哥在努力着,努力让自己向着复仇那个目标近一些,再近一些。
可是玉笛每每问自己,复仇真的是甄想要的结局么,她并不知道,每当自己要问甄时,甄都会好似看出她要问什么一样,轻轻拍她的额头,再刮一下她的鼻子,说,笛儿,只消你好好活着,该背负的我自然会背负。
玉笛并不太懂这些话的意思,然后心里的问题却也不好再问出口。
日子慢慢的过去,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又到了梅雨的季节,长达个把月的雨天已经开始,甄和哲知道,自己的平静生活最终会被一件事打破,这件事终将到来。
最初,当哲对甄说出自己的一切的时候,甄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年少是的挚友了。曾经眼中的那个玉哲,和刚刚与自己说这一席话的那个决绝的人真的是一个人么。
生于王室,玉哲自然与常人不同,但是玉哲与常人的不同,却也不是其他国家王子于平民之间的差别。
阿甄,哲那天对着刚刚练完枪术的甄说到,我觉得是时候跟你说说我的事情了。
甄将扎在脑后的半长发随意地往后抓了抓,说,怎么了,玉大公子,又惹了玉笛哭?我可饶不了你的。说完抓起木枪作势向着哲刺去。可是枪尖还没抬起,甄就看到哲的眼里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便收起自己的语气又说道,怎么了。
只见哲颓然地坐到地上,低头不语。
甄将木枪戳到一旁,也坐到了哲的对面。
我娘去世了。哲闷着声音说。甄听到这话,心里一紧,眼眶转瞬热了起来。
虽然和玉夫人见面次数并不多,但是他仍然记得那个美目里满是慈爱的妇人,能够看出年轻时必是绝色佳人,说起来,椋倒是有着跟玉夫人八成相似的眉目。每次前去请安时,夫人总是叫着下人给甄和玉笛拿些新的衣物,待自己与哲和椋无异,说来这些年,自己心里感受着快被自己遗忘的亲情时,总是一股暖意流淌在心间。
如今伯母已去,却是再也没有能够像长辈一样待我的了人了。甄心中黯然。
甄拍拍哲的肩头,请叹了口气说,阿哲,伯母西去我也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振作些才好。
哲低着头点了点头,许久没做声。
你可知我娘是什么人,哲过了好一会抬起头,冒出了这一句。甄想了想,并没听哲和椋谈起过,摇了摇头。
哲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来。
原来,他二爷爷原本是玉国的王储,只因做事太过强硬,被他国所排挤,而哲的爷爷却因手腕高超,与他斗了很久才当上国王,却因与兄弟相争耗尽了命数,坐上王位没多久便驾鹤西归。这时二爷爷便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国王。
此时国内变传起了其实前任国王是被二爷爷害死的这种说法。但是二爷爷不为所动,推行了一系列政策,与法令。
但是日子久了,百姓口中总是穿着这样的话,民心渐渐地散了,有些家臣变开始谋划起了大事情。
说起来哲的父亲倒是个被旁人扶持起来的国王。哲的爷爷死得早,只留下他父亲一个人,所以他父亲在深宫中早早懂得了人情世故,让他看起来便是一幅旁人无害的模样。
总之经过一番旁人之间的派系争斗,最终二爷爷选择了退身隐居至王城旁的小山中,而哲的父亲成了国王。
却也奇怪,想成为国王的隐居了起来,不想当国王的却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因为说到底,哲的父亲只是想当一个逍遥的王子,却怎么也不远成为这样一个担子太过沉重的国王。
正因为哲的父亲不想当国王,所以这个不大的国家里倒是还沿用着二爷爷当年制定的那些新政,这玉国倒也没有衰落下去。百姓们感谢这新主的仁慈,却不知是二爷爷的余荫造福这后人。哲的父亲也乐得清闲,时不时便去游山玩水,走访名山大川。
若说作为王,哲的父亲定是不合格的,可要说做一个风流的诗人,却也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此话非虚。
整个南方戏子,文人口中都有着这样一个传闻,说有一个风流的诗人,走遍了南边的各地,写下了无数的诗词歌赋,带走了无数倩倌儿的芳心,却最终在一次秦楼斗诗过程里,败了一个并不出名的白衣青年,之后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个故事甄听到这里,稍稍有点眉目,却又不明所以,他大概猜到了那个云游各地的人,大概就是那位自己从没见过面的那位哲的父王了。可是讲到了这里哲却停了下来。
你可知,那个白衣青年是谁?哲的目光中有些许的泪光,说到。
甄安静地等着他讲下去。
那是东楚国的春翠庭,父王便是在那里遇见了我娘。
甄一愣,你娘?伯母?他吃惊道,你是说,那个白衣人,竟是伯母?
哲有些苦笑,父王也许是起初便看出了娘的打扮,那次斗诗也并不在意输赢,只是为了赢得美人归吧。
只是那之后,哲的娘亲便进了玉宛城,哲的父亲用最最风光体面的方式迎娶了哲的娘亲,百姓都高呼往后美若天仙,国王倜傥潇洒,在当时传为一段佳话在整片大陆上散播开来。
但是美人在怀,却也牵扯不住国王那颗根本没将根系扎在玉宛城的心,没几年,哲出生后他遍又一次出门在外,少有露面。
甄暗自想,原来伯母身上还有这样的故事。
哲接着自顾自地讲着,娘原本是远在北方的帝国的权臣的女儿,只是因为帝国内部的斗争父亲失宠便带着家眷离开了庞大的帝国,在东楚国的江边定居了下来。说起来,娘也是不多的文采不输男子的女人。打小她便教我读书识字,做人道理,现在她去了,我。。话没讲完,哲便小声啜泣了起来。
甄思量起年幼时跟玉笛的丧父之痛,他对于失去母亲父亲并没有真切的实感,充斥在他心里的只有仇恨。
过了好一会,哲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苏杭甄,我问你,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甄坚定的看着哲的眼睛说,一生的友人。
那好,我接下来要同你说的事情,决不得有第三人得知,你可能做到?
需要我立下一些誓言么。
那倒不必。
。
我要成为整个天下的霸主。哲的目光忽然狂热了起来。
甄并没有做声,他在等着哲把自己的话说完。哲接着说,娘亲是帝国人,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知道许多你我都并不知晓的世界,你可曾想过,这玉国外,可有着怎样的世界。玉国虽不大,却也有着上万顷的地界,杭国你也曾见过,可我听我娘讲过,帝国的地界,玉国与杭国加起来也不过其十之一二罢了,那时我便想,那这个世上,会不会有着比这帝国更加强大的存在?杭国的南方听闻有一国名曰南蓬,三面环着望不到头的水,娘对我讲,那水的另外一边,连着神仙住的地方。我并不相信这些话,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一切,哪里会有望不到边际的湖泊,就算真的有,我也有朝一日造上一艘大船,去看看水的那边到底有什么!
听闻哲的一番话,甄的心里微微一颤。他并不知平日里这个总是微微笑着的阿哲心理镜装着这么大的报复。
那天夜里他们两个都没有睡,聊了很多很多,具体说了其他什么事情甄已经记不太清,但是现如今每每看到自己的这位友人微微笑着的脸,他就会想起那天晚上刚刚流过眼泪的哲眼里流露出略微癫狂的那种光芒。
也许就是那天起,他们两个就把自己不再当做孩子了。
玉哲走到哪里,苏杭甄便跟到哪里,致死不离。少年的眼里,同样闪烁起了相似的光芒。
阴雨天依旧在持续着,将整个玉国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气氛中。
因为玉国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玉哲和苏杭甄都曾经期待过的事情。
王病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