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胡闹,胡闹,气的二爷爷将信件扔到桌子上,胡须都微微都颤动了起来。
薄宣纸上娟秀的小楷字体看上去似是椋留下的。读完信件,二爷爷在屋子里绕起了圈子。
几个小字辈竟也似玉宏那小子一般给我来了一记金蝉脱壳,老爷子叹口气摇了摇头,皱着眉开始思忖着这些日子的对策。
数百里之外的玉哲四人可没有在乎老爷子是不是能够应付得来国中大事小情,几人驾着马车,一路游山玩水,不知不觉竟是走出了玉国之境。
甄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大致判断了下方向。
我们,许是到了杭国的境内吧,甄大致说到。
哲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玉笛,说,要不,我们改道吧,免得触景伤情。玉笛一晃神,眼中递过一缕感激的眼神,道,这倒是不必,时过境迁,若是真的担心我,还不如晚上替我与椋妹妹找一处干净些的客栈让我们好好歇脚才是正事。
那好吧,哲点点头,又转身对甄讲,早先就听闻杭国碧湖美轮美奂,这次亲眼见可定要好好欣赏一番。
听到这里,甄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妹妹。他朦胧记得年少时父亲和母亲都讲过,说小笛儿的眼睛美得快赶上那碧湖的湖光潋滟。
好吧,那就去碧湖。甄踢了下马钉,马儿一声嘶鸣,继续向前奔去。
天公作美,今天是个游湖的好日子,哲脸上挂着的笑容,一身素袍走在其余三人之前,远远地望见远近闻名的碧湖,虽尚且隔着几里路,但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已然呈现在了诸人的眼前。
南方诸国虽是战事摩擦不断,但却也没有磨灭文人书生游湖的雅兴,宽阔的湖面上艄公船娘摇着小舟泛在湖面之上,几人立在湖边,顿是心生欢喜。
眼见不远处摇来一叶小舟,待船儿划得近了,船上的船娘探出头来,亮着嗓子冲着几人招呼了起来。
公子,上船吧,船娘脆生的嗓音传来。
好啊好啊,椋顿时欢实了起来,一路上除却马车上和玉笛说说话儿,倒是把她憋坏了。今天阳光明媚她心境大好,于是少女心性又活泛了起来,于是吵闹着几人便登上了船儿。
远处看起来小舟似是不大,但登上去却发现这船儿里面别有洞天,船内生火做饭的家伙,床铺花灯竟是一应俱全。
船娘见哲虽是一身青衫,但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尊贵之气,心中暗自猜测这一行人不是哪家巨贾的公子哥儿,也是哪个大户的少爷,心中顿时一喜。
一上船,甄便想到了什么,便是看了哲一眼,脸上似是没来由的一红。玉笛见了甄的样子,也是脸上大窘,如潮水般红了起来。忙挪到哲的身边,咬着他的耳朵道,哎呀你个浑哥儿,也不问问就上了这船。这。。
哲四处望了望船上的布置,也是一愣,失笑道,哟呵,这倒是条花船哩。
花船?船上也没有花,怎么叫是花船呢?椋皱着眉头问甄。
连摇橹的船娘听了这话,也不禁爽朗的笑出声来。
哲忙探出头来,大姐,是我看的不甚细致,带了浑家上了您的花船耽误了您生意,要不这样,这船我们几人包下了,银子不会少了您的,至于姑娘戏子就不消您费心了。
船娘一听这话,心道还有此等好事,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问过后才得知摇船的船家陈氏倒在这碧湖上小有名气,这碧湖上画舫不过那么一两条,倒是有些许个没有在青楼落籍的姐儿在这样的花船上接个客人讨生活,只因这陈大姐为人还算是厚道些,且是有着一手好手艺,做的湖帮菜怎一个鲜字了得,于是慢慢的这湖上船家慢慢都认得了这陈姐儿。
陈姐儿,今天又拉了哪家的公子哥儿啦,隔着老远一个披着草席的精壮汉子向这边招呼着。
滚一边摇你的船去,老娘今天有客人。陈大姐露出自己豪放的一面,言语间虽是笑着将那汉子骂了回去,但是玉哲几人听上去却像是打情骂俏一般。
雨落青衫似墨染
撷芳花舟碧湖泛
柳眉微蹙轻声叹
疑是谪仙眷人间
哲站在船头,笑着看着怀中的玉笛轻声吟出几句诗。
玉笛俏脸一红,暗暗掐了哲的腰一下。
官人这几句诗我倒是不甚懂,船尾的陈姐儿笑道,不过倒是过了七月七,梅鲚齐,官人你们有口福了。
于是乎陈姐儿在船尾生起火来,一边唱着渔歌一边做起了饭菜。直到日头西沉,几人用过了饭菜,玉笛和椋儿就都躲进了乌篷船内歇下了。
这月夜与玉宛城内所见,却是别有一番风情,哲立于船头,轻声说。夜风轻柔的拂过他的脸颊,只见他轻轻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甄坐在一边,仰起头望向天上的月亮,洁白的月光洒满湖面,仿佛漫天星斗也坠落了凡尘一般,璀璨无比。
阿哲,甄轻声唤了自己的友人,哲略略有些惊诧的回过头来,但却又马上释然的笑笑,道,何事?
甄已经记不得自己这么叫他是多久以前了,似乎只是几个月之前,两个人还是毫无间隙的挚友,但现如今两人身份已然不同,地位更是相距悬殊,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让哲看起来愈来愈远。只是刚刚月色下的一切,让他又隐约觉得,那个曾经的少年还在那里,一直都未改变。
这一战,我亲手杀了十八人,甄依旧坐着,额前的几缕长发凌乱的遮挡着他狭长的眼睛,月夜下身旁的哲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甚至都能记得其中一人被我长枪刺穿胸膛时血肉撕裂的声音,甄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说。
十八个人,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只是简单得重复了我从小到大所练习的枪术,这些人便成了战场上的孤魂野鬼。
当白循叔父在军帐之中咽气之时,心中的那股愤怒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所以回到玉宛之后,每当入夜时分,我在床榻之上都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甄缓缓起身,长发从他的脸颊两旁滑落,他盯着哲,眼中竟是有些许的失措无助。
杀人对我来说,并不如何困难,只是以前我从没想过,夺去他人性命竟是如此的残酷沉重。失去白循叔父的痛苦对我来说透彻心扉,那对于那十八人呢?他们也有父母,或许他们已经成家立业,已经生儿育女,如此一来,我。。说到这里,甄竟是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
哲听到这里,也是许久无言。
若是旁人对我讲了这一番话,我或许会称其有大慈悲之心,如此悲天悯人菩萨心肠,定会得老天庇佑。哲看着自己的友人,一字一句的说。
可惜说出这番话的是你,我却不能如此同你讲。身为一军之将领,须心思果断,都道军令如山,将领都这么优柔寡断,手下将士如何依靠你凯旋而归。
甄无言,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百感交集。
难到自己只能当一个刽子手,走上这条不归的修罗路吗。
哲望着湖面上偶尔荡过的小船,忽然说,甄,你可曾想过,人活一世,究竟为何。
甄皱起剑眉,显然是没有料到哲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年少时,初见你我只觉得,若是我是你该多好,没有家族的约束,我可以去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想必你也曾想过,若是你是我该有多好,可以享着父母的疼爱,一如往常的生活坦途一片。
可是我们都只能做我们自己,你是个将军之子,我是玉国王子,我们都慢慢懂得了自己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可是你可曾想过,你想做的是什么,而非你必须做的是什么。哲目光炯炯的望着苏杭甄。
甄心中仿佛如有雷击,轰隆一声将他彻底击溃。
我究竟想做什么,甄也在心底问着自己。
十数年的光阴,甄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年幼时在家中,他一向对父亲唯命是从,心中也自然的想着,以后会成为杭国的将军,带兵守护着杭国安危。哪知日后风云突变,他同玉笛不得不逃离了家乡,直至今日。
在玉国的这段光阴,甄的心中没有别的念头,他仅仅晓复仇二字,他虽不曾向哲提及,但依着哲的心性又怎会看不出,友人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痛苦和煎熬。
复仇,究竟有何意义呢,甄的心里第一次对那两个字产生了怀疑。
或许,我想带着椋儿找到你所说的那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泊,安稳的过完一辈子吧。甄说。
听陈姐儿说,他们唤那片湖泊作大海呢,哲笑着说。
大海,吗。甄在心里记下了这两个字。
至于杀敌一事,我也无法多劝说你,从军一刻起,玉国将士们便有了战死沙场的觉悟,这就是他们参了军时给自己人生所下的定义。想必毙命于你的人们也有着相同的执念吧。只是刀剑无眼,若是下次战场之上你再有了仁慈之心,怕是就没有白循将军拼死救你了。哲倏地收起笑容,严肃的说。
两人对视,都是无言。
哲见甄陷入了思索之中,又是缓缓道,日前有些许探子回报道,云国私下大肆收罗矿石,四处行走的商人们都私下说,云国似是有什么大动作一样的囤积起了粮草,再加上你归来同我讲的些许个细节,想必你所遭遇的军队定是云国无疑了。
多少年来玉国同云国并无交恶,云国这次行径,我们倒是要提防着些才是。
天色不早了,我去知会了陈姐儿也歇下吧,哲伸手拍了拍甄的胸口,道,接着之前的话头,你若是仍旧看不清前路,那我便给你方向罢。
你同我,在这修罗路上,带给椋儿和玉笛一个没有战事的人间,可好?哲的眼中一道精芒闪过。
甄倏地睁大了眼,坚定地点了下头。
没有战乱的人世间,这不就是我曾梦想过的世道么。甄闪身躲进船篷中,揽过已经睡熟的椋靠在自己肩头,闭目缓缓沉入梦乡。
八月底的清晨,碧湖之上荡起了一层薄薄的晨雾,玉笛只是因为初次在船舟之上过夜,这一夜的摇摇晃晃让她却是歇息的不甚安生。
好在睡梦之中她感觉脸颊旁靠过来一个宽阔的胸膛,让她安心不少。
玉笛缓缓地起身,手扶着船篷,探出小脑袋,湖面上远远地天边,日头也是慵懒的探出半边,浅浅的埋在薄雾中。
玉笛一个冷战,这才觉得天气有些凉了,身上的单衫已是不足以御寒了。
陈姐儿察觉到了船身的晃动,几个闪身从船尾走到船头,对玉笛轻声道,小娘子起得好早哩,这湖面上大清早的寒气重,您还是躲了进去歇下吧。玉笛便欠身一弯腰,谢过了陈娘子准备回到船篷里。
刚刚转身,只听得一阵悠扬清冽的琴声从湖心的雾中悠悠传来。
玉笛愣在原地,不觉竟是听得有些痴了。
玉笛自幼习琴,到了玉国也是没有扔下,于是她的琴技日臻精进,每每看甄和哲听着自己抚琴时那痴迷的表情,她从心底便生出一丝小小的欣喜。
玉笛轻闭杏目,琴律自心头缓缓流过。
轻拢慢捻抹复挑,玉笛眼前仿佛看见了抚琴之人的玉手翻飞,煞是精湛的琴技让玉笛的脸上不觉露出赞叹。
玉笛急急忙忙的问,陈娘子,敢问您可知这精妙的琴声,是谁人所奏?陈姐儿讪讪地笑道,这碧湖之上画舫无非那么几条,当家的红牌清倌也不过那几人罢了,懂些音律的的倒是有几人,可那几手小伎俩不过是取悦老爷们的小花招罢了,却都不似今日的琴音般勾人魂魄,恕咱耳拙,可是想不出了。
玉笛小脸儿一红,倒是记起了自己是身在一条花船上,脸上不觉烧了起来。
笛儿,你在哪儿寻来得琴,倒是好久没有听得你那曲钗头凤了,低沉却又亲切的声音自船篷内传了出来。甄迎着淡金色的初日,迈着轻轻的步子走了出来。
玉笛努了下小嘴,甄看向湖心处,才明白琴音来自哪里。
哦?竟有人的琴技赶得上我家玉笛儿,倒是放我心生向往,让人想去拜会一番呢,甄笑道。
玉笛轻啐了甄一口,道,你们男人呀,每一个好东西,那风尘女子抚琴都已这般厉害了,若是见了面还不得将你的魂儿勾了去呀,我去告诉椋妹妹去,看她不收拾你。说完作势向船内走去。
好笛儿,我错了还不成,甄顺势讨饶。
嬉闹中,不知不觉中,几人梳洗完毕,收拾停当,陈姐儿欢天喜地的从哲那里接过几十两碎银子。几人便踏上了归程。
王宫之中。
哲将下人递上的战报大致看了一遍,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倒是我们将云国的动作想象的慢了,哲转头将书信递给甄,转身踱步到了窗边,向窗外望去。
云国竟然已经先一步出兵?这才多少时日,他们哪里来的这些兵士粮草,看来我们真是失了算,甄见信上所写,略略有些吃惊。
如此看来,这次出兵怕是刻不容缓,再拖下去,怕是我们连一丝先机都占不得了。哲没有回头,声音里却是不容质疑的笃定。
天色昏暗。
乌云黑压压的堆在天上,寒风鼓动下乌黑的云朵在天上向南翻滚而去。甄身着铠甲,骑在马上感受着无比压抑沉寂的战场。
曾经翠意盎然的树林,在战争之中早已不见,仅留下满目疮痍大地。
若这片土地是有生命的,那怕是他正在死去吧。
黑与灰为主色调的战场上,随处可见已经战死沙场的兵士们的尸首堆叠在一起,有些还是生前厮杀的模样,但早已僵硬的肢体却是让人知晓,他们已死去多时了。
目之所及,似乎只有炼狱二字能够形容了吧。
甄手中紧紧勒着缰绳,眼中紧张的向四处打量着,数十日的征战让他明白,在战场上的任何疏忽都有可能让他付出代价。
那唯一的代价,就是失去生命。
他伸手按向自己的心窝,隐隐感受着贴身内衣中那微微温热的感觉,心思略一恍惚。
临行之前,甄还是不忍看椋那哭泣的脸庞,只是紧紧的拥抱着她瘦弱的身躯,良久未言。
玉笛并未落泪,但是红红的眼圈也能看出她强忍着眼泪,许是不想让甄担心吧,她还硬是摆出笑容替甄送行。
好好照顾自己。兄妹两人倒是说出了相同的一句话。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一股暖流淌过。
喏,这簪子,玉笛将插在头上的白玉簪子拔了下来,塞给了甄,给你带着吧,权当是护身符,好让你别脑袋一热做了傻事,惦记着,我们还挂念着你。说话间,玉笛温婉的一笑。
定睛一看,甄想起原来是年前陪着玉笛买来的那支簪子。
好吧,我带着。甄将簪子收进贴身衣物中,然后他指了指心窝,笑着说,你看,我把你们都装进心里啰。
将军!敌袭!士兵们的喊声将甄拉回了眼前,只见从山坳之中乌泱泱的冒出许多敌军,箭雨瞬间就是飞上了半空。
举盾!后退!甄下令。
将士们在这些日子的征战里早就见识过了甄武艺,同时在带兵的计谋上,甄也是屡屡使出奇招打击了云国的嚣张气焰。士兵们渐渐感觉到,听从着将军的指挥,便能一步一步靠近胜利,便能活下去。于是乎军心愈发的团结一致,士气也变得高昂了起来。士兵按照甄的指挥,整齐划一的撤退了下去,一番箭雨过后,竟是没有多少伤亡。
隐蔽起来后,甄转瞬判断出这些敌军恐怕只是为了拖延行军进程,出来设伏的,盏茶的功夫,现在应该已经撤回了城内。
连日的行军让兵士们都疲惫不堪,但是由于甄一心想要早些到达城际,确实有些过于着急了。甄略作思忖,对传令兵说,传令下去,前进至距城门十里处营扎寨,休息一天。择日攻下此城,我们便是可以凯旋而归了!
对传令兵说完这些,甄心中忽然没来由的突了下,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只听得嗖的一声,昏暗的天空上不知从何方飞速坠下一支箭,向甄射来。
电光火石间,甄一惊,自知躲不开的他下意识的闭上眼。
甄自觉胸口一闷,倒栽下马。
躺在冰凉的土地上,甄胸口似是压着千斤巨石,喘不过气来。他直直的望着似是压到自己脸上昏暗的乌云,一念间竟是想了许多。
我,还活着么。甄在心了对着自己说。
玉宛城内。
玉笛见哲今日一如往常的看了下人呈上的战报之后,竟是心情低落了一整天。
是兄长带兵犯了什么错不成?玉笛在心中暗暗想。但是她懂得,妇道人家不应多问朝政,于是也就忍下了好奇之心,没有问询。
入了夜,椋日日思念甄,总是盼着他能早些日子回来,却是夜夜都不能安稳的入睡,前几日同哲讲了后,玉笛便搬了去同椋儿一同住下了。
等甄回来了,我。我在搬回来跟你住吧,玉笛羞红了脸,丢下一句跑开了。
好吧,有玉笛陪着,自己也能放心些。哲笑了笑想。
玉笛同椋讲了许多悄悄话儿,这才将椋哄睡了。玉笛也想就这样睡下,但是心中总是感觉似是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一般,便披了件薄衫,走出了房门。
玉笛刚走到庭院之中,便见到不远处,自己的心上人正孤身一人站在偌大的院子里,静静地望向远方。
玉笛静静地走到哲的身后,环上了他的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小声说,天气凉,这么晚不怕着了凉。
回过身,哲将玉笛抱在怀里,说,你不也穿的这么薄,赶紧回屋歇了吧。
玉笛望向哲,道,我心里总觉得装了事情,睡不下。
是不是我哥他。。玉笛盯着哲的眼睛看,清亮的眸子一动不动。
哲一愣,随即叹气道,今日早上,环阳传来战报,说。
说了什么?玉笛话语间透露出些许焦急。
说是,苏杭甄将军带军行进过程中,被敌军神射手暗算,胸口中了一箭,受了伤。
玉笛睁大了眼睛,眼神里满是不能相信,她用手捂住了嘴,竟是说不出话来。
我是怕你们两个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们,哲清秀的脸上满是自责。
玉笛轻声抽泣了起来,对着哲说,这。这可如何是好,本来就让人等的心焦,现如今还受了箭伤,这,这。。
话音还没落,只听得里屋似是有物品碰撞的声音,只听扑通一声,便没了声息。
哲慌忙问,椋儿还没睡下么。
玉笛红着眼睛说,我刚将她哄了睡下,便心里烦乱出来走走,见你站在这里。坏了,莫不是椋儿听见了我们的对话。
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椋的屋前,推开门,只见屋中屏风倒在地上,玉椋昏倒在了门口,不省人事。